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艾伦一直活在痛苦与挣扎之中,闭上眼便是老师被烈火包围、血肉模糊的模样。
他和老师的那场机甲之战成就了他天才的美名,然而这种赞誉却只让他厌恶,让他心中的罪恶感更加深重。
他将联合治安部的总部迁到了阿曼尼,白炼去世和埋葬的地方。守着白炼的墓碑,提醒他曾经犯下的罪恶。
为什么他要向白炼开炮。
当时的他没想到他那惊才绝艳的老师会躲不开那一炮,就是这一个想不到,他失去了他的老师。
“艾伦大人,我是雷蒙。”门外传来的声音将艾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掩下眼中的沉痛,按了一下遥控器上的开门键:“进来。”声音有些沙哑。
面色苍白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大人,您叫我?”
艾伦示意雷蒙坐下:“坐吧,雷蒙。”
他打量雷蒙片刻,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问道:“雷蒙,你说白炼的死另有隐情,到底是什么隐情?”
雷蒙本是军部部长迪克兰逮捕的间谍,被他用情报署的一些情报跟迪克兰交换了过来。
半个月前,他的下属禀报他说迪克兰和军部的一些高手聚集在了阿曼尼的茶花田。茶花田与联合治安部的总部大厦为临,是联合治安部的监管范围,身为联合治安部的部长,自己的死对头迪克兰忽然便装到访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当然要去看个究竟。
就是在那时,他遇到了雷蒙。
“艾伦大人,您就没想过,白炼的死,可能会有什么隐情吗?”当时的雷蒙手中拈着一朵茶花,鲜艳的花色更衬得他肤色苍白。
“你什么意思?”
“您就没想过,白炼这样的强者为什么会躲不开一发能量炮吗?”
“你知道些什么?”他被触到心中最痛的那根弦。
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老师那样强悍,怎么会躲不开一发能量炮。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炮火之下化为了一片废墟,他也像别人一样把那当成了一场意外。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把我从迪克兰手中带走,我就告诉你。”
为了这个间谍口中的隐情,他第一次向死对头迪克兰低头,允诺迪克兰一个要求,才将这个间谍要了过来。
此时此刻,这个名叫雷蒙的间谍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掩住口,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你要喝水吗?”艾伦看他咳的厉害,忍不住蹙眉问道。
“不用了,谢谢,”雷蒙止住咳嗽,垂下眼睫,又道,“这半个月我一直记忆错乱,今天总算清醒过来,现在终于可以把您想知道的隐情告诉您了……白炼的死不是意外,有人在他的机甲上做了手脚,其实您自己应该也清楚,只要白炼在能量炮袭来的时候张开能量罩,就能轻轻松松躲过那一炮,有人毁掉了他的防护系统,导致能量罩无法及时张开……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不用我再说了。”
“是谁?那个在白炼的机甲上做了手脚的人是谁?”艾伦瞬间色变,他丧失了理智一般揪住了雷蒙的衣领,赤红了双眼。
小子,你想不想开一下机甲试试?
来,叫声老师让我听听。
赶紧吃,花了我十个星币,敢剩下你就惨了。
小子,你有梦想吗?
艾伦,你是天才,我会看着你超越我成为扛起帝国半边天的英雄。
老师……
究竟是谁要害你,究竟是谁?
“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究竟是谁害了白炼我也记不起来了,不过只要大人您帮我找齐记忆碎片,我的记忆就可以复苏,到时候便真相大白了。”雷蒙说道。
艾伦不只是联合治安部的部长,还是情报署的最高管理者,没有人会比他的消息更灵通。那个叫做卡洛斯的游魂曾告诫过他,要他利用艾伦的手把记忆碎片找齐,所以即使现在他知道是谁害了艾伦,也不会马上就说出来。
不知道卡洛斯最近怎么样了,从他说要去化形到现在,已经有好久没见过他了。
………………
军部附属医院检测室。
偌大的检测室内此时十分安静,白简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检测仪自她的脚部向上扫去,发出细微的嘀嘀声。
南希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色凝重地看着显示屏。
要治好白简的病,先要把她体内的芯片取出来,然而这枚芯片已经和她的大脑融为一体,强行取出,她会死。
即使以她的医术,暂时也没有办法治好安娜的女儿。
安娜说,治好她的女儿,就让她见真正的安娜。
现在她治不好白简,以安娜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让她见真正的安娜了。
该死,她该怎么办?
白简被注射了麻醉剂,要过一会儿才能醒来。南希在检测室里来回跺着步,她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目光瞄到了玻璃柜里一个培养皿。
那个培养皿里培养了一批kh2病毒,这种病毒传染性极低,但是一旦感染上之后,身体便会迅速溃烂腐坏。
一直没有人能够治愈kh2病毒感染者,一旦感染,死亡率百分之百,因此这种病毒又被称为“绝对死亡病毒”。
然而没有人知道,她花了三年时间研究这种病毒,就在半个月前,她挽救了一个kh2感染者的生命。虽然那人因为皮肤溃烂毁容了,但命好歹是保住了。
她是业内唯一一个能治愈kh2感染者的医生。
南希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她盯着那盛满kh2病毒的培养皿看了良久,忽然攥紧双拳,朝着放置培养皿的玻璃柜走去。
她拉开玻璃柜的门,将kh2病毒连带着培养液抽进了注射器里。
把这些病毒注射进白简的身体里,然后威胁安娜如果她不把真正的安娜交出来,就等着给宝贝女儿收尸吧。
威胁别人不是安娜最擅长做的吗?这次也让她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
南希深吸一口气,朝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走去,她握着注射器,尖锐的针头闪着寒光,缓缓凝聚出一滴小小的水珠。
病床上人禁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南希抬手,将手中的注射器向着白简刺去。
就在针尖将要触到白简的皮肤之时,一个手术钳忽然飞射而来,直直地打在南希的手臂上。
南希闷哼一声,手中的注射器坠落在地上。她捂着手臂向四周看去。
目光在检测室里扫视一周,她忽然在窗台上看到了一只白猫。
那白猫正盘坐在窗角,眸光阴戾地斜睨着她。南希的脊背上瞬间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白简的猫。它什么时候进来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