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川抬眼看了看端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吐出了一个单音:“说。”
“无川啊,玉白回来了。”重重的关车门的声音,随后电话里只剩下燕林飞在那唠叨,“这事儿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她前天晚上到的家。昨天她去看了秦蕊,说好今晚约几个姐妹给她接风的。下午她给秦蕊打电话说她没在平城,等她回来再聚。我琢磨着她走得这么突然,也许是去莲城了。”
“不是也许,她就在莲城。”陆无川捏了捏眉心,“她今天找过末末了。”
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三秒钟后传来了燕林飞土拔鼠般的尖叫:“啊她真去了”
“我骗你做什么。”陆无川吸了口气,“她以我未婚妻的身份找把末末约出去的。”
“她怎么这样”燕林飞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你有没有跟小末解释清楚”
“还没。”
“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解释”
“怎么解释”陆无川突然把问题抛给了他。
燕林飞吐出一句国骂,接着又马上说道:“我不是骂你,是这事儿也太狗血了,靠”他又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我问你怎么解释。”陆无川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眼睛却始终盯着对面沙发上的端末。
小丫头捧着杯子,眼中充满趣味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好像在看八点档的肥皂剧。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解释。”轻微的啪嗒声传出来,燕林飞应该是点了支烟,“连订婚仪式都没举行过,叫哪门子的未婚妻。玉白也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么多年了,还走不出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干出这种蠢事。”
吐气声后,他又接着说:“你也真是的,发生这种事还能坐得住。我可告诉你,别拖,越拖越解释不清。实在不行,你联系一下玉白,让她自己当面跟小末解释。”
“没必要。”陆无川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你开车小心。”
言毕,他切断电话,把手机又丢回到茶几上。
看到对面的小丫头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问:“笑什么”
“林飞说得没错,是挺狗血的。”端末耸了耸肩,“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末末,这件事不是象你想的那样。”陆无川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说,“乔玉白的外公跟我父亲是挚交,两家走得很近。小时候两家人的玩笑话我很早就明确表示过,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自从我来了莲城之后,也就是春节回家的时候遇着过一两次。刚才你也听到林飞的话了,我们没有婚约,也从来没在一起过。你明白了吗”
端末认真地点了点头:“哦,明白。青梅竹马,挺好的。”
她把“青梅竹马”四个字咬得特别重,眼中还带着些许戏谑。
“什么就挺好的”陆无川起身坐到她旁边,“末末,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只有你。”
端末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你那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又没聋。”
“我就是怕你误会。”陆无川放柔了声音,“末末,你得相信我。”
“你跟她见过面了吧”端末侧过身看着他问。
“没有,”陆无川摇头,“我不会单独见她。”
端末喝了口水:“那你下午怎么没跟严哥一起回来”
“给她舅舅打电话,让他赶紧把人弄走。”
被追问行踪,陆无川非但不恼,反而稍稍放下心来。肯问他,就说明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
从她手里拿过杯子,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杯水。
“喝水不会自己接呀,那是我的杯子。”端末鼓着嘴瞪他。
“我不嫌弃。”陆无川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回过头欺身靠近,“末末,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打也好,骂也好,就是别不理人。”
今天多亏有吕东铭和蒋沐阳报信,不然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端末伸出手指戳他的胸口:“被人当作小三,你还指望我怎么样一作二闹三上吊”
“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陆无川捉住那只小手,放在掌心里,“我宁可你跟我作,也不想你一声不吭自己憋着。”
小丫头不作不闹,反而让他更心疼。
“我可不想当狗血剧里的傻白甜,作天作地作空气,最后把自己给作死。”端末稍微往后挪了挪,迎着他的目光说,“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如果随便一个人到我面前说点儿什么,我就相信,那咱们俩也就没有必要再走下去了。”
“末末”
“你听我说完。”
端末又往后撤开些身:“我信任你,但并不代表着无条件的信任。你我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差距有多大,困难就有多大。不管我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有与你比肩的一天,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可以办到的。比如原生家庭,比如身份地位。我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却也不想你因我而为难。”
她伸手放在陆无川的唇前,再次阻止他说话:“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是你的负担,不要勉强,告诉我,我会离开。但,一定不要瞒我骗我。”
乔玉白有句话没说错,她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孤女,无论是哪方面都不会给陆无川带来帮助,甚至还会给他带来困扰。
现在虽然不象过去那么讲究门当户对,但如果双方差距太大,势必会对两人的感情造成影响。
“不,绝对不会有那一天。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附属品,又谈何负担”陆无川象是读懂了她心中所想,目光坚定地说道,“两个人在一起能否幸福,并不取决于背景相似,而是心灵的契合。末末,我想要的是一份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没有利益,没有目的,仅仅是单纯地相互喜欢,相互欣赏。”
这话说得太过纯情,换成别的男人,她一定不信,但如果是陆无川,她信。
端末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话已说开,也就不再纠结,拍了拍陆无川的肩膀:“我想吃烤鱼,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