端末被噎了一句倒也不在意,唇角微扬了扬:“必要的时候会找她的。现在不过是随便聊聊,你那么紧张干嘛。”
“我没紧张。”吴梦瑶摩挲着手里的书,叹了口气,“你不用怀疑我,我没害他们的心思。”
“我从来也没说你有害谁的心思啊,是你自己想多了。”端末觉得跟这姑娘说话真费劲,相比这下,还是方诺实在,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话就直说。
吴梦瑶冷哼了一声:“有琢磨我的时间,还不如继续琢磨李奕彤呢。”
“哦?那你给我指个方向呗,怎么琢磨?”端末歪着头问。
吴梦瑶与她对视了片刻,抿了抿嘴唇:“周正并不是李奕彤唯一的追求者,都说她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又好,明恋暗恋她的人不少,你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查呀。”
她这话表面上象是概括了很多人,实际却是意有所指,端末直接挑明了问:“你是说杨安宁?”
考古队里只有他们四个是陈元凯带来的学生,其他人都是省考古研究所的,能认识李奕彤的可能性不大。
“我可没特指谁,只是随口提个建议罢了。”吴梦瑶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我累了,先回去了。”
陆无川从临时会议室出来,就看到小丫头托着腮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急走了几步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训斥道:“说多少次,石头上凉,就是不听!”
端末扭头看到大步流星往这边来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的石头:“根本不凉,不信你摸摸。”现在中午的气温都能达到二十度,外套穿着都有点儿热,还凉什么凉。
陆无川攫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那也不行。女孩子不知道爱惜自己,将来后悔就晚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不洁身自好似的。端末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不过是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女孩子着凉容易引起胃寒、腹痛腹泻、经期紊乱、痛经等一系列病症,你说严不严重?”做实习医生那会儿,陆无川曾亲眼看到过因为痛经昏厥送到医院的患者。
端末抿了抿唇:“陆队,你知道你现在象什么吗?”
“什么?”陆无川松开手,低头看着她。
“就您这表情、这语气、这用词,十足十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实在没忍住,端末笑出了声。
陆无川脸色一沉:“你这是在嫌我老么?”
“没有,没有,你年轻着呢。”求生欲让端末连连摆手,及时转换了话题,“陆队,你这是要干嘛去呀?”
被这小丫头气的,正事差点儿忘了。陆无川做了个深呼吸:“跟我去找齐教授,问问那个带钩。”
齐向舟和陈元凯在喝茶,倒不是这两人有雅兴,只因如今出了两条人命,发掘工作停滞不前,想走又走不了,困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又伤心又郁闷。
陆无川和端末的到来让两人暂时放下了忧愁,凑在一起看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怎么是手绘,实物照片呢?”齐向舟问。
“没有。”陆无川没跟他们说这是从周正的素描本里拍下来的,只说是别人托他打听一下。
齐向舟看了一会儿,说道:“是带钩没错,但光凭这么张图,不好说具体的出处。从上面的雕花来看,跟春水玉很相似。”
端末不解地问:“春水玉?是玉石的一种吗?”听说过和田玉、缅甸玉、岫岩玉,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春水玉。
齐向舟摇了摇头:“春水玉不是指玉石的品种,而是一种题材,和秋山玉一样是辽金元时期的代表作。春水玉是指雕有鹘捉鹅,也就是海东青捕捉天鹅图案的玉器,而秋山玉是以山林虎鹿为题材的玉器。辽金元时期每到春季,贵族在围猎之时,会放飞海东青捕猎天鹅。”
“可是这上面也没有看着象鸟的东西呀!”端末怎么看也没看出鸟的影子。
齐向舟笑了:“与带钩相配的还应该有一个带扣,一般是椭圆形,比这个大得多,主要图案都会在那个上面,而带钩上只是雕有花草。从这张图上来看,其手法与春水玉相似,所以我才这么猜测。元凯,说说你的看法。”
陈元凯一直凝眸不语,被点了名字也浑然不觉。齐向舟推了他一把:“喂,你想什么呢?”
“哦!没有。”陈元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齐向舟无奈地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陈元凯这才说道:“从图上看确实象这么回事儿,可毕竟只是个手绘图,无法判断材质,究竟出自哪里、是何朝代很难说。抱歉,没帮上什么忙。”
“陈教授言重了,能得二位教授指点,已是感激不尽。”陆无川将手机放回兜里,话锋一转道,“陈教授,我回来一直没看到杨安宁,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杨安宁一直没出现,连中午饭都没到食堂吃。
提到杨安宁,陈元凯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我正琢磨着跟陆队长说说这事。杨安宁本来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经过这两次……刺激不小,现在连觉都睡不安稳,精神头很差。这么下去,我怕他出现心理问题。”
“一会儿我去看看他。”陆无川说完又问,“那天发现周正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他的手机?”
“当时挺乱套的,谁还能注意一个手机啊。”齐向舟把话茬接了过去,“会不会是那天他忘了带在身上?”
“他屋里也没有。”陆无川说道,“也许是掉在哪儿了,麻烦您告诉其他人,如果捡到,尽快给我们。”
“行,回头我就跟他们说。”齐向舟爽快地答应。
陆无川没再多做停留,和端末一起告辞离开,准备去看看杨安宁。
陈元凯跟着起身,说道:“我带你们去。”
出门往前走了两间,他停住脚步,在门上叩了两叩:“安宁,开下门。”
“稍等一下。”里面传来一道黯哑的声音,须臾,门从里面打开,杨安宁憔悴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