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是前几日天气突然变冷的时候受了凉病的。当夜就发了高烧。
她进府后除了小产那次还没怎么病过,把石榴几人吓了一跳。后来府医来看说只是受了凉,几人才松了口气。吃了几日药后,烧算是退了,但人却蔫蔫儿的没精神。
石榴怕扰了她休息,便吩咐院里的奴才们都要轻手轻脚的避免发出声音,自己则在院门口张望,盼着八爷快些回。
虽然郭络罗氏嘴上一直说并不想看见八爷,对八爷回不回的都无所谓。但在石榴看来,身为女人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夫君的呢?
就算八爷并不宠爱郭络罗氏,可八爷来与不来,差别还是很大的。石榴作为郭络罗氏贴身伺候的人,有时候看的比郭络罗氏更清楚。
八爷不在的时候,郭络罗氏总是爱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有时候说是在绣花,但绣着绣着手就停了下来,看着手中的绣花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就连在听雷嬷嬷在汇报府里的事情时,郭络罗氏也时常走神。
但要是八爷来过,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郭络罗氏的眼神都显得比平时更有光亮一些。特别是前一晚如果两人敦伦过,那郭络罗氏的心情就会更好。嘴角都会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所以说,郭络罗氏哪里不在意八爷呢?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其实还是盼着的。
只可惜她的性子实在是任性了一些,又老是针对毛格格,这才把八爷越推越远。
想想刚进府时八爷对郭络罗氏的好,石榴心里就不免叹气。那时候两人也算是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要是能一直那么保持下去,哪里还有毛格格什么事!长子也不可能从毛格格的肚子里出来了。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贝勒爷的心已经被推远了,再想拉回来真是比登天还难!
偏福晋还是这么个性子不改,以后这正院只会越来越冷清。
八爷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正院的小太监在张望。他其实并不想去看郭络罗氏。出去办差两个月,虽说很好的完成了差事,但也弄的身心疲惫。回了府就不想再多费神,只盼着能好好休息。
郭络罗氏如今的脾气弄不好就会炸。八爷到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心累。所以他宁愿不按规矩来,直接去怡乐苑找毛彤彤去。
可现在正院的奴才都跑到他跟前了,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呀。便不等那小太监说什么,径直就往正院走去。
“贝勒爷,福晋这几日病着,这会还在床上躺着。”小太监跟在后面说了一句。
“病了?”八爷脚步一顿。
“是啊,前几日高烧不退,可把奴才们吓坏了。”小太监道。
“府医怎么说?”八爷问了一句。
“说是受了凉。旁的奴才就不太清楚了。”小太监道。
八爷点点头,脚步就快了些。
进了正院,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正从小厨房里飘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石榴一见八爷,立刻一脸喜色的福了身道:“贝勒爷可算回来了。福晋前两日烧得糊涂时,嘴里还念叨贝勒爷呢!”
“如今可好些了?”八爷问道。
“烧是退了,但人却没精神的很。府医说得日子养。”石榴跟上八爷道。
八爷一路进了屋,直接就往里屋走。郭络罗氏并未睡着,听到动静便睁了眼,侧头看时,正和八爷四目相对。
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头发也披散着,看起来很是憔悴。八爷见惯了她总是打扮精致,盛气凌人的模样,咋一看她这样,倒是怔了一下。
“贝勒爷回了。咳咳,臣妾身子虚弱,咳咳,起不来给贝勒爷请安了。”郭络罗氏垂眸道。就这么一句话,就被她的咳嗽声打断了几次。
八爷微微皱眉,道:“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好好的怎么就受了凉?”
石榴和芙蓉连忙跪下,道:“是奴婢们没伺候好福晋,还请贝勒爷责罚!”
郭络罗氏却是冷笑一声,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病的。贝勒爷一回来就训斥臣妾的丫鬟,倒像是臣妾管不好这几个人似的。”
石榴暗道一声糟糕,忙去看八爷的脸色,果然就见八爷的脸色沉了沉。
“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就好好养着。”八爷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石榴忙在一旁道:“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贝勒爷要不先沐浴更衣?”
八爷以为是郭络罗氏让准备的,想着她病成这样,也不好现在就走,便点头道:“也好。”
石榴便伺候八爷沐浴去了,临走看了芙蓉一眼,示意让她劝劝郭络罗氏,好一会把八爷留下来。
芙蓉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等八爷一走,便在郭络罗氏的床边道:“福晋,贝勒爷刚刚那话也是关心您。并不是责怪您的意思。”
“呵,关心?”郭络罗氏冷笑,“真要是关心,怎么不先问问我哪里不舒服,现在有没有好点,还在吃什么药?一开口就训斥你们没伺候好,这是真关心?”
“福晋,贝勒爷也是看您的病容心疼了,这才训斥奴婢们的。再说,也确实是奴婢们没伺候好您。”芙蓉忙劝道。
“芙蓉,你们别拿这些话安慰我。也别自欺欺人。要不是石榴让人去府门口守着,他都不一定会来。”郭络罗氏露出几分烦躁的神情,道:“一会他沐浴完进来,就说我睡了。至于他留不留,你们都别劝。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说完她便闭了眼,到是让芙蓉不好再开口。
毓庆宫里,太子只在太子妃那坐了坐,便往陈如玉院里去了。太子妃一点没生气,反倒让人把太子沐浴要换的衣物送了过去。这样贴心的举动,让太子对太子妃的大度很是满意。
陈如玉自己到有些吃惊,没想到太子居然回宫第一天就来她这。而李佳氏听说太子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往陈如玉那里跑,则是气得摔了好几个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