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宋念念打断他，“我不想听这句话。我只问你，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了吗？还自卑吗？”
“……”陆行舟现在的心情矛盾透了。
他坏分子的帽子还没摘除，自认为还配不上她。
可他又迫切地想要她回到自己身边，不想看到她跟任何男人在一起，这种矛盾的心情，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他多想让她可以自豪地跟别人介绍，他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像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那些人都劝她不要跟他这个坏分子在一起，都不看好他和她处对象。
陆行舟慢慢地放开了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靠在了树干旁，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那样颓丧。
“为什么……”他低哑地开口，“我偏偏是坏分子？这个身份也许要跟随我一辈子，我希望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你的男人，可是办不到。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跟我喜欢的女孩儿处对象，为什么这么难？”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一开始就是贫下中农出身，如果那样，现在的我，是不是就可以成为你的骄傲？”
陆行舟边说边抬起头来，眼眶泛着一圈儿红，“你是不是就可以向所有人骄傲地介绍，陆行舟是你的对象？”
他的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仿佛被沙子磨过一般的低哑。
虽然他嘴角勾着，可是，绝不是在笑。
那抹弧度，比哭还要难看。
“……”宋念念的喉咙哽了哽，眼眶一阵酸涩。
此时的他是那么痛苦，连带着让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了。
这个男人，内心深处还是很自卑啊。坏分子这种身份，就像是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下不来了。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承受了太多的欺辱，那些经历让他刻骨铭心，所以他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也不想连带着她也一起受辱。
他内心倔强，执拗，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就会格外的渴望光明，所以他才那么执着于想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跟她在一起？
宋念念心疼着，吸了吸鼻子问：“陆行舟，如果你一辈子没摆脱坏分子的身份，你是不是就会彻底的放弃我，看着我嫁给别的男人？到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
陆行舟浑身一震。
他不是没想过她嫁给别人，只是每次一想到，就立即抹去，不敢往下想。
“感觉么？”他自嘲而苦涩地笑了声，“一定会难过得想死吧。”
想死……
宋念念的心颤了颤，又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注定摆脱不了坏分子的身份，那我就想办法站到最高处，让所有人都向我低头。到时候，没有人再敢说三道四。只是……”
陆行舟抬眸看她，眼里光芒微弱，停了一会儿才说下去，“就怕到了那一天，你已经嫁给别人了。”
宋念念失笑，故意说：“是啊，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如果你十年八年都没站到最高处，我总不能等你十年八年吧，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宝贵的，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