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录音中提到“陆哥和他女朋友”，端末就觉得不自在，低着头假装没听见那句话。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直接指了出来，她很想说，你重点get错了。
陆无川冷眼瞥着蒋沐阳，沉声道：“说说你对案子有什么想法。”
话题被生硬地拉了回来，奈何那个眼神太过冰冷，蒋沐阳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两天我仔细看了网上对白纤纤的评论，她复出时的确赚了一波流量，但后续的反应并不是那么好。有人说她现在的表演浮夸造作，风评比退圈前差了很多。按这种形式来看，转型倒也是一条新的出路。毕竟年龄在那呢，二十四五岁非得演十七八甚至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看也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我问过周志平，狄旭这次要拍的是部悬疑剧，以五十年代边境小城为背景，女一号是名医生。虽然是悬疑剧，但其中穿插了她与驻军连长的爱情故事。”
“以白纤纤以往所扮演的角色来看，跟这个女主的确有很大的差距，却也不失为一个转型的好机会。如果把握得好，她的戏路会被拓宽，今后也可以再尝试其他的角色，不用再拘泥于青春偶像剧。”
“正因如此，她才会极力的想要拿到这个女一号，这完全可以成为她的杀人动机。而且她有作案时间，没有证据能证明那晚她在案发前离开狄旭家。”
陆无川没有对他的这套分析做出评论，而是问：“林建彬呢？”
蒋沐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老大，我这是人脑不是电脑。”
“林建彬有没有可能是被误杀？”吕东铭突然出声。
陆无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吕东铭清了清嗓子，说道：“按照白纤纤的叙述，她主动示好，被林建彬推开，这个过程也许并不象她说的那么简单。当时天黑，地面又不是那么平整，也许林建彬被她失手推入河中，甚至是因恼怒故意推的，也不一定。至于林建彬头上的伤嘛……会不会是落水后撞到石头造成的？毕竟河底大大小小的石头挺多的。”
“不会。”一向当透明人的包胜突然开口，“从落水处的痕迹来看，基本没有这种可能性。河岸虽然不平，但坡度并不大。而且落水后会有缓冲，伤口不至于那么深。而且，你别忘了，河堤上有血迹。”
蒋沐阳噗一声笑了：“小东子，你初中物理是跟体育老师学的吗？”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懂不懂！”吕东铭丢了个大白眼给他，“我觉得白纤纤去而复返并非象她说的那样，是回去找林建彬，而是清理现场。勘察报告里不是说现场脚印混乱，有故意破坏的痕迹嘛。”
“你们的这些想法呢，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吧……”严一帅摸着下巴咂了下舌，“我总觉得有点儿太牵强。”
“咱先说说林建彬，身高一米八，体重六十五公斤，白纤纤那个小体格能有多大劲，甭说是失手，就是纯心想杀他，也不容易。再说了，他俩有啥深仇大恨？除非白纤纤有什么把柄在林建彬手里，或者是她精神不正常，否则不至于非得把人弄死。”
“再说狄旭，换导演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吧？各方面还得重新谈，最后谈拢了开拍，那得多长时间？就算是换了新导演，谁能保证他一定会把女一号给白纤纤？为了这种结果不一定怎么样的事儿杀了狄旭……我还是那句话，除非白纤纤精神不正常。”
蒋沐阳说：“就她在问询室里的那个表现，我看还真不象正常人。”他们虽然没进问询室，但也都看了监控。
“别忘了，她是个演员。”陆无川说道。
端末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她的表现过于刻意，想要通过微表情来分析她的话，很难。”
“另外，我同意严哥的看法。白纤纤虽然有嫌疑，但从正常角度来讲，她的确不必冒这种风险。”
“而且……”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单就林建彬的案子来看，即便我们没有发现公园里的那段监控视频，也能证明他是跟白纤纤一起走的，毕竟当时有好几个人都在场。会不会两起案子是巧合，或者有人故意想要把我们的视线往她身上引？”
“巧合？”吕东铭摇了摇头，“每次都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死者还都跟她有那种关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嗯，是有点太过匪夷所思。”端末说道，“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陆无川看了她一眼，起身在白板上写下狄旭、林建彬和白纤纤的名字，又在旁边空白处写上凶手二字：“我们可以先来设想一下。凶手跟白纤纤有仇，想要杀人嫁祸给她。”
他在凶手和林建彬、白纤纤之间画上连线，做出标注：“因为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林建彬是和白纤纤一起离开极夜的，所以凶手选择这晚下手，以嫁祸白纤纤。他们俩是临时起意在静香园下了车，这里成为案发地点，说明凶手是在跟踪他们，寻找合适的时机，这个杀人嫁祸的假设可以成立。”
“我们再来看狄旭。”他在凶手与狄旭的名字之间连上线，“凶手看到白纤纤去了狄旭家，等她走后行凶杀人。但有一点，听澜轩里的那段监控纯属意外，如果白纤纤不是躲了一下那个花枝，也不会出现在摄像头下。凶手要是连这个都知道，未免有点儿太神了。”
“除了监控，能证明白纤纤曾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就只有那几根头发。可头发并不能说明她出现的准确时间，只能证明她与狄旭有不正当的关系。狄家的保姆曾经说过，狄旭有洁癖，只要在家每天都要更换床品。这一点可以证明白纤纤当晚到过狄旭家，并进入过卧室。如果凶手想嫁祸白纤纤，只留下这么一点儿线索未免太过冒险。”
严一帅点头表示同意：“对呀，要是没有那段录像，我们也不可能去绿化带里找线索。就拿那几根头发去做dna配对，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真想嫁祸白纤纤，倒不如弄点更实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