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有一传闻,传闻南诏太子沈沐辞面有云端之仙颜,心有如妖之多智,一身清华艳绝,担得起一个世外仙君之名。
这位太子殿下身为皇后嫡子,一出生便是既定储君之位,本就生而尊贵,偏生又才华艳绝。
他稚龄时候便以一身诡谲妖智折煞南诏朝野,而后又以少年模样冠盖九洲京华,这些年来朝野动荡不少,尤其是元娴皇后故去之后太子势力大削,可即便如此,沈沐辞也仍旧是高居东宫之位从未受了半分动摇。
除此之外,南诏公子榜出世之际,沈沐辞也是一直稳坐南诏四大公子榜之首,又以其太子之尊,与苏珞白同列九洲五大绝世公子榜,完全是为南诏帝都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之一。
只是沈沐辞虽是如此盛名,可却是极少在人前露面,就连每日按照惯例上朝议政的朝臣,也极难见着这位身负储君之职的太子殿下一面。
偏生显昭帝对于自己这位太子也是极为信任和偏宠,一来沈沐辞是显昭帝最为挚爱的元娴皇后嫡子,二来他那一身才华手段也是完全足以折服人心,显昭帝当真便是纵容了他虽是太子但是可以不必按例参与朝议的事情。
再加上朝议上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显昭帝自己能够解决,那种难以处置的事情在朝议之后交到沈沐辞手上之后也会处理得妥当至极,所以久而久之,朝廷文武百官对沈沐辞不上朝议政的事情也是没了任何置喙之言。
大抵也是因为显昭帝偏信宠爱而沈沐辞自己虽是多智如妖却素来深居浅出的原因,这位太子殿下在南诏的日子倒是过得极为舒坦,自他出生便即得太子之位已经整整十八年,可即便是皇宫之中素来不乏得势的皇子,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沈沐辞的东宫之位,也是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大抵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南诏坊间将这位太子殿下传的神乎其神,几乎是到了可以将其奉做了神祇的地步。
只唯一可惜的一点,十几年来,见到太子真颜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位集仙颜与妖智而一身的年轻太子,当是称得上南诏最为神秘的男子了。
正因为如此,如今花园处的一众仆人们在听到这么一句太子殿下驾到的声音之后,都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只道这位玉国公府上的小姐可真真是好命,流落在外整整七年还能归来也便罢了,如今才一回来,便是有缘能够见着了太子殿下真容,也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分,想来这位玉府嫡千金心中也是庆幸坏了。
不过感慨也只是他们自己的,身为正主的夜荼靡的反应却明显不同她们所料想,她美艳容颜之上不仅是不见半分庆幸,反而只是身形僵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双桃花眸中带着几分慌乱几分无措,竟是一副复杂至极的神色。
而沈沐辞便是在她这般略微有些呆愣的反应中闯入了她的视线——
三千发线并非是寻常人等的青墨颜色,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雪玉白,如瀑的雪发未束,宛若银丝蜿蜒垂落,惊艳到了极致。
雪发之下,映出一张皎洁如星华之辉的容颜,肤色莹莹,眉羽扬出精致弧度,点缀着额间的一抹朱砂印记,纤长睫羽勾勒出轮廓惊艳的凤眸,眸中一抹琉璃色瞳仁似凝聚了时间最纯粹的色泽,高挺鼻梁之下,透出一抹弧线完美的薄唇,唇色樱樱,竟是胜过了万千花色。
他身穿着雪玉色的白色素底锦瑟华服,精致的袖口处用黑金丝线描绘着一抹嶙峋寒木穿枝纹饰,黑白交融间点缀着一点血色寒梅,布料用的是上好的蜀山轻裳锦缎,行走间带着衣袂翻飞,分明是个陌上无双的公子,却又带着尊贵到极致的贵气,一路行来,真真是像极了一个误入了烟火红尘的世外仙君。
云端仙颜,如此一张敌过万千烟火的容色,如此一身凛然无双的华贵气质,可不就是云端仙颜么。
夜荼靡见着他一路行来,眸中慌乱越甚,呼吸一簇,竟是微不可见的想要退后一步。
“阿辞来啦,”华阳长公主未曾注意到夜荼靡这边的反应,见着沈沐辞过来,她便是分外亲切的笑了一声:“还不快过来见见姑姑给你说的玉国公府上的嫡千金。”
她引领者沈沐辞的视线看向夜荼靡,话语间的调子分外明快:“阿辞,这便是你幼时识得的阿妩妹妹了,如今她已经有了名字,名唤荼靡,玉荼靡。”
沈沐辞容色清寒,一张肤色透明得莹莹发亮,他微微抬了抬眸子,琉璃色的眸子似有若无的端详了夜荼靡半刹,低低轻笑了一声:“玉荼靡?便是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话。”华阳长公主见着沈沐辞愿意跟着自己行过来,本来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的,心中想着这小子果然还是对这幼年时候结识的小丫头念念不忘的,否则依着他那清冷至极又寡言少语的性子,早就已经单独离开了,怎么会如此有闲情逸致亲自来了自己这花园一趟。
方才她见着沈沐辞轻笑一声,原以为这小子是终于舍得开窍了知道和人家小姑娘说话了,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张口就说人家的名字取得可惜了。
“什么叫可惜了,花开荼靡,这名字取得多好,你瞎说什么胡话。”她开口轻轻叱责了一声,但是语气倒也不重,可见这位华阳长公主对于沈沐辞其实是颇为宠爱的。
沈沐辞挨了叱责,脸上也没有半分变色,仍是笑得惊艳:“姑姑哪里的话,阿辞可是未曾胡言乱语,无非是觉得这位姑娘既然名唤荼靡,当是以夜为姓最是合适,却不想唤了一个玉姓,倒是有些可惜了。”
一语落下,沈沐辞也不待华阳长公主的反应,转眸直直的看着夜荼靡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就是不知姑娘以为本宫所言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