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乐进平日里还是很照顾手下士卒的,因此军中威望很高。一看到乐进到来,士卒们也大都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致意。
陆铭虽然之前对乐进的战术有些不满,但面对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级的乐进,他也是很明智的准备站起来。不过,乐进却是一挥手让大家都坐下了。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乐进来到陆铭所在的军灶前坐下。
古代行军打仗,大家多以大锅做饭,一般都是直接围在灶旁吃饭,人员多为八人,若是人员较多,则为十人。像陆铭他们今天刚吃了败仗,部队建制被打散,因此也就只有少少的六人而已。
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少吧,乐进直接在这里坐下了,陆铭暗暗地翻了翻白眼,有你这么询问的吗,你是老大,直接坐在这里不就得了,多此一举干吗?
在陆铭看来,今天的败仗确实很影响士气,别的不说,陆铭来到这一个月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死了个精光,周围的人也大多不认识,因此吃饭时他也没和周围的人说话。其他的人,战友也大多有损伤,故而大家都在默默地吃饭,周围的气氛相当的冷清。
一支军队,打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头没了,所以,乐进来着的目的,陆铭也能猜出来一二。
果然,看着周围的人只顾着吃饭,完全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乐进缓缓地站了起来:“弟兄们,这都是怎么了,输了一场,怎么像是丢了魂一样啊!”乐进的声音不小,周围吃饭的人基本上都听见了,听见乐进的话,他们纷纷抬头,注视着乐进。
“我知道,这一仗,我们损失惨重,我们的袍泽、弟兄,殒命沙场的不计其数,大家都很伤心,我也很难过!”一句话说完,营中的气氛简直低到了冰点,就连陆铭都能感受到那悲凉的氛围,“我去,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啊,有你这么鼓舞士气的吗?”陆铭心中暗暗地想。
“但是,”乐进突然顿了一下,声音无限制拔高,就连陆铭都被吓了一跳,“我们能放过那些伤害我们弟兄的人吗?我们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看着他们倒在自己的身边,我们能,放过那些罪魁祸首吗?”乐进大吼道
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大营内瞬间变得很安静,隐约中也能听见沉闷的喘息声,从陆铭这个角度看,不少士卒的眼睛登时就红了,咬牙切齿、紧握双拳的不计其数。
“化悲痛为力量,复起哀兵之势吗!”陆铭也是被周围的情况震惊了,他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但是听见乐进的话,也有种要报仇雪恨的冲动,何况是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呢!
果不其然,沉寂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要报仇,杀了吕布军那群狗娘养的!”那声音蕴含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仿佛有万丈的怒火冲天而起,而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营地之中的呐喊声响彻天际,“没错,报仇,报仇!”
一时间,群情激奋,声势浩大,看到这一幕,乐进也稍稍松了口气,“总算不负主公之托。”说着,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濮阳的方向,暗自说了一句“希望主公今晚能够成功吧!”
乐进这句话说得很轻,别人听不到,不代表陆铭听不到,因为他就坐在乐进的旁边,听到这句话,陆铭的心中简直翻起了滔天巨浪,别的不敢说,《三国演义》陆铭至少读了十遍,这一段的内容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布与陈宫(东郡人)谋,令濮阳城中巨户田氏,以诈降作内应,引曹如城。曹操果中其计,率兵杀入城来,未至郡府,只听炮声一响,金鼓齐鸣,四方火起,喊杀声如番江倒海。曹操知中计,直走北门,被截杀,又趋南门,被拦阻。复转北门,吕布跃马杀来,戟指曹盔曰:“曹操何在?”曹指前曰:“骑黄马者是。”吕布鞭马追赶,曹操拨转马头,望东门奔去。时东门城楼大火燃起,幸有典韦来救,冒烈火浓烟冲出东门,曹操左臂已被烧伤。”
这一段陆铭当初读过之后,确实有些可惜,当时曹操可以说已经山穷水尽了,若不是吕布一时大意,恐怕以后叱咤风云的魏太祖曹操就要殒命沙场了。
想到这里,陆铭一脑袋冷汗,若是曹操兵败,自己的小命可就成问题了,虽然演义上说曹操侥幸从吕布手中逃回,但是陆铭觉得这种事情靠运气的话,还是很不靠谱的。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现在去告诉曹操城中有埋伏,首先如何能取信曹操不说,万一被当做细作抓起来,麻烦就大了,毕竟他手里没有证据。仔细想了想,陆铭苦逼的发现,除了坐看这一切的发生,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乐进激励完士气,便回自己的大帐中去了,毕竟作为一名将军,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要他忙的事还是很多的。陆铭他们也被妥善安排在了一间帐篷之中,以作休息。
同军营相互不认识的也有很多,就像现在,陆铭帐中除了他之外的九个人大多互相不认识,彼此通过姓名,相互认识了一下,众人也都早些睡去了,白天打了一场仗,现在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很快众人便进入了梦乡。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陆铭,按照史实,今晚曹操绝对会大败而归,关乎到自己今后未来的事,陆铭可不敢忽视,因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及至后半夜,陆铭才隐隐有些睡意,还没等他合眼睡觉,一声鼓声便在营中激荡开来。陆铭闻之色变。
古代军队打仗,号令基本由鼓声发出,所谓“闻鼓而前,鸣金而退”就是这个道理,一般军中击鼓,便是有大事发生,需要擂鼓聚将,召集部队的。即便如此,这种紧急集合的鼓声也是很少见的,更何况还是在大半夜响起。
陆铭到时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没睡着的他很快便穿好衣服,拿起武器直奔校场而去,但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了,劳累一天,还在梦乡中的他们刚被喊醒时甚至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在陆铭的喊叫声中,他们才迅速穿好衣服,尾随陆铭而出。
到了校场,情况似乎更糟,大半的人连衣服都没穿好,有的穿好衣服却没拿武器,凡此种种,无所不有。
乱了一半天却连基本的队列都没有列好,这一幕让陆铭多少有些感慨,想当初,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一个紧急集合,第二天清晨,全连的人都罚跑五圈。
乱糟糟的局面也让乐进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快步走到队列前方,扫视了一圈,接着在看到陆铭一行十人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大喝道:“像什么样子,站好了!”
乐进的话确实管用,刚刚还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整理好一切,否则,军法从事。”乐进愠怒的说着,借着火把的亮光,不难发现,乐进的神情有些焦虑。
“难道?”陆铭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陆铭他们这支军队新败,士气也只是刚刚恢复,战力也很成问题,这个时候,能让乐进在深夜擂鼓聚将的,只可能是一件事,曹操中计被伏,乐进前往救援。
果然,事情很快得到证实,半柱香时间后,乐进看着一种士卒说道,“主公遇袭,我等前往救援,目标濮阳城,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