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茯苓日后便是直接唤你荼靡姐姐了。”沈茯苓见夜荼靡这般好说话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了几分,她道:“荼靡姐姐,今日宰辅府邸上的事情,倒是谢过姐姐你出手相助了。”
夜荼靡想着今儿她掐着时间帮着这小丫头说话的事儿,心中没忍着感慨了一声,她虽然的确是用了几分小心思,可是最终的目的,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和这个小丫头交好罢了,倒也没有半分不利之心。
现如今这事儿到底是不算太费劲的做到了,夜荼靡的脸上便也是露出些许发自肺腑的笑意。
随后她便是老老实实的坦白道:“不瞒茯苓妹妹你说,今日我出言帮你之事儿,其实也算是我早有预谋的,一来是因为我属实见不惯千燕婉此人,二来我其实也想与茯苓你交好一二……”
夜荼靡半点没隐瞒的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完完全全的说给沈茯苓了一番,沈茯苓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倒是难得的浮现出了些许愣怔之色。
对于夜荼靡告知自己她出言帮她其实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所谋划的这件事,沈茯苓心中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因着身份使然的问题,沈茯苓倒不是没有见着有人想要与她套近乎交好的人,但却是从没见过有人会像夜荼靡这样,将那一番想要与她结交的心思还有已经用过的手段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她的。
小姑娘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夜荼靡这是打从心底里将她看做了要诚心以待的朋友了。
反应过来后的沈茯苓立马露出了笑意,几乎是抢着应了一声。
“荼靡姐姐你不要想多了,茯苓不在意这些事情,姐姐愿意告诉茯苓这些,茯苓心中是极高兴的,姐姐与我都是流落在外多年方才回京,也算是同病相怜,再加上茯苓刚刚回了南诏帝都,身边也没个知心朋友,能够因为这事儿遇见姐姐这般投缘的人,倒还算是一件莫大的幸行事儿。”
夜荼靡听着小姑娘神色激动的确是半点没有介怀之意的样子,桃花眸子也是显而易见的明亮了不少。
两个女孩又多少闲话家常了几句,很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苏珞白将说话时候始终言笑晏晏的夜荼靡收入眼中,俊雅清隽的眉眼也是晕染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他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似极了一副雅致至极的安静画卷。
只是就在他们行到宰辅府邸之外,沈茯苓和夜荼靡正依依不舍的商量着扬镳之事儿的时候,一行三人以及身后的红鲤却是忽而神色一顿,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宰辅府邸门前那个身影清隽的男子——
那是个身形高挑五官又极为俊美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体成色的衣袍,通身都是乌青色的色调,唯有衣襟之处用紫金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锦鹤图纹。
锦鹤图纹之上鹤翼落针清晰,丝线勾勒的锦纹竟也是出众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上面用灰白色的丝线勾勒着祥云图腾,一眼看过去,似乎当真便是有如云端仙鹤腾云驾雾飞跃在上一般。
如此一个气宇轩昂衣装精美到足以与世家公子相互媲美的侍卫,除了是南诏帝都那位极富盛名的云端太子手下的鹤卫,还能成了谁人手底下的亲卫?
只是这些个手中握有生杀大权,行踪更是神出鬼没无人能寻的鹤卫——尤其是这个鹤卫首领级人物之一的一鹤,怎么忽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宰辅府邸门前来了?!
夜荼靡也觉得有些好奇,不过她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所以在见着了一鹤出现在此以后,只是用目光静默的打量着,倒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她不说话,一侧的沈茯苓却是憋不住了。
沈茯苓虽然已经是有整整十一年的时间没有生活在南诏帝都之中了,可是她到底也是皇族中人,自然是不可能连着自己的太子堂兄沈沐辞手底下亲卫军鹤卫的服侍都认不出来。
所以在她通过这一身乌青色锦鹤云纹服侍隐约猜到了鹤卫的身份之后,沈茯苓几乎是立马就问出口想要确认一番:“你便是太子堂兄手底下的鹤卫么?”
一鹤见着沈茯苓对着自己说话,霎时便是对着她俯身行了一礼道:“一鹤见过茯苓郡主。”
言语之中没有任何见着沈茯苓得意外之色,明显就是一副东宫之中早就已经得知沈茯苓回来了的消息的模样——
或者说东宫这边不仅是已经得知了沈茯苓从漠北华林山回来的消息,还是连着沈茯苓回京之后未曾第一时间回了恭亲王府,反而是跑到了这宰辅府邸来了的事情也是调查的一清二楚的了。
然而小姑娘自然是不可能会想这么多的,她听见这人果真就是鹤卫之后,脸上的神色倒是不出意外的又激动了几分。
沈茯苓虽然是幼年时候不过五岁就离开了南诏皇宫,但是她对自家太子堂兄却是从头至尾都分外敬佩的。
她在漠北华林山的普陀寺上待着养了十一年的病,那里多是一些只顾着参悟禅机的和尚圣僧人,整日里除了吃斋念经之外便是极少说了旁的事情,真真是活成了世外高人的样子,从来不曾沾染了半点人间世俗。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茯苓对漠北山下千里迢迢之外的南诏帝都之事儿属实是有诸多不知道的盲区,就好比如她并不知晓三年前的襄阳侯府嫡系出了意外的事情,也并不知道姜南柯已经从云端坠入泥泞现如今门都不敢踏出一步的事儿。
可即便是如此,沈茯苓竟然也能从那些个从不多言的僧人口中时不时的听到一句夸赞沈沐辞的话来。
沈沐辞身为南诏帝都最负盛名的太子殿下,其最精炼,流传度又最高的便是那一句“外揽云端之仙颜,内蕴诡谲之妖智”的评语,说的便是沈沐辞容色极盛,才智又极为卓绝的话。
普陀寺的那些个僧人毕竟是僧人,他们的关注点自然是不会放在了沈沐辞那一张云端仙颜万年难寻的面容之上的,而是着重放在了那所谓的诡谲妖智之上。
什么九岁智龄便是学识惊人到足以败了南诏文科状元,什么十岁又与当世大儒文笔交锋一骑绝尘远胜其上,什么十一岁一纸神妙策论不废一兵一卒便是轻易解除了西境蛮夷入侵之困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半点不曾落下的悉数尽了沈茯苓的耳朵里。
总而言之,沈茯苓对这位太子堂兄的印象如果只能有一句话来简要概括了去,那就一定是“太子堂兄厉害,太子堂兄非常厉害,太子堂兄九洲第一厉害!”
而在这样一个耳濡目染的“洗脑”环境之下,沈茯苓便是打从心底想要再见着自己这位被普陀寺的僧人念叨了千百遍的太子堂兄一面,也算是完成了这十一年来在普陀寺上许下的为数不多的一个愿望之一了。
然后基于这以上的种种原因,就彻底导致了沈茯苓在现如今看到鹤卫的时候分外激动的一幕。
沈茯苓眼睛蹭亮至极的看着一鹤,几乎是满心欢喜的问道:“原来你便是太子堂兄身边的一鹤呀。”
顿了顿,沈茯苓又满怀期待的问道:“一鹤,本郡主甫一回京来了这宰辅府邸,你便也恰是时候的出现在了此处,难不成这是因为太子堂兄惦记着茯苓,所以特意遣了一鹤你过来接我去见太子堂兄一面么?”
沈茯苓原以为自己怎么都没想错,却是没料到一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回了她一句。
“郡主说笑了,属下是奉殿下之命,来接妩宁郡主去见东宫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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