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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取舍之间(1 / 1)

萧靖安端起药碗,头昏昏沉沉,她瞥了一眼被瓷片割起的刀口,每轻微地动一下,那刀口好似便要裂开得更大。“公主,这些日子千万不可使手臂碰水,也不可举重物,更要忌口生冷荤腥。”

萧靖安默默点头,“靖安公主……”

萧靖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外面怎么这么吵?”

丫头断过药碗,“不知道是哪个房里的丫头,这么没有眼力,见公主大病初俞,还在喧闹,这不,已经在外面跪了半天了,赶也赶不走。”

萧靖安无奈地摇头,“让她进来,既是跪了这么久,一定有难言之隐。”门轻轻推开,一个衣着狼狈的女子赶忙跑进来,一下子跪到萧靖安腿边,“二公主,大公主被人抓走了。”那丫头泣涕满面,说话含糊不清。

“你在说什么?话不可瞎说。”萧靖安端坐在木椅上。

“是真的,奴婢亲人所见,整个芳汀殿都被围住了,奴婢,奴婢是从后墙跳出来的。”那女子开始摸眼泪,难怪这丫头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太医,赶快给这姑娘看看腿有没有伤到。”

那丫头道了谢,“今日之事,椒房殿的人都不可说出去。雨烟,我们去芳汀殿探探。”

“不可,公主你身子……”萧靖安摆了摆手,“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靖安独自去往芳汀殿,仅携着贴身丫头雨烟撑着灯笼走在深深的长巷中。

走了不久,便到了芳汀殿,门外站着几个守卫,伸出手禁止萧靖安通行,“靖安公主怎么深夜造访,您身子不知好些了吗?”

“屋子里有些闷,我出来走走,顺便来谢谢玉轩公主前日给我送的参汤。”萧靖安微微笑着,“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靖安公主,玉轩公主身体抱恙,您晚些再来吧。”萧靖安知趣地点点头,便带着雨烟走了,“公主,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萧靖安紧紧拽住雨烟的手臂,她身体有些不爽,额头渗出了些虚汗,“看来那丫头说的是真的,整个芳汀殿一点火光都没有,定是被查封了。”萧靖安忽然站定,“雨烟,你赶快去苏府,亲口告诉苏将军,将树守京都之外三百里处的军队引到苏府。”

雨烟看着满脸虚汗的萧靖安,一动不动,“快去呀,事关重大。”萧靖安用尽全力推开雨烟,雨烟顺势小跑起来,萧靖安扶住宫墙,大口喘气,身子不住地抖。

一个有力的手臂一把拉住了靖安跌落下去的身子,使她不至于跌倒。

“放开我!”萧靖安对着男子怒吼,路振恒只好轻轻放手,“没想到,你这种卑鄙小人,也有忠义之人护你。”

路振恒微微一笑,“上官昱成是我冒死救出的,又有什么理由背叛我呢?”

上官和路振恒是幼时的玩伴,二人情同手足,已不仅是门客与主人的关系。路家被屠早与沈家,那时上官不顾父母反对,冒死为路振恒送粮送钱银。后来沈家也难逃饿厄运,路振恒动用一切关系保全了他。

萧靖安身子一下子垮了,被人轻而易举地驾起来,毫无抵抗力,只得被人扶回宫中。昏昏沉沉之际,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苏延卿可以把军队调过来,千万不要误事。

看着渐远的车轿,路振恒方才转过身,迈入黑暗之中。

天空微微泛起白光时,监狱的门响了,上官昱成抬起头,迎上了路振恒柔软的目光,他洒下冷冰冰的话,“你真的不走吗?你要气死我吗?”

“上官要与公主共生死。”他紧紧拉住萧玉轩的手,“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命都不要了吗?”萧玉轩瞟了一眼上官昱成,“昱成,你走吧。”

“上官昱成,你知道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沈家血流成河里我是怎么把你救活的吗?”路振恒一把拎起虚弱的上官,“如果知道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而已,我就不救你了!”

“少爷,”上官昱成眼里渗出泪水,“求少爷放过玉轩公主,如果公主活着,上官才会苟活。”他扑通一下跪在石板上,萧玉轩静静看着同时歇斯底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极尽所有想让他死的人,还有一个以命相挟想保全她的人。

路振恒一脚踹开上官昱成,“你本来不必这样的。”

“少爷……”没有多留一刻,路振恒便转身而走。

“上官。”萧玉轩赶快扶起跪在地上的消瘦男子,“玉轩,对不起,没能救你。”

“说什么傻话。”萧玉轩轻轻抚摸他的头,上官知道,路振恒选择了夺权,也是放弃了他。这两人一直紧紧握着手,两人静静地坐着,好像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场赴死,而是重生,“我相信,靖安公主回来救你的。”上官昱成径自安慰起来,

萧玉轩没有听到一般,忽然在空气中嗅了嗅,“昱成,这味道是是芳华殿的梨花,我种的梨花都开了。”她的脸色忽然浮现一丝凄凉,“我说什么傻话,可能我再也看不到满院梨花了。”

“没事,我可以让你看到梨花红墙。”上官脱下囚服,拿出揣在怀里的毛笔,在乌黑的墙上作画,萧玉轩笑着看梨花朵朵,想到了他朝廷上画菊引蝶的模样,“这梨花好,永远都不会败。”

两人深情相拥至天明。

遇到你之前的三十年,我虽生犹死;

遇到你之后便死,我死而无憾。

城北苏府灯火通明,苏延卿将一纸书信抛入炭火之中,“到底怎么办?”对面的男子一脸窘迫,“京都守卫军是归我调度,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也不能随便行动。”

“李将军,我知道你为难,可是这是靖安公主的命令,如果不就近调用你的人,恐怕就没法救玉轩公主了。”苏延卿蹙起眉头,“我的兵力都在边境,根本调不过来。”

李长程站起身踱步,“这靖安公主真糊涂,在皇上眼皮底下劫场。我这要是把兵力给你了,那我就是违背圣命啊!到时候,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啊。”苏延卿长叹一声,“毕竟是姐妹,靖安公主也顾不得这么多。”

“什么姐妹不姐妹,进了牢就是死囚!”

“李将军,你放心,万一出了事,我不会牵涉到你的,我你还信不过吗。”

“苏将军我当然相信,可是这件事确实太为难老夫了。”两人面面相觑,“不如这样,李将军,你只需给我两成兵力,这样便不会被轻易察觉。”

“那苏将军岂不是很危险?”苏延卿摆了摆手,“延卿先谢过李老。李长程点头,默然转身。

不容迟疑,苏延卿战袍披身,跨马而上,在苏延卿眼里,萧靖安的命令没有对错,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毫无迟疑的完成。人马连夜赶路,京都围场摄入眼帘。

“苏将军,别来无恙啊。”说罢,一群人绑了苏延卿。

太阳还未偏过头顶,牢房的门被再次打开,路振恒没有来,萧靖安也没有来,来的只有蒙着黑布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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