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回学校,我学校学团联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要把事情交代好,妈妈教会我的,做事情要善始善终才是。”
订好机票的第一时间,我告诉着妈妈咪。
“可真是有效率,看来是很急切的想要回学校呀,要不然我们手术不做了?”
妈妈开着玩笑。
“那可不行呀,做了手术会痊愈,一定是我足够幸运,命中该有的躲不过,淡然面对就好。”
我依旧装作一副一切与自己无关的状态,回复着妈妈的担心与不安。
“你可真的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生出来了个这样强大的你。”
妈妈的话语中,带着骄傲与自信。
很庆幸,与妈妈相处二十年的时光中,我不好的学习成绩,我让人不喜欢的倔强与叛逆,我这让一般人会嫌弃的癫痫,没有给妈妈带来任何的自卑与消极。
可是,我为何会如此强大?
经历,将会是每个人这一生最珍贵的财富,无人能够有能力夺得,不论好坏,我们唯有全盘接受,然而不论伤害或是欢乐,都将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我们的一生。
“快睡觉,不玩手机了,明天我们还要一早去医院办理入院手续。”
此时的妈妈,是妈妈的模样;此时的我,是孩子的模样。
然而只有自己生病发作时,才会得以直接性体现。
有妈妈在身边的睡眠,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原本睡眠很慢的我,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
清晨醒来,九点。
对于新疆的孩子来说,那是内地的清晨七点,是怎样的一种母爱,能让我爱睡懒觉的妈妈咪起来的如此早,来到厨房,妈妈咪已在婶婶家的厨房忙碌完毕。
桌上放着丰富的早餐。
咸汤、凉拌菜三种、鸡蛋饼、水煮蛋
以及用高压锅需要煮四十分钟的豆子稀饭。
妈妈咪这样的举动让我感动着,那一刻让我更加确定,我应该做手术,哪怕只有百分之四十痊愈的机会。
唯有痊愈,才能让我家妈妈咪变得安心。
水煮蛋!
这个让我有着不好记忆的东西,当我看到的瞬间,便想起和那个人渣姨夫所有的遭遇。
时光似乎被空气按住了后退键,开始了场景重新。
那一刻,宛如自己已经处于那座纯白到冰冷的宾馆门口。
那一刻,宛如自己已经坐在人渣姨夫的对面,吃着他点的韭菜鸡蛋的包子以及水煮蛋。
我开始发呆
“喂,发什么呆的,快来吃饭,吃了饭我们赶紧去医院。”
妈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瞬间被妈妈拉回此时此刻。
“呀,吓坏我了的,我还没睡醒,看来我的灵魂被妈妈叫回来了。”
我强迫着自己开着玩笑,宛如一切都未发生般存在。
亦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方式罢了。
到达医院
所有的大厅、走廊人满为患,庞大的医院宛如迷宫,稍有不注意,便会迷路。
我们随着医院的指示牌,用时二十分钟,走到这个庞大的医生办公室。
“哦,你们来了呀,稍微等会儿,我们这边先去查房,查完房才可以给你们办理入院。”
医生快捷的步伐往病房走去。
然而这样的等待,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所有的病人家属都围在医生身边,拿着各种检查结果,咨询着各种问题。
我和妈妈沉默着站在一边,不好意思打扰。
十分钟后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善解人意,让医生主动问了我们。
或许是前院长找了他们的主任打过招呼,因此不敢怠慢。
我们成功的超越了这些所有的病人家属们,开始办理着入院手续。
面对所有病人家属们好奇的目光,我们有些许不好意思。
“目前为止,还没有病床,只能先给你挂在一个病床上,把术前需要做的检查给你开上,很多都需要进行预约,有些检查已经排到十天以后了。”
年轻的医生给我们解释着。
“没事,反正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学校,等我处理完回来,应该床位也有了,检查也能做了。”
我似乎是个小太妹的样子,眼神中透漏的是无限的冰冷与傲慢,回答着医生。
“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抽烟么?”
“喝酒么?”
“平时是怎么吃药的,每天几次?”
“有没有什么过敏史?”
“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术?”
“上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发作的时间是多久?”
“发作的症状都有什么?”
“发作时,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方式?”
