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烟留茗和烟廊亭跨步来到南宫墨身侧。
慕晚璃的目光落在他一旁的舒桐身上，给她的眼神扫过，舒桐挽着南宫墨的手不由得一紧，南宫墨示意她安心。
两人的互动悉数落入慕晚璃眼中，自从接出了栖凤坊，他们现在都堂而皇之逛街了，还真是甜蜜！
“大皇兄……”南宫醉月畏畏缩缩地躲在慕晚璃身后。
“别怕。”慕晚璃牵着他的手傲然而立，有了她的鼓励，南宫醉月果然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琴爷微微颔首，但并无谦卑之意，南宫墨睨了他一眼，琴爷耸了耸肩，“王爷，她就算是栖凤坊的人，但也的确烧了轻烟绿柳在先，想必您不会包庇吧？”
不待他开口慕晚璃挑眉冷笑，“抱歉，我不是栖凤坊的人，现在我是自由身。”
“你们的事本王懒得理，三皇弟，随我回去。”南宫墨压根儿不正眼看慕晚璃。
琴爷一双桃花眼探究的意味十足，茗亭双杰说南宫墨对她颇为不同，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尽然。
“大皇兄不帮你，我帮你。”南宫醉月脱口而出，握着慕晚璃的手愈发用力。
“你若是再枉顾身份，我就禀告父皇将你接回宫去。”南宫墨声音阴沉。
南宫醉月有些吃瘪，好容易哀着父皇允许自己出宫，他不想回去。
“信王爷，墨也是为了你好，这毕竟是烟花之地，你身份尊贵，怎能流连于此？”舒桐眼神微动，柔柔地开口。
“你丫闭嘴！”慕晚璃冷声斥道。
“就是，都不看看自己原先是干嘛的。”沈芊芊本就不喜欢舒桐，眼见着她挑拨是非愈发不满，这些臭男人不懂，她可是混迹于花楼，一眼就能看出舒桐的不怀好意。
“沈芊芊，你找死。”南宫墨眼眸深邃，冷意十足。
慕晚璃闪身挡在沈芊芊身前，笑得嘲弄，“你少拿别人说事儿，芊芊说错了吗？她不过就是栖凤坊的囚眷，也不过是慕龙的三房妾室，洗白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墨……我……”舒桐杏眸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南宫墨。
砰——
南宫墨抬手一掌对准慕晚璃所站之地就是一击，慕晚璃本就提防着他，旋身而起迅速退后，甲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
这下倒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琴爷眼眸微眯，南宫墨下手还真狠。
瞬间，一道身影闪过，将慕晚璃带至安全区域，“二小姐，没事吧？”
凤翎心疼地看着慕晚璃，刚刚听手下禀告说她被困在轻烟绿柳，匆匆赶来没想到南宫墨居然会对她动手。
“凤大哥。”慕晚璃示意他放开手，缓步朝着南宫墨走去。
南宫墨高大的身躯不经意地颤了下，但他依然稳稳地立于原地，目光却不敢对上她犀利的眼神。
“南宫墨，我就问你一句话……”
这么久了，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忽而温柔忽而绝情，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她看不透，也不想再看透。
所有人都盯着两人，舒桐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之前对我所作的一切，只是因为闲来无事，兴趣所致？”
不用明说，她知道南宫墨懂，一桩桩一件件，她相信他自然记得，南宫墨俊颜上的肌肉微微几不可察地跳了下，并未开口。
“回答我。”
南宫墨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是时候了结，再度抬眸对上慕晚璃，他眼底不带一丝波澜，“没错，本王真是好奇你如何能够一次次逃脱，如你所知慕夕琉毁你名节用的迷魂香是本王所给，将慕朝拓带入鬼哭岭也是本王之命，因为本王不容许有人威胁到桐儿……”
在场有两个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变，不消说舒桐自是心内欢喜，她原以为是烟留茗为自己除害，不曾想竟然是南宫墨的命令；只是烟留茗却愣住，为何他要凭空将罪责揽上身？
“所以这两条狗去栖凤坊一探虚实动手动脚……也是你的意思？”慕晚璃握着法杖的手微微紧了紧。
琴爷挑了挑眉，望向烟留茗和烟廊亭，怪不得她对他们两人如此憎恶了。
“是。”
只是轻轻一个字，慕晚璃的美眸瞬间染上了无尽的黝黯，听他亲口承认，自己反而轻松了，至少那些错觉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终究不过是他玩弄于鼓掌的棋子。
