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镇守良乡的正是之前逃脱的北新城守将,这位幽州将领在侥幸逃脱了冀州军的追捕之后,并没有选择前往范阳或者故安,也没有选择前往酒国和方城。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作为被田豫从军中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这位守将很清楚的看到了现在的天下大势,知道自己镇守的北新城被冀州军攻陷之后,与北新城互为犄角的范阳和故安也逃脱不了被冀州军攻破的命运,所以这位守将并没有前往两地,也就顺利的逃脱了北新、故安和范阳三城所产生的战场。
这个时候,实际上大多数逃命的人都会选择就近的酒国或者方城,因为在丢失了涿郡最靠近冀州的三座城池之后,为了防御涿郡,哪怕是普通的百姓都知道,此时应当迅速以酒国和方城为依据,修缮城墙和打造箭矢。
虽然两座城池距离很远,且没有办法与涿郡城形成掎角之势,但是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冀州军的兵力和补给,并且拉长了冀州军的兵线,有利于幽州军利用手中精锐的骑兵,对冀州军展开凶狠的突袭,顺利的话可以打冀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以上的想法,普通人都会这么想,甚至绝大多数文士也会这么想,但是只要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恐怕这些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只是,为了安抚麾下的军心和治下的民心,涿郡刺史田豫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将涿郡的兵力隐瞒不报。
这样一来,固然可以借机稳住治下因为冀州军连破范阳、故安和北新三座城池,而出现的民心涣散,但是这样一来,也会导致田豫根本就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布置防御,因为此刻涿郡的平民还是相信幽州军此刻仍然有大量的军队,战胜冀州军是早晚的事。
这一观点在被李俊在涿郡城下的大帐内提出来之后,立马引发了帐内的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算是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这位幽州军的大将,竟然还在想着冒险,而不是踏踏实实的将自己的情况公之于众,然后招募百姓协助幽州军守城。
当郭嘉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李俊也是给与了解答,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其他人:“奉孝说的不错,此刻如若是常人在此,定会将如今的消息公之于众,然后招募百姓平民协助幽州军士守御城池。并且,某相信,如果此刻在涿郡的是公孙瓒麾下的其他几员大将,绝对会这么做,但是田豫不会!”
这个时候,随军前来的荀彧道:“不知道子兴为何如此肯定的认为,这田豫不会公布消息,然后招募百姓帮助幽州军守城,这田豫虽然将酒国和方城两处的兵力全部调回了涿郡,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帮助田豫守御城池,更别说田豫还需要防御良乡这座对于涿郡来说至关重要的通道。”
李俊笑道:“很简单,其一,田豫统兵很是稳重,这一点想必诸位很清楚,也正是因为稳重,田豫根本就不会选择让平民百姓协助守城,因为这些百姓根本就没有普通将士所具有的心性,因此田豫担忧,一旦遇到事情不可违之时,这些百姓可能会先行离开自己的位置,回家保命,这样一来,必然导致城墙上出现更大的漏洞,容易被我军迅速攻占城墙。至于其二嘛......”
说到这里的李俊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然后说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答案:“其二就是田豫很爱民!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你们想的没错,现在是战争时期,而我们对面的田刺史却非常爱民,也正是因为爱民,所以田豫绝对不会看到,自己治下的平民因为自己指挥不力或者说守御不利而出现死伤。”
孙坚这个时候却是一叹,道:“如此一来,也不知道该说这田豫是正直还是迂腐了,战争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只是死的多少罢了,田豫的心不够硬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李俊还是敏锐的从孙坚的眼中发现了,孙坚对田豫的喜爱之意,显然,孙坚这么说并不是为此鄙视田豫,相反,孙坚这么说反而是为田豫开脱,因为这种即统兵稳重,有颇有谋略,最重要的是田豫还非常爱民,这样容易获得治下的拥护和爱戴。
这个时候,孙坚将目光望向了李俊,意思很明显:田豫这个家伙不错,我很喜欢,因此那些能够将其干掉的计谋就不要用了,还是想一想怎样才能在攻下涿郡的时候,同时收获这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
看到孙坚的眼神,李俊自然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将才,孙坚动心了,再加上此时此刻虽然孙坚知道了赵云那边也诞生了几名不错的将才,但是一旦全取了幽州之后,孙坚仍然需要更多的将领用来镇守一方,而像田豫这样稳重的大将,如今已经愈来愈稀少了,也难怪孙坚此刻急迫的心情。
想到这里,李俊先是假装咳嗽了一声,用来吸引帐内众人的注意力,等到众人将目光看向李俊之后,李俊才开口道:“主公,在下虽然没有什么妙计,但是却有一策逼降田豫。首先,主公可命一将率领五千士卒驻守在良乡与广阳县之间,防止广阳刺史单经突发援兵。紧接着,速派大将麴义率领麾下的先登营攻克良乡,彻底切断涿郡与广阳郡的联系,让涿郡城从此孤悬于公孙瓒的统治范围之外。这个时候,我等只需要以涿郡城内的百姓性命相要挟,必然能够逼迫田豫归降。”
众人顿时看向了挂在孙坚背后的地图,在看到良乡与广阳之间被一条河流完全阻挡之后,众人便知道,只要防御住这样小河的西岸,自然可以阻碍单经的援军抵达,也就确保了在麴义攻打良乡的时候,不会被单经威胁到背后。
这个时候,只见一人站了出来,道:“抚军将军此言甚妙,只是将军,虽然我等借此阻挠了单经的援兵,但是并不能完全保证麴义将军在攻城的时候,背后不会出现敌军,假若涿郡城内的田豫突然率领兵马杀出,不是仍然妨碍到麴义将军攻打城池吗?”
