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齐向舟就象打了鸡血似的,执意要下去。
陆无川拍了拍身上的土,淡声道:“现场需要暂时保留,先封上吧。”
“什么现场?”齐向舟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除了特案队的人,就只有齐向舟和陈元凯在这个探方,陆无川也没隐瞒,直接说道:“毕竟有人死在里面,还是先不要下去的好。”
警察都这么说了,齐向舟就算是失望,也不好再坚持,叫上陈元凯一起将洞口重新封好。
……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考古队按照正常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挖掘,靠山村也很平静,没有罗善宝所担心的意外发生。
然而就在第四天,这份平静被打破,起因是靠山村中心的那口老井,井沿裂了。
老井位于村中心的大槐树下,青石磊就的井台上架着木制的轱辘,一根长长的绳子拴着只木桶,摇动前面的弯把就能把水绞上来。
没人说得清这口井有多少个年头,单从井口古旧的青石和上面的青苔来看,它定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
如今这口老井的边沿上少了一块,就象是一张大嘴生生给啃了似的,沿着这个缺口,下面蜿蜒了几条裂痕。
这要搁到别处,井沿坏也就坏了,找块差不多的青石修补一下,对这口井的使用没什么影响。可此时靠山村的这口老井坏了,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井口裂,天谴至”,再一次把矛头指向了重新开始发掘的古墓。
还有人说,天剑山下有条龙,古墓便是用来镇住龙腰的,如果再挖下去,龙就镇不住,会从井口而出,届时,不仅靠山村,就连整个剑山镇都将变成一片汪洋。
村里炸了锅一样的热闹,考古队营地里的人想不知道都难。没等村民找上门来,严一帅和包胜先去了村中心。
村主任罗根发和罗善宝几个老头都在,别人不知道,罗善宝可是听过严一帅玄乎其玄的“家世”,劝住了还在吵嚷的村民,让出了井边的位置。
两人只在井边转了几分钟,包胜连勘查箱都没打开,在严一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严一帅老神在在地说:“行了,都散了吧,没事儿。”
这可不是他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的,村民再次开始闹哄,把之前那些说辞都搬了出来。
严一帅小眼睛一瞪,指着天剑山高耸的主峰说:“你们知道什么,看见那个了吗?天剑,天剑懂不懂?只要它没倒,靠山村就平安无事!”
“可这井是怎么回事?”有村民问,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年久失修。”严一帅煞有其事,“也不想想,这都多少年了,你们家住的房子隔两年还修修房顶呢,这井有人修过吗?告诉你们啊,制造虚假险情、灾情,就是你们常说的造谣,也是犯法的。因为这个吃牢饭,你们自己想值不值得。”
罗根发也跟着说:“严警官的话有理,不就是井沿坏了嘛,回头找人修修。这几天先别来这儿打水,都散了,散了!”
靠山村闭塞,村民懂得不多,胆子也小,经他这么连忽悠带吓,加上罗根发的一通好言相劝,倒也没人再多言,将信将疑也就散了。就剩下严一帅、包胜、罗根发,还有罗善宝和几个村里的长辈。
严一帅还在井边左看右看,歪着头问罗根发:“为什么不让村民上这儿打水?”
“这井有年头没清理过,你看这绿苔。”罗根发说道,“再说,这井沿坏了,肯定掉里头沙石,不找人好好清清,万一谁喝这水再坏肚子呢。”
“这井有多少年了?”严一帅又问。
没等罗根发回答,罗善宝先开了口:“多少年不知道,反正打我记事儿起,它就在这儿。”
他是靠山村年龄最大的,连他都这么说,那就没人知道这井到底存在了多少年。
“怎么了,严警官?”罗根发问,“这井难不成真有啥问题?”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严一帅站起身来,“罗主任,村委会是不是有村民的花名册?”
罗根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到花名册,微怔了怔,说有。
严一帅看向罗善宝等人:“罗老伯,你们也都回家歇着吧,我去村委会坐坐。”
人家警察要去村委会,他们也不能继续跟着,相互对视一眼,罗善宝说:“你们去忙,我跟老兄弟几个聊会儿再回家。”
靠山村在籍人口二百七十六人,如今还在村里的差不多一百六七十人。严一帅将名单看了一遍之后,递给包胜,开始询问村民的情况。
临近中午,两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罗根发试探着问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严一帅爽快地说:“那就麻烦罗主任了。”
“麻烦啥,我家就在对面。我跟老伴儿说一声,让她做好饭送过来。”
“别呀,就几步道。”严一帅笑呵呵地说道,“要不咱现在就过去,正好认认罗主任的家门。”
罗根发家在村委会斜对过,正面三间石头房子,因为周围没别的住户,圈了个不小的院子。
与一般农村的院子不同,他家的院门不是那种铁栏杆或是铁皮门,而是对开的木门。虽然上面的漆面略显斑驳,但还是能看出原有的朱红色。
起脊的门头上嵌着瓦,院门两边各有石墩,墙根种着金银花,弯弯绕绕的藤蔓爬在院墙上。院角有葡萄架,如今这个时节已经开始吐露嫩叶。
严一帅从打到了门口就开始赞叹院子清幽雅致,说这院子虽然看着老,但绝不是普通人家能住的地方,问罗根发祖上是不是很有身份。
罗根发把人往院里让:“咱们靠山村大部分姓罗,都是本家。我们家算不上多有身份,只不过在这村子里管些事情罢了。”
西下屋是厨房,冒着袅袅炊烟,有饭菜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罗根发吆喝了一声:“老婆子,再炒两个菜,今儿晌午两位警官在咱家吃饭。”
听到动静,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探身出来,正是那天村民闹事时,在罗根发身边抹眼泪的那个。
打过招呼,罗婶又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