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帝国，教廷方面对逆神者的态度向来就是‘杀无赦’三个字，他们为此还特意成立了所谓的‘神圣裁决所‘，用于搜查追捕隐藏在世间的逆神者。”说到教廷，卡洛儿的神色变得无比慎重，话语中也带有警告的意味，“你可别小看教廷的威慑力，虽然这些年由于新教的崛起，神圣教廷逐渐丧失了大陆的统治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教廷的隐藏实力仍旧在任何一个国度之上。况且教廷的信徒基数以亿来计算，真要全力针对一两个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对方淹死。”
“也就是说，对于我而言，主要的威胁来源于教廷是么？”吴明问道。
卡洛儿点点头：“月，我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很强大，至少也是圣域以上的级别，但是教廷之强凡人难以想象。虽然这么说很不客气，可若是任由你留在吉尔伯特家，一旦你被教廷发现行迹，我们整个家族都要遭殃。”
话说到这个份上，卡洛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是不想留吴明，而是不敢！
吴明沉吟不语。亚当这个身份他迟早要抛弃的，但却不是现在，在几方势力错综复杂盘根虬结的情况下，贵族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护。至少，在弄清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之前，他还不想用大号正式抛头露面。
“这样，我们采取折中方案如何？”吴明微微抬首，“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为此我可以无条件帮你做件事，借以获得接下来在吉尔伯特家半年的居住权力。半年以后，我会主动离开吉尔伯特家，从此和你们整个家族再无瓜葛。”
卡洛儿呼吸一促。
“什么事情都可以？”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露出期待的神色。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吴明点头。
这样的条件由不得卡洛儿不动心，面前这位可是一人在异族大军里杀进杀出的圣域高手！这种强者欠下的人情，怎么看都比半年的居住权力要有有价值得多。
“同意了。”卡洛儿飞快地举起手臂，生怕吴明反悔一样。
“那行，想让我做什么你好好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吴明见状直接拍板，这个口头契约就算正式成立了。
“但是有件事要先说好……”像是想起什么，卡洛儿的俏脸突然红了，“有关我们婚约的事情……”
“额……”吴明一愣，随即明白了卡洛儿到底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决定，没人能强迫你。”吴明认真地看着卡洛儿的眼睛，双目清粹不含一丝杂质。
是啊，我在想什么呢，他是圣域，怎么可能在意跟我这样一个普通贵族千金的婚约？
卡洛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感觉心中有异样升起，不知为何她突然失去了继续谈天的兴致。
“我去睡了，还不知道明天异族是否会退兵，早些休息养足精力为好。”
卡洛儿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吴明给小女仆盖好被子也重新躺到床上，这一次仄人的噩梦没有再缠着他，于是他很安稳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大概是日晒三竿的时刻。
“少爷，快醒醒，我们该走了。”
睡梦中的吴明感觉有人在用头发挠自己的鼻孔，挠得他直痒痒，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坐了起来，顺带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怎么啦？”他询问面前的小女仆和卡洛儿。
“军神回归，攻城危机已解，城主第莫斯正在和赫会长等一票人开会，现在正是我们悄悄离开的好机会。”卡洛儿说道。
“外面的异族呢？”吴明问道。
“有军神坐镇城中，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卡洛儿眉毛一扬，“除了图腾族少主生死不知，其余异族将士死的死抓的抓，城外的支援部队已经全体撤军，只留下城内不到千名异族负隅顽抗，恐怕今日就要被镇压了。”
“哦？就算有军神坐镇，可这形势逆转地太快了一点吧？”吴明表示不解。卡洛儿见状白了他一眼，笑道，“说起来这可多亏了你帮忙，现在异族间都流传着白衣杀神的事迹，你昨日那一场杀戮可算是把一部分异族将领吓坏了，这也间接导致了异族军心涣散，军队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吴明笑了：“难道我还能成就一段都市传说？”
“是丛林传说。”卡洛儿纠正。
插科打诨就到此结束，吴明下床后简单地洗漱一番，随后他带好行囊，和两女一同镇定地走出了城主领地。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要和赫连晴以及城主府的人打招呼的念头。
三人此去的目标，正是苍龙城内名声最大的医药基地——夺天堡。
……
雨，灰蒙蒙的雨。
天空像隔了层纱幕，大地弥漫着烟气，街道上行人匆匆，在细雨中谁也不会注意路过之人的面孔。
借着雨幕的掩护，水斛默默穿行在人群中。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件粗布长衫，遮住了自己纯蓝色的皮肤以及身上奇怪的纹路，只露出半张脸以及和人族一般无二的眼睛。
街道旁边不时有人族的士兵羁押着异族俘虏路过，混杂着战马嘶昂和鞭挞之声，将路人的目光完全吸引过去。唯有水斛“一人”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他只是低着头快步前行，脚步一刻不停，好似要赶着回家置办丧事。
前方不远处就是空荡荡的城门和持戟而立的守城士兵。
虽然处于战时状态，但苍龙城毕竟是边塞有数的重要地域，人流量丝毫不逊于那几个一线城市，所以想靠完全锁城来排查异族是不切实际的。水斛深知这个道理，通过城门时，他的呼吸十分平稳，腰背稍稍佝偻，双目显得坦荡且自然，表现得和一般居民绝无二致。
依靠着强悍的心理素质，他终于半只脚踏入了安全区域。
斜前方，一个打着油伞的婀娜身影印入眼帘。
水斛身子一震，他看到了对方那铺展在身后的咖啡色长发，以及半张稚嫩的侧脸。
十五岁左右的咖啡长发少女。
没错，那正是他此次出征想要得到的目标，圣吉威特家的唯一千金、教廷的骑士团团长，凯蒂·圣吉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