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正当吴妃在寝殿内心神不宁之际,雅儿回来了,只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并不顺利。
&nb“灵贵人那边怎么样?”吴妃一看见雅儿那样子,心中便咯噔一声。
&nb果然,雅儿哭丧着脸,说道:“娘娘,灵贵人今日并未吃饭,好像是她的饭菜被杨妃打翻在地。杨妃在冷宫中大吵大闹,还惊动了章公公,章公公去了冷宫,将杨妃斥责了一顿方才离开。”顿一顿,她问,“娘娘,如此说来,难道是杨妃察觉了什么?或者是皇上察觉了什么?”
&nb吴妃一脸严肃,她沉吟许久,方才缓缓开口:“皇上那边,本宫一时间还拿不定准。以皇上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什么,只怕早已动了怒,不会这样平静。至于杨妃那个贱人,以灵贵人同她的纠葛来看,即便她真的察觉了什么,应该也是乐见其成才合理。”
&nb“娘娘,那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雅儿问。
&nb吴妃起身来到妆台前,对镜打量片刻,说:“本宫许久不曾见过皇上,今日正巧小厨房做了一道乳鸽,本宫得了好的,自然该与皇上同享。”
&nb雅儿意会:“眼看就要到晚膳的点儿,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准备。”
&nb吴妃颔首,雅儿离去。吴妃独自坐在寝殿内,心里仔细琢磨着这次的事。按着上次雅儿的说话,灵贵人不愿对杨妃下手,是因着她察觉杨妃有寻死以求解脱之心。而照今日的情形看,杨妃独独同灵贵人过意不去,又正好将有毒的吃食打翻。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说那二人已经联手?
&nb杨妃之前能够死里逃生,是因为苏诺语多事,虽说事后她再三表达了追悔莫及的心思,可她始终觉得苏诺语这个人并不单纯。这件事中,不知苏诺语是否有参与进来。
&nb在后宫中纵横多年,像今日这般心中没底儿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吴妃拧眉,自从这个苏诺语进了宫,似乎冥冥之中许多事情都偏离了她原本设定的轨迹。
&nb看来,苏诺语是容不得的!等到灵贵人的事情之后,她还是得着手除去苏诺语!她有预感,若是一直容这个女人在宫里,只怕是要坏了她的大事。
&nb就这功夫小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雅儿进来,提醒道:“娘娘,咱们可以去嘉德殿了。”
&nb吴妃起身,走了几步后,偏头问:“雅儿,这些日子苏诺语可有去过冷宫?”
&nb雅儿不假思索地摇头:“并没有。太医院那边,奴婢安排了人时常盯着。冷宫那边,今日奴婢也特意问了,说是并未见苏太医的身影。”
&nb闻言,吴妃方暂时放心,吩咐道:“好,既如此,准备轿辇,即刻去嘉德殿。”
&nb嘉德殿内,季舒玄正准备用晚膳,章华走进来:“皇上,桃花源的吴妃娘娘来了。说是今日小厨房新制了乳鸽,味道不错,想请皇上尝尝。”
&nb“哦?吴妃?她怎么会来?”季舒玄有些奇怪。这吴妃是宫内难得的安分之人,平日里为人温和,也不争圣宠,倒是难得。尤其是前次在诺语病重之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伤心与关切,着实叫他有几分感动。
&nb章华以为他不愿见,便说:“若是皇上不愿见她,奴才去回绝就是。”说着就准备躬身退下。
&nb“慢着!”季舒玄叫住他,“叫她进来。”自从诺语进宫,他已经很少进后宫。加之前朝战乱不断,后宫也不太平,他更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理会这些女人。
&nb今日这若是换了旁人,他必是叫章华去打发了,可面对吴妃,他总还记得日前她对诺语的体贴,不愿拂了她的面子。这日后诺语必定是要入主中宫的,宫内总还需要人手帮她,目前看来,吴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nb不一会儿,吴妃便跟在章华的身后,进了偏殿,见季舒玄桌前已经摆了不少的吃食,含笑行礼后说:“皇上正要用膳,可见臣妾来的赶巧。臣妾宫里的小厨房新制一道烤乳鸽,外焦里嫩,口感酥香,皇上可要尝尝?”
&nb“爱妃既然来了,朕自然是要尝尝的。”季舒玄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说,“坐吧,陪朕用膳。”
&nb吴妃盈盈坐下,一面为季舒玄布菜,一面小心翼翼地忖度着他的神情。看起来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一切只是她的多心吗?
&nb“爱妃在看什么?”季舒玄见吴妃不时地看着自己,有些诧异。
&nb吴妃连忙收敛心神,谨慎地回答:“没什么。臣妾是太久没有见到皇上,心中思念。”
&nb“并没有很久。”季舒玄不解风情地说,“朕记得日前诺语病重那几日,你不是在太医院见过朕?”
