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却只能加快脚步往家赶,甚至都跑了起来,他这样做是为了快点能回到家,后院菜园那个山洞父亲的力量不一定能搬开遮挡住洞口的那块巨石。
不明真相的余家村的人看到李穆都跑了起来,也赶紧跟在后面动了起来,他们其中有些也想跑来着,后面被余和训骂了一通之后,只得跟在队伍里。
可是经过李穆这么一弄,整个队伍的行进明显加快了不少,等他们赶李宅时,李穆领着余占元、余占果、余占魁、余占远、余承安、余承弼六人早已经换完装备等着他们。
幸好李穆最初只是为了藏东西才挖掘了这个山洞,后来是因为从小溪到李宅的这片山场都归了他家,他一时就想把这条小溪扩建成一条类似护城河的样子,又想着不花钱就把事给做成了,这才深挖山洞拿石头当砖用,来修河坝的,没想到这山洞让他给弄得会这么大。
山洞原先存放的一些东西收起来之后,竟然轻松的把余家村的人都装下了,只不过现在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洞口还不能封得太严实了,不然能把人闷死。
连饮用的水都没有,李穆只得把爷爷养鱼用的大水缸给搬了进来,最尴尬的是方便之地更是没有,他又重新给挖出一间来,没有门只能用个布帘先挡上,对付着用吧。
耐心的等着所有的人都进去了,李穆把那块巨石挪了回去,当然了,这次肯定得留些缝细,不然,里面的人没见到胡人就先去见了如来佛祖。
至于李穆为什么会把表叔表哥他们挑选出来,去和他执行如此危险的查探任务,完全是因为他们有些功夫底子,加上进山打猎时李穆又特意给他们加了餐,他们也能遵守他的命令。
再弄完这些后,李穆他们一行七人又重新往余家村的方向而去,这是为了往大道上走。
此时的时间是三更刚过,正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李穆带着他们走在路上,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所以,但凡是一点点声响都能清晰的听见。
李穆停了下来,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仔细凝神细听,传入耳内的是“嘚嘚”的声音,连忙带着六人躲藏道路一边的树木后面。
余占元低声向他问道:“怎么了?”
“有马蹄的声音。”
余占元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彼此都瞧出了对方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流露出害怕,如果马上的人是汉人,那就有可能是来报信的人,可若是胡人……
李穆刚摆手示意让几人压低身子,马蹄声就传入了众人的耳内,这下不用他提醒了,都能清晰听得见了。
这是一小队的胡骑,十骑从他们面前经过,借着月光照在雪地上的反光下,李穆看得很清楚,他们身着胡服,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来南下劫掠的居然是胡人的骑兵,而不是跟在骑兵身后的普通胡人。
这可让他们怎么躲避开啊?
李穆握紧了拳头,等那十骑跑远,这才从树后面出来,看了一眼胡骑离开的方向,道:“不用往前面去了,来的应该都是胡人的骑兵,这次可不一定会有趁火打劫的胡人了,刚才的这一小队多半是斥候,咱们得往回转了,占果表叔,你回去通知我爹他们,躲在山洞里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动静来,要是让胡人知道了,来个烟熏兔子,他们在里面就全完了。”
余占魁疑惑道:“刚才可是过去一小队胡骑的,让占果跟在他们后面不会出事吧?再说了,就算是占果躲开他们了,可万一他们再追踪到占果走过的痕迹,一路跟着下去,那可就危险了。”
余占果面带笑容的调侃道:“那石头不是白教咱们怎么打猎了吗?如何布置陷阱,二哥你不会都忘了吧?虽说地雪里容易追踪到足迹,不过咱们好在地头熟,我回去的时候兜几个圈子,保管叫这些该死王八蛋直转默默找不到我,把心搁在肚子吧,二哥。”
李穆嘴角微翘,目送着余占果离开后,这才带着剩下的其他人继续又往前侦查过去。
一行人大概走了能有三刻钟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村庄冲天的火光,余占魁恨恨的骂道:“这群该死的蛮子。”
李穆沉吟半响,道:“咱们走,他们烧了这个村子,肯定会往前走的。”他们又急忙往前走。
此时的余家村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烧了马家村的胡人终于找到了通往余家村的小路,并且已经从小路上过来了,死活不愿意走的人这次没能躲避过去,全都被杀了,胡人临走时一把火将余家村给烧了。
烟雾扩散开来,一会儿的功夫就飘到了李宅的方向,在洞口倾听的外面动静的人首先闻到了火烧木头的味道,再略一细想就明白了这是自家的村子被烧了,顿时流出了眼泪,哭这个玩意也会传递的,慢慢的整个山洞里的人都哭了起来。
李远征气得脸色泛青,无耐之下提高了声音,“都哭什么玩意,是不是怕把外面那帮畜牲找不到咱们?你们好用哭声给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找到咱们,还是在这儿呆得太闲了,想用哭声把火给哭灭喽?”
余和也着急起来,赶紧将怀中的小孙子递给儿子抱,“都别哭了,没事干的就收拾一下自家带出来的东西,烧光了咱们再建,可要是把胡人引了过来,那大家伙儿可就全完了,现在把眼泪都给我憋回去,相互监督,一旦让我知道了还有人再哭,包括他身边的人,等安全了,开了祠堂祭了祖,每人重罚二十大板。”
余和的话一下子就让很多人止住了哭声,就算是有哭的也是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余家村的人可是知道别看这老头平时挺和蔼可亲的,一旦真的开了祠堂那就铁面无私必须按族规行事,讲情的事在他这儿根本不好使,说了肯定就做到。
再加上众人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胡乱,虽然死了不少人,可余家村依旧余家村,屹立不倒,不像有些村子随着那场胡乱而消失了。所以,都擦干净了眼泪,默默的整理起物品来。
李穆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瞧见了一群拖着行李,又带着老幼的乡亲们,这些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跑得过骑着马的胡人,也不知道从哪个村子里跑出来五六个胡骑。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上前就胡乱砍人。
一颗颗人头如西瓜一样滚落到地上,有的还睁着大大的眼睛。
这群队伍后面顿时大乱。
在前面听到动静的可能是这个村子的族长,就大声喊道:“青壮呢?不是让他们护着后面吗?”
李穆听得是直摇头,他刚才可是看到了队伍后面的青壮一发现胡人的时候,立刻就往前跑了,后面剩下的都是腿脚不好的老弱妇孺,这让他们怎么抵抗?拿什么抵抗胡人的攻击。
这族长问完了,推着车继续往前跑,只管自家的妻儿老少,根本不管后面的人,闷头往前跑,这真是只要能跑过身后的人就行,至于别人那他可不管了。
李穆倒是不反对这人的做法,他要是把这板车一旦放下,去救后面的人,那他和他的家人就有可能是天人永隔了。不管后面的胡人怎么样,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的家人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挤倒踩踏,他这也是为他的家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