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主动的去调集凌晨那一段记忆,是任何痕迹都找不到的。
这种时候,很适合睡觉。
外面的炮声,与我无关。
睡梦中,有双有力的胳膊搂着我,给我温暖和依靠,他的怀里很舒服,我的梦,慢慢沉了。
懒懒的翻个身,胳膊的酸痛把我惊醒。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我头还是有些疼,手更疼。小心的揉了一下,感觉屋里有点儿冷,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再小心的睁开眼睛,眨了好几下,我怎么都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空阔的近乎空洞的大卧室,屋顶高挑,室内的陈色很简单。
几件精致的家具,孤零零的偏安于各自的角落。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不紧不慢的送着热风。
床头某个角落,加湿器炊烟袅袅。
我搜肠刮肚老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耳畔,有轻微的呼吸声,低沉、急促、破碎......
谁?
我吃了一惊,赶紧扭头......
殷亦桀,安静的躺在我旁边,正在睡觉。
天呐!他......我......我们竟然同床而眠?!
我像发现临时炸弹似的,赶紧要跳起来,逃生。
身子却酸疼疲惫,头也疼。
试了几次都逃生未遂,只好安心认命的,思索下一步行动。
我先摸摸衣服:整齐;安好。
然后,扭头看看殷亦桀,这家伙,怎么把我搞到这里来的?
似乎,不对......我记得,是自己累了倒下来,然后就会周公去了。
不过也不全对。以前似乎累了殷亦桀会把我抱回去,有一次还把我脱光光给我洗澡,这一回,为什么没把我抱回去?
我爬起来,用酸疼的胳膊支着身子,慢慢的朝他挪过去。
这床......
好大啊!
我第一次痛苦的发现:床太大了真的不好,光爬去过去看他也得费好大的劲儿!
不过很奇怪,我虽然比较小心,但还是有些动静的,这么久了,殷亦桀竟然没动静。
我停在离他半尺远的安全地带,小心的看着他。
一边儿回想实在让我痛苦的第一课,一边儿看着他研究。
虽然头有点儿疼,不过事情还是清楚的记得。我无奈的闭上眼,那机械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复苏,让我痛苦。
不过殷亦桀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呼吸沉闷,感觉很痛苦;脸上有种异样的红,唇色偏白;
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在煎熬,或者压抑着什么
不过这种感觉明显和昨晚不同。
我心下一紧,赶紧凑过去,要好好看看他。
很俗套的,我继续先摸他额头:烫!
摸他的脸:烧!
他的唇,失了那种娇艳,留下褪色的苍凉。间或不安的张开,很轻很轻的申吟,感觉好痛苦。
又怎么了?
我赶紧晃他,想叫他,终究不知道该叫什么。
痛苦的咬着嘴唇,我脑子发烧似的,想到另一个办法。
推了他好几次都没醒,我,小心的挪到他跟前,低下头,轻轻的咬他......
被他咬了一晚上,这会儿不趁着他睡觉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更待何时?
虽然一边儿上口,一边儿暗骂自己,简直是疯了。
不过,他虽然看着不太好,但口感还是不错
而且没了平时的颜色,会让我忘记他平时都用红唇做什么了,好像这个状态只有我咬过,感觉更好。
真的是疯了!我......竟然趁他睡着,慢慢的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伸出舌头,吻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动,催着我继续,继续......再深入一些,再温柔一些......
慢慢的,殷亦桀松口,让我入侵。
然后,他似乎醒了,眼睛对我笑,
伸手搂住我,吻我......
人类的唇,如果只用来接吻,那是多么美好的事!
实在想象不出来,有一天我竟然会对色狼投怀送吻。
但既然已经送上,我还是......
虽然有些羞赧,不过......
殷亦桀吻得很轻,似乎很虚弱。
但是很执着,搂着我不想松手。
慢慢的,缠绵着我的舌不放。
不停的吮吸着,似乎那里有他最爱的琼浆和力量。
我知道,爱人用吻表达爱意,情人用口挑动激情。
可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我不敢去触摸。
这会儿,知道他醒来,我很高兴,就是想吻他。
抛却伦理的束缚,解脱心的枷锁,他的吻,让我感觉很幸福。
他的胳膊,从未如此无力过,搂着我,感觉非常吃力。
他的吻也是,有种苍白的所取和眷恋。
真的很奇怪,他以前霸道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像狼。
这会儿,让我感觉像受伤的狼。
竟然,有点儿想达成他的心愿,让他得到他霸道的时候想要的。
许久,许久......殷亦桀慢慢的把我拉到他跟前,吃力的拉开被子,把我拉进去,裹在一起......
我的胳膊和手都很疼,不过摸到他身上,把头贴近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前所未有的,竟觉得如此踏实和......可靠。
他身上穿戴整齐,完全没了夜里的颓废,留下的,是忧郁。
“冷不冷?”殷亦桀搂着我肩头,轻轻摸着我的脸,亲一口,问我。
刚才我钻出自己的被窝,身上是有点儿凉了,不过还不算冷。
微微蜷在他怀里,我摇头,然后问他:“你怎么样?药性过去了吗?现在......好像还病着,叫医生吗?”
我病了他会照顾我,会抱我;
可他病了,还得抱我......是不是,该让他赶紧好起来?