众人一看,还是凉茂,不过此刻凉茂可不是在发难,而是真的在设身处地的想办法,虽然凉茂已经投到了孙策的帐下,但是现在还不是孙策树立威信成为主公的时候,更别说现在的冀州尽管拥有者泰山压顶之势,但是只要熟悉冀州军情况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冀州军如今仍然存在着太大的隐患。
首先,冀州军在之前的平定黑山和抵御鲜卑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很大一部分的粮草和辎重,虽然冀州很是富庶,且孙坚也得到了冀州首富甄家的支持,但是这样依然没有办法保证冀州军如此奢侈的消耗;另外,便是来自外面的威胁,除了北面的鲜卑和幽州之外,位于冀州南部的可是曹操率领的兖州军,如今的曹操不仅拿下了兖州全境,还在与袁术的争斗中拿下了豫州的北部,可以说曹操如今的实力已经不能和讨董的时候同日而语了。
同样的,曹操在黄河的另外一边同样屯扎着数量不菲的大军,就是等到一旦孙坚征伐公孙瓒失败,就直接跨过黄河攻打黎阳,进而威胁孙坚的治所邺城。
正是因为存在着这样两大致命的隐患,此刻的凉茂才没有像之前那样为难李俊,而是真心实意的在想办法,凉茂非常清楚,想要辅佐孙策成为冀州之主,就必须首先要做到,让孙坚成为河北之主,只有那样,孙坚才会真的坐镇邺城,然后由孙策率兵出征,孙策也借此有了兵权。
李俊虽然不知道此刻凉茂的心思,但是这并不妨碍李俊的解答,因为此刻的李俊还没有到选择站队的时候:“很简单,我们只需要在良乡和涿郡城只见放置一些伏兵即可,不需要这些人真正的去截杀田豫,只需要震慑田豫,让其不会在麴义攻城的时候,领兵援助良乡即可。”
郭嘉这个时候道:“子兴,你的意思难道是,将伏兵摆到明处,而不是真的伏击田豫?”
李俊冲着首先反应过来的郭嘉笑道:“正是如此,想必此刻诸位会有疑虑,为何不把伏兵放到暗处,等到田豫出城之后,伏兵尽出,将其杀败?原因很简单,首先那样做很容易让田豫选择不管伏兵,继续攻击麴义将军的部队,这样一来麴义将军没有办法安心攻城,我等也就没有办法借助良乡逼迫田豫了。”
这个时候郭嘉接话道:“至于另外一个结果,就是田豫被伏兵杀得大败,然后败退回到涿郡城中,这样固然可以保护麴义将军顺利攻破良乡,甚至有如此大胜,还能降低良乡守军的士气和斗志,只是这样一来就达不到逼降田豫的目的了......”
只是郭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沮授抢过话头:“子兴,你这条计策真毒啊!这完全是把田豫算计到死啊!这样一来,这田豫说是被你李子兴所算,还不如说是被自己的性格所拖累!”
大帐内的众人连忙询问沮授,因为他们对此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沮授便解释道:“子兴的意思很简单,击败田豫固然可以借此消耗涿郡城内的幽州军,同时还能降低良乡方面的士气,但是也正是因为消耗了涿郡的守军,致使一旦我等攻陷了良乡之后,即便如此便掐断了涿郡城的粮草辎重供应,但是因为之前被我等消灭了一批士卒,使得田豫可以撑更多的时间,而不是被我等逼迫着投降!”
听了沮授的解释之后,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荀彧更是道:“的确如此,如果我等贸然的斩杀一部分涿郡守军,就能让涿郡城在粮草被切断之后,仍然平白的多出了一部分粮草,这样一来,只需要田豫振臂一呼,民心所向的幽州军依然可以借机坚守在涿郡城内。”
此刻,孙坚并没有计较李俊的这条计策有些阴狠,因为了解自身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的孙坚,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的占据涿郡,进而用涿郡的粮草供应自己的部队,同时占据了涿郡,也能够安抚住治下百姓和世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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