&nb吴妃讪讪地笑了笑,说:“皇上好记性。只是那个时候臣妾一心记挂着苏太医,并没有过多地同皇上交流,实在是失礼。”
&nb季舒玄摆摆手,不甚在意:“无妨。放眼整个后宫,唯有你对诺语情真意切,朕看在眼里,很是感动。”
&nb听了这话,吴妃微微心惊。皇上难得如此坦言对诺语的喜爱,想来皇上是以为她同诺语交好,才会不避讳吧。可看皇上这个样子,是对苏诺语动了真心的。日后若是谁对苏诺语下手,只怕皇上必是严惩不贷!
&nb吴妃心思动得飞快,笑着接话:“不瞒皇上,臣妾很是喜欢苏太医。苏太医同臣妾一样,都是喜静之人,平日里或是品茗、或是对弈,都很是谈得来。在本宫心中,苏太医便像是妹妹一般。”
&nb吴妃聪敏过人,她知道现如今想要获得皇上的另眼相待,凭借自身是断然不可能的。唯有靠着苏诺语,倒是十分容易得到皇上的信任。
&nb果然,听见她接连表达对苏诺语的喜欢,季舒玄满意地说:“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朕这些年对你的宠爱。说起来,诺语是个心性极好的人,只是她如今在宫里的时日尚短,你若是无事,便可常去太医院陪着她。”
&nb“是,臣妾遵旨。”吴妃恭敬地说道。
&nb季舒玄满意之余,竟破天荒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吴妃的盘中,说:“爱妃辛苦,这乳鸽味道极好,你也尝一块。”
&nb吴妃感激涕零地望着季舒玄,过了片刻,方才忖度着开口:“苏太医那边臣妾自是愿意常常陪伴,然而,臣妾毕竟能力有限,就好像是这次的事。即便再怎么小心,也还是被杨氏钻了空子。苏太医好端端的人儿,竟平白受这样的罪,别说是皇上,就是臣妾看在眼里也心疼不已啊。”
&nb提起这个事,季舒玄脸上的笑意褪去,道:“这次的事也算是个教训,从今以后,若是谁再敢对诺语下手,朕便株连她的九族!”
&nb吴妃面上一凛,连忙起身,屈膝:“皇上息怒。苏太医是福泽深厚之人,寻常人等怎可侵犯?皇上放心,臣妾也会随时注意苏太医的安危。只是,”她顿一顿,面色微有为难,“有时候人多口杂,防不胜防啊!”
&nb这话算是戳中了季舒玄的心思,他看向吴妃,问:“那依爱妃之见,该如何防患?”
&nb吴妃想了想,方才缓缓道来:“皇上,请恕臣妾直言,这次的事既然已经查出来是杨氏所为,为何皇上还要姑息呢?若是杀一儆百,想必以后也无人再敢对苏太医下手啊!”
&nb季舒玄握有筷子的手微顿,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吴妃,沉声道:“杨氏一直叫冤,诺语心有不忍,朕这才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nb吴妃听后,微微宽心,基本上皇上的说辞同苏诺语说得相差无二。吴妃面带微笑,感叹道:“苏太医就是心地善良,臣妾也是因此才格外喜欢她。既然苏太医有菩萨心肠,也算是杨氏的造化。只希望她在冷宫中能好好想想这些事,痛改前非才好!”
&nb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旁的,季舒玄放下筷子后,吴妃了然地起身,屈膝道:“想必皇上还有政事要处理,臣妾便告退了。”
&nb季舒玄冷眼瞧着吴妃的身影离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凝重。他靠在椅背上,想着两人之前的谈话,心中恍然,吴妃今日求见看来是颇有深意啊!话里话外,她都在探听他对诺语中毒一事的口风,且几次三番地暗示他唯有除掉杨氏,才能保证诺语的安全。
&nb季舒玄想起之前诺语的话,心里大致有了答案
&nb章华将吴妃送走后,进了偏殿,见季舒玄脸色铁青,似有怒气地坐在那儿,小心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吴妃娘娘说了什么话,惹您生气?”
&nb季舒玄一掌重重击在桌案上,低声喝道:“好大的胆子!”
&nb章华见状,连忙下跪:“皇上息怒,仔细手疼。若是奴才有什么做的不是,皇上只管责罚。”
&nb季舒玄看他一眼,道:“错不在你,责罚你做什么?”
&nb章华看他那样子,再想想方才离去的吴妃,猜测地开口:“皇上是因着吴妃娘娘动怒的?”
&nb季舒玄冷哼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