医生一个个的问题问着我们,像极了查户口的警察叔叔。
我傲慢着,沉默着。
妈妈代替我回答着所有的问题。
历经一个半小时,终于问完了所有问题,完成了病例的敲打。
办完入院已是午饭时间。
“妈妈,我们在附近吃点东西,我们去逛街买点新疆的干果,我明天回学校的时候,带点新疆的特产回去,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麻烦他们,我也不想因为手术而耽误了学业,需要和老师拉拢一下关系,让我顺利毕业的同时,还可以拿到奖学金。”
我一本正经地和妈妈说着。
“你现在考虑事情都这么周全了,出去上学就是不一样。”
妈妈骄傲地牵起我的手。
“其实我一直是这样,只是妈妈的注意力永远在我爸爸身上,爱我爸爸永远比爱我多,所以妈妈不知道罢了。”
我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表达着吃醋与嫉妒,我想妈妈一定明白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那明天要早早起来,我们就不麻烦你婶婶他们了,我们明天早点起,妈妈送你去机场。”
妈妈依旧还是妈妈咪的身份,把我当做孩子般的心疼着。
“妈妈,您在说笑嘛,平时可都是不送我的,怎么这次还主动说送我了。”
我明白,是出于担心我会再次发作,妈妈每一次把我当做孩子般的呵护,都会让我一次次的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自己是个大麻烦。
但我却依旧故作轻松的和妈妈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特殊时期嘛,还是送送我的小乖乖吧。”
妈妈撒娇的语气和我说着。
“好嘛,给你一个表达母爱的机会,刚好送完我,妈妈直接从机场做大巴会k市,我知道我不在,你也不想呆在婶婶家,还是自己家呆着舒服。”
或许,当我们表现出很需要陪伴的心情,则会让爱我们的人心里舒服许多。
我想,这便是值得。
凌晨七点,我和妈妈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起床洗漱。
或许是曾经在军事化私立学校练就的神速般洗漱的速度,五分钟内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妈妈洗漱完,我已将所有行李以及买好的新疆特产收拾好,站在楼道中等待妈妈。
这一天的清晨
我们一路小跑的到路边搭车。
我们一路小跑的到机场还登机牌,办理行李托运。
我们紧紧拥抱彼此告别。
“妈妈,你一会儿去吃点饭再坐车,不然胃会难受的,在车上赶紧睡觉,一会儿吃完饭坐上车了给我打电话,我就进去过安检了。”
在进安检口前,我像嘱咐着孩子一样的语气,交代着妈妈。
“知道了,怎么跟个老婆婆嘴一样,也不嫌麻烦。”
此时的妈妈,终于变为了孩子般的模样,妈妈的撒娇,让我如此心安。
“不麻烦,妈妈是我的大宝贝,怕妈妈太辛苦了。”
亲吻一下妈妈咪,便转身离开。
但妈妈不知道,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居然没忍住的流泪了。
这些日子中,发作时妈妈的陪伴
这些日子中,彻夜无眠的陪在在身边
这些日子中,发作三次妈妈那无助的眼神
宛如烙印,深刻至心脏的最深处,如此揪心,如此自责,如此带动着身体内每一个悲伤的细胞。
半小时后,过完安检,坐在候机室。
“妈妈,吃早饭没有?有没有买好回家的车票?你要把包包拿好,别丢了。”
我开始一个个的问题问着妈妈。
“都要回上海了,还要管我那么多么?已经在车上了,吃过了早饭,你也在机场里自己买点吃的,在飞机上多吃点午饭,睡一觉就到了。”
妈妈的表现,宛如没有耐心的小孩子,责怪我管的太多,但我明白,那一刻的妈妈咪是踏实的,是快乐的。
“好啦,我开始登机,手机要关机了,妈妈肯定比我先到,我到了给妈妈打电话。”
我依旧像是哄着孩子的语气和妈妈说着。
四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到达上海。
同学以及同学的父亲已在机场等待着我的到来。
一定是自己的三生有幸,能够和上海人成为这样的朋友。
上海人的小家子气,似乎在全宇宙都是如此出名,但无论每一个地方,都应该有着种种人类。
小家子气、大家子气、小气、大气,比比皆是。
这位朋友,暂且称之为r。
飞机刚落地,手机刚开机,便收到r发来的短信。
“我和我爸在t2航站楼8号出口的出租车停车场等你,一会儿直接来这里找我们,我在8号出口等你。”
看到这样的短信,此时的自己,是无限的温暖与踏实。
在异乡无亲无故的城市中,有一位如此真心的朋友,将是莫大的安慰。
r的父亲,是一位出租车司机,家中条件拮据,一家三口居住在上海市偏僻的一个区,出租屋,六十平方米,一平米十二万,买不起只能租!
r是上海人,或者按照上海人的口吻来说,是上海的“乡下人”,出生于崇明县,在那个美丽的县城中,拥有着国家5a级的森林公园,拥有着自己建筑的三层楼别墅,但依旧被称之为“乡下人”。
“妈妈,我到了,r和她爸爸已经来机场接我了,我一会儿去她家吃饭,你到家了吧?”
开机后的第一时间,依旧将电话拨给了妈妈。
“我女儿面子可真是大呀,上海人对你都那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你这位朋友。”
妈妈又成为了大人的模样,教育着我做事的方式。
“知道啦,现在给r打电话,妈妈好好休息休息,补个觉,这几天辛苦啦。”
故作轻松的语气,或许没什么不好。
等待行李的到来,在机场中显得如此渺小柔弱的自己,拎着大箱子、哈密瓜、新疆干果等各种新疆特产,宛如蜗牛般前行,出现在r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