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天没亮就走了,听见关门声艾伦从被子里抬起头,又惧冷得缩了回去变成一个蚕蛹继续睡,赖到阳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才慢吞吞得爬起床。厕所里,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看了眼毫无用处的刮胡刀,放在架子上,拿起热毛巾擦了把脸。
“咔”
老板抬了下眼皮,老花镜落到鼻梁前端,大雪夹杂着脾气暴烈的寒风还未登堂入室就被关在了门外。
艾伦恰好赶上最近来得一辆公交车,他跳上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感受到封闭性空间所带来的温暖。铲雪车擦肩而过,连皮带肉像撕扯开一层白色皮肤,融化后的雪水浇湿了路面,反射的白光无端让人刺眼。
据说,位于洛杉矶南部的街区住着一个地位显赫的军官,他以前在其他城市办公,不久前才搬回来住。附近的人都对他很好奇,但是这位军官深居简出,不喜交际,总是让那些上门拜访的人吃闭门羹。
地上的毛毯是从东南亚进口过来的,柔软保暖的绒毛缠绕上男人的裸足,像是依恋的缅因猫在轻轻撒娇。
黑色V领毛衣,亚麻深烟色长裤,男人在家中一副休闲打扮,他顺着毛毯穿过客厅,壁炉内“噼啪”作响,墙壁上映照出了火光的形状,他停在结束工作的咖啡机面前,锁骨处皮肤,手指和□□的足背宛如冰雪雕镂而成,血液在青色血管的罅隙中蜿蜒流动,有一种苍白蓝血般的冰冷与精致。
桌前摞着一封封信函,男人背后的书架砌满了书,手边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着微苦,他用军刀挑开红色火漆,信件展开,将来自军部的文件一一审阅完毕后,他开始回信。他用的是羽毛笔,虽然外形美观,书写起来风度潇洒,但实际生命周期只有一周左右,还要经常填充墨水,在大家更喜欢用钢笔的今天,他却仍保留着上个世纪人们的习惯。
屋内气温不低,字迹一会儿便干了。他把信函塞进信封,在封口浇上火漆,按下自己的专属印章,做完这一切后他端起咖啡,此时却响起了门铃声,显然有客来访。
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男人起身离开书房。
安装在门口的监视器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头戴帽子的男性,他捧着双手不断呵气,黑白色的画面,看不出他的脸是否被冻得通红。
“有什么事?”
犹如大提琴般优美的音色即使经过电子设备的过滤,依然让人的耳朵感到惊艳。监视器里人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出来意,“先,先生您好!我是一名管道工人,请问您家管道有没有出现老化问题?天冷以后,水管容易破裂,”
男人直接拒绝,“没有。”
对方急忙挽留,“我可以为您检查一下嘛?是免费的!请给我一次阿嚏”
“抱歉。”
男人听到他小声嘀咕,“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先生,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的手脚很麻利,不会耽误您多少工夫。”
他反手擦了擦鼻涕,那不是一个体面干净的动作,如果他也能看到男人的表情,就会发现男人眉间露出了一条浅浅的纹路。
男人盯着监视器里的人,眼睛被帽檐挡住露出余下一半,鼻翼细细阖动,嘴唇致力于向上翘起却忍不住连连发颤,他像一只灰扑扑又无处过冬的老鼠钻到了他的门口。
也许是他沉默得太久,对方丧气的垂下了肩膀,似乎意识到今天也是一单生意都做不成。
“坏心的先生,再见了。”他伸出哆嗦的手奋力提起脚边重重的维修包背在肩上,暗自祈祷希望明天是好的一天。
“喀嚓”
身后的铁门开出一道缝隙,他迟疑的抬起头,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和不敢置信,“先生,您家的大门,它它自己开了?!”
“请进来吧。”
独居在此的军官大人选择给这位上门推销的年轻人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