真好，慕晚璃啊慕晚璃，前世栽在孟煜斐的手上，今生又遭遇到一模一样的这张面孔，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迷花……”南宫醉月喃喃开口。
即便再不懂，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由心底而生的凄凉。
慕晚璃飞身而起，俾睨的眼神横扫众人，手中法杖流光溢彩，一双沉静的眸子氤氲着紫雾。
琴爷蹙眉，她的身上有种诡异的力量，一时间他看得又不是很真切。
“南宫墨，从今往后，你，我，”慕晚璃轻吸一口气，骄傲地笑了，“誓为，死敌！”
刷！素手中法杖劲扫！
九团硕大的火球凭空出现，朝着甲板方向猛冲而下，就在众人慌忙寻找掩体时，却生生转了方向，对准轻烟绿柳船头前的河面狠狠地砸去。
砰砰砰——
火球从天而降，撒开河面，激起竖团翻滚的水坑，就连轻烟绿柳都剧烈地晃动起来！
由始至终，南宫墨的眼眸不曾离开她，却毫无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慕晚璃的嘴角染上一丝冰绝，旋身朝着岸边飞掠而去，凤翎扫了眼南宫墨快速跟上，一切发生的太快，甲板上的众人尚未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迷花！”南宫醉月最先反应过来，急急地要去追，却被南宫墨拦下，“留茗，送他回信王府。”
南宫醉月愤怒地瞪着南宫墨，“大皇兄，我讨厌你！”
眼看着南宫醉月脸色不好，谁都不让近身，琴爷眸色微动，将花盆后的鸡笼递给他，“王爷，这应该是她带你来偷的吧？估计乌鸡也饿了，是不是该喂点东西吃了？”
南宫醉月夺过鸡笼依然不说话，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是啊是啊，”沈芊芊忙不迭打圆场，“乌鸡要是饿死了，晚璃也会心疼啊。”
南宫醉月犹豫了下，继而用力点头，“乌鸡，你不能死，不然迷花就难过了。”
说罢他抱着鸡笼就走，烟留茗刚要跟上去，南宫醉月回身就是一掌，迫得他退后几步，“你别跟着我，你们都是坏人！”
一路上，凤翎紧紧跟在慕晚璃身后，刚刚的那幕他看得真切，直觉告诉他慕晚璃曾经对南宫墨动过心，或者是之前的余情未了，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即便经历了将军的事，她也依然没有放手。
但是这次，他感受得到，她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凤大哥，你的人还剩多少。”慕晚璃忽然停住脚步，凤翎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上她，他目露疑色，“二小姐……”
“凤大哥，想报仇吗？”慕晚璃吐气如兰，但带着森冷的杀意。
凤翎轩眉轻蹙，抬手按着她的肩，“二小姐，替将军报仇的事，凤翎自会一力承担，你不需要……”
“我不需要出头？”慕晚璃冷冷一笑，“我若不出头就会像之前一样，被所有人当作废柴，我若不出头就会像现在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凤翎有些心疼，她骄傲的眼神不知掩去了多少悲伤。
“从今日起，我要金钱、权利、势力……”慕晚璃一字一句，“也许有天，兴之所至，兴许我慕晚璃就反了这齐月国！”
嘶——
凤翎倒吸一口凉气，她这话若是给皇族听了去，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凤大哥不敢大可以走……”
“二小姐若是喜欢，纵使反了南宫家又如何？”凤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人生短短数十年，这条命交给她又有何不可？
慕晚璃满意地点头，她知道凤翎不会让自己失望，“凤大哥，我有个想法，我需要你帮忙。”
凤翎微微一笑，“二小姐只管开口，谈何帮忙？”
收拾了心思，慕晚璃跟他回了老宅，将自己的新计划详细地解释给他，尽管凤翎一直仔细地听着、时不时提些建议，但他却全程留心着慕晚璃的神色。
慕晚璃知道他担心，索性也就由着他了，用过晚饭后，凤翎依然不放心，执意要送她回去。
可是，刚进璃乐亭，慕晚璃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扫了眼一字排开在院内的侍卫，她嘴角扯出冷笑，“这么大阵仗，总不会是欢迎我吧？”
聂三娘犹豫了下，捅了捅身侧的玄翼，玄翼硬着头皮上前，“慕二小姐……”
“少废话，说。”见到玄翼慕晚璃就知道这一切肯定又跟南宫墨有关。凤翎不动声色地盯着玄翼，手却不由得将她护在身后。
“王爷有命，”玄翼深吸一口气，“命你……命你……”
“说原话。”慕晚璃怎会看不出玄翼纠结的表情，不消说他定然在想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