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看到陆厂长进来,说他办法,不由地面露喜色,迎了过去。
众人见陆厂长进来,陈司令都起身相迎,也跟着站起来。
如果先前还有人怀疑陈晨司令的身份,那现在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了。
连军队里的少校参谋陆机都甘愿给陈晨出谋划策。而陆机的父亲,虽说没什么军衔,但德高望众,他也对陈晨言听计从。
这些人觉得,陈晨肯定是上面下来的大官,估计和少帅都能扯上点关系。
他们之所以不认识陈晨,可能是少帅新近提拔的。因为少帅自己年轻,他喜欢提拔一些青年,也不是怪事。
再加上,陈晨借着后世广阔的眼界,以及萧明月赋予给他的知识和技能,一直表现得不错,甚至不少人都觉得陈晨身上有一股大将风度。
紧随陆厂长进来的还有一群警察,他们押着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全都被五花大绑,嘴被堵住。一看装束就知道是厂卫队,其中一个穿着西服,奋力挣扎着,嘴巴在呜呜的响,估计就是那个管仓库的副厂长。
陈晨没去看这些人,认真的问陆厂长:“有什么办法?”
陆厂长答道:“发动群众,改变城市地貌。”
陈晨又细问,陆厂长一一作答,众人听后,皆喜上眉梢。
原来,陆厂长留学欧洲的时候,曾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接触到了马克思主义。
于是就对发生在法国的巴黎大革命、巴黎公社革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对在革命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街垒巷战,颇有研究,很多地方,他都实地考察过。
现在的沈阳,很像四五十年前的巴黎。若能发动百姓,动用人民的力量,可以迅速改变铁西区的地貌,使鬼子手中的地图变成废纸。
只需一人一枪,就能将每一堆瓦砾,改造成让鬼子闻风胆丧的堡垒,而我方可以凭借着这些星罗密布的堡垒,任意的打击鬼子。
发动百姓难吗?
不难,因为铁西区基本上全都是工人和工人家属。工人是最有纪律的一个群体,而陆厂长就管着数万名工人。
计策定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待一众局长走后,陈晨见这个被押来的副厂长,仍在拼命的挣乱,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陈晨当场拉下脸来喝道:“我不是说格杀勿论吗?为什么他还活着?”
陆厂长先是一愣,陈晨刚刚还和颜悦色,怎么转眼就变脸了?
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很快就明白过来,陈晨这是在故意吓唬副厂长。
“陈司令,念在他也是一个中国人,在此国难当头,急需用人之际,还请陈司令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副厂长也不知陈晨是什么人,只是听到这里的人都喊他陈司令,想必是上面来的高官。
所以,他拼了命的挣扎,想引起陈晨的注意,他要向陈晨报告,陆厂长违法乱纪的事。
但万万没想到,陈晨第一句话就是格杀勿论。看样子陆厂长去开军火库,就是这位陈司令下的命令,他反倒成了阻碍公务。
一转眼,救死的菩萨,变成了要命的煞星,副厂长吓得魂不附体。
好在,这时候陆厂长没有落井下石,还替自己求情,他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活命机会,拼了命的点头。
陈晨见他点头,就吩咐人给他松绑。
副厂长重获自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跪在陈晨面前认错。
陈晨冷冷的说道:“值此多事之秋,我奉少帅之令,组织军警抵抗日军进攻。大家需要武器,而你竟然关闭军火库,你到底要帮谁?还是不是一个中国人?难道你想把武器送给日本人不成?”
这个罪名扣得可就大了,副厂长急着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越急越说不出什么,一直憋了很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陈司令,您是……是什么人?有……少帅……手令?”
陈晨给陆机使了一个眼色,道:“想要少帅手令,是吗?”
“是,是啊……没少帅手令,我死都不服。”
陆机出了门,往楼上的机要室走去。
“你就在这等着吧,”陈晨冷笑一声,笑得副厂长毛骨悚然。
“唉,也不知陆机的伪造水平如何,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要是仔细辨认,难保看不出什么破绽。”陈晨暗暗想道。
说实话,杀一个人简单,但这个副厂长一死,造成的轰动会很大。
他跟了少帅二十年,在厂里的影响力仅次于陆厂长。本来他是可以提正的,只是少帅觉得做事的能力不行,眼界也不行,所以就请了留学归来的陆厂长。
这是典型的海龟抢了土鳖的饭碗,因而,他时常利用手中的实权给陆厂长制造麻烦。
陆机的办事能力真不是盖的,没几分钟,一张印着鲜红的东北保安军总司令大章,并有少帅签名的手令,赫然出现在副厂长面前。
陈晨不等他细看手令,又是一阵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接着对旁边的两位警察道:“拉出去毙了!”
“陈司令饶命啊!”副厂长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摇晃着陈晨的腿。
见陈晨不理他,又用双膝爬到陆厂长面前,央求道:“老陆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对少帅忠心耿耿啊。你来要枪,又没有出示少帅的手令,我……”
“唉——”陆厂长叹了一声,将副厂长拉起,道:“老李,你怎么就不知变通呢?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难道非要等小鬼子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你才要反抗?”
“我错了,我错了,老陆,你帮我说说情,我忠于职守……”
陆厂长给他说情,陈晨假意不允,直到李副厂长磕头保证,一定会戴罪立功,陈晨才松口:“刚才的作战部署,你也听见了?”
“是,是,是……”
“我这里不要废人,如果你能在两个小时内组织起十支一百人以上的工人卫队,并安排好武器弹药的发放,我就饶你一命!”
“谢谢陈司令,谢谢……”
“下去吧!”
李副厂长如获大赦,几步就跑了出去。
完后,陈晨又对那些被押来的十几个厂卫队的人说道:“听到外面的枪炮声了吗?”
厂卫队的人连连点头。
“那有没有听到你们父母妻儿的哭声?”
厂卫队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谁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啊?
“你们是愿意跟着我抗击鬼子,保家卫国?还是想吃花生米?”
陈晨说着朝警察们一使眼色,警察将他们全都放开了。
十几条汉子,齐刷刷的跪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愿跟将军打鬼子。”
“好!呵呵呵……”陈晨将他们扶起来,偏头对陆机道:“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给他们每人发十块大洋作为安家费。”
回头又对这些厂卫队道:“你们要是牺牲了,我会禀报少帅,好生照顾你们的家人。”
陆家父子对陈晨佩服得不行,这一连串的恩威并施,这些人恐怕要一心一意的抗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