我需要人监护呢,还有,我想好好过个年,最好他能陪我。
我想好好过个年,最好他能陪我。
可现在这个样子,貌似不可能。
“好了。就是有点儿累,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出去玩呢。”殷亦桀小心的捋着我头发,理顺了就放到枕边,堆成一团乌云。
偶尔抓一把放在鼻下嗅嗅,感觉很香。
他现在的样子,疲惫病态交缠,但黑眸熠熠发光,是他身上最健康的地方,让我相信,他应该是好了。脸上的红晕,似乎也淡了一些,唇色则红润起来,看着也不错。
他的胳膊似依旧有些乏力,不过搂着我是足够了。
他的手,不停的抚摸在我的头发和脸,但避开我的手。
这......应该是我们想都避免的话题。
他知道我心里一定有点不好受,所以让我平躺着,然后替我微微捏一下,稍稍舒服点儿。
我在想,如果他没事啦,手劲儿也大,是不是能给我按得舒服点儿呢?
不过这个样子也好,他病着,就不能四处去,就可以留在家里了。
虽然没能一块儿过年,一块儿守岁。
忽略那件事。
现在能和我在一块儿,相互以身体取暖,是不是也不错?
我想了一下,问他:“你昨晚冻了那么久,生病了吧?下午有要紧事吗?要不就不出去了。”
“带可儿出去玩啊。都跟人家说好了。”
殷亦桀很认真的看着我,好像带我出去玩、完成他监护人的责任,是天下独一份的大事,既期待又郑重。
他亲着我额头,说道,“我体质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可儿累了,多睡一会儿......恩,再叫个人一路照顾你,好不好?”
晕。出去玩大事啊?
我又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撇撇嘴,坚决的摇头:“我不去。如果别的事儿需要你出门也就罢了。出去玩着急什么?你体质再好,也经不起那么冻,快叫医生来吧。我可不想照顾病人。”
切,光昨晚他的娇气样儿,就够我受的了。
实在没兴趣再照顾他大病一场。
而且他现在的状态,绝不是他说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虽然没有像我那样光荣的发高烧,但也差不离。
殷亦桀皱着眉头,懊恼的看着我,很郁闷。
我的监护人高傲的自尊心被我严重摧残,痛不欲生,哀怨的说道:“答应可儿好几次了,都没去成。这会......可以好好玩。你学习那么好,又顾家又会过日子,还这么甜美......”
耶!我扯了下嘴角,非常不屑,鄙视!
再夸下去我就该成刘胡兰了。
我说:“你总是很忙,过去就算了。等都好了以后。有多少玩不得的,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今儿,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实在不是我善解人意,而是......
我被监护人抚养,能给口吃的给个地方住、有书读,就很不错了。
再说,我父亲也没尽饼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我再奢望别人,天理不容啊。
而且殷亦桀对我已经很好,我想,我该知足。
知足常乐,至少对别人的好要知足。
如果还想要更好,那就凭自己努力,将来有的是机会。
殷亦桀显然不同意我的观点,不过对我的态度坚决还是很熟悉的。
闭上愁闷的眼睛,低头,抗议,用他自己的方式抗议。
深深浅浅的吻,说尽了他的心事......
不知道他又有哪根神经不对,竟慢慢的压着我,吻着我,久久不放。
无尽的吻里,是忧郁王子般的深情和缠绵还有无助。
原本病态的脆弱,融进吻里,竟然平添几分韵味。
慢慢的,我们都舍不得放手、、、
不知道想抓住什么、、、
也不知道要什么、、、
只是不停的、反复的,吻着......
“咚......咚......”
安静的敲门声,属于舒服。
我......突然受惊,浑身发抖。除了刚才被跳起来的YU望,还有压抑。
我......我在这里,现在,睡在殷亦桀床上,躺在他怀里,就在他身下,要是被别人见到,会怎么样?
啊啊啊啊......
我彻底崩溃!
舒服,你来的真是时候,将我拉回现实?
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说的清楚吗?
我能和他解释什么吗?
更何况,夜里我都做了什么?
别说那事儿很丢人,而且都那样了,如果还说我是完璧,几个人会相信?疯了!
殷亦桀,眸子发亮,依旧低头吻我,低声道:“别怕,是舒服。”
呃......他的话听着很古怪,他说的别怕,是什么意思?
舒服,舒服......我,刚才还很舒服,可是现在,我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进来......”殷亦桀一手支着身子起来,另一手微微按着我,不许我乱动。
我赶紧往被窝里钻,瑟瑟发抖,好丢份儿啊!
虽然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可如此捉奸在床似的被人发现,我依旧......糗大了!
被窝很干爽,有殷亦桀淡淡的体香,还有浓浓的汗味儿,看来他睡着没少出汗,估计是冷汗。恩,他的病肯定还没好!
真是见鬼,没好还折腾,刚才不会让我回自己卧室啊,汗!
暴汗!这会儿我很痛恨某人,讨厌他!
舒服还是好人,大概知道我钻在被窝里,话很快就说完了,然后关上窗,拉上门,离开。
晕!他知道被窝里有人?!
那我不是白躲了?他早知道了?!
啊啊啊啊......我心脏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