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乔中华收整完毕提前来到大红楼司令部上班,卫兵按照常规敬礼放过去了。
他悄然进入骆副司令办公室,从办公桌里拿出公用便笺,仿照骆占台的手迹开出介绍信,加盖上钢印。收拾妥当后,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平时的值班室,佯装无事,顺躺在沙发上,闭眼装睡。
上班多时了,骆占台左等右盼就是不见乔中华报到,无奈亲自去敲开了乔中华值班室的门。
乔中华早就听到了屋外急促的脚步声,眯着眼看来人正是骆占台。
当来人推门而入,乔中华半撑着身子勉强起身。
“你这是怎么了?”骆占台看着病怏怏的乔中华疑惑的问道。
乔中华捂着头满脸愁容地说:“副司令啊,我头疼得厉害,还迷糊得很,走路都打晃,想向您请假找医生看病。”
骆占台闻言细细瞧去,暗叹一声说道:“这两天军务繁忙,正用人之际呀,你又生病了。我马上派辆吉普车拉着你去治病,这样快捷又方便。”
乔中华顿时心中大喜,这个说法正合乔中华心意,他连声说:“谢谢骆副司令的关心照顾。”
在乔中华指挥下,吉普车沿着公路向海山市郊区开去。
司机且丹越想越不对劲儿,突然刹住汽车问道:“乔副官,你不是去医院看病吗?怎么让车出城了?”
乔中华极力掩饰自己的企图,连忙摆手说道:“有点别的事情,想捎带办一下,你看如何?”
且丹微微皱眉,显得极为犹豫说道:“咱们临走前,骆副司令再三嘱咐我必须在十点钟前赶回司令部,有事急用车,现在都九点半了,恐怕来不及了。”
“行,那就返回海山市同享医院吧,我去看看病算了。”乔中华见自己的说辞并没有起作用,生怕突然升起什么变故,连忙调转口风回答道。
且丹打回转舵,慢磨车时,就在此时
“咣咣”!
两声枪响传出!
顿时且丹头部鲜血喷出,立刻闷声倒了下去!
乔中华收起了微微发热冒着烟的手枪,瞪着双眼,接着,极为麻利地推开瘫死在方向盘上的且丹,自己挪到了驾驶位,脚猛踩油门,驾车飞快地向西南方向驶去。
汽车路径哗哗流淌的小金河上游,乔中华脑袋伸出车外张望前后都无人的情况下,停住汽车,拖出满头粘有鲜血和脑浆的且丹,把他塞进潺潺流水的涵洞里,用树枝、杂草遮盖上。
然后取河水擦净车内血迹,又继续驱车赶路。
他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半点耽误,于下午便到达度明市,开车直接奔向郊外西南长砬子山前怀连环军火库。
只见前方开辟的山路两侧,秃头般石砬子矗立,形成两帮夹一沟的狭窄路面,中央军在这驻军安营扎寨,简直是一人当关,万人莫开,此地设立哨卡真绝了,强闯插翅也是难飞。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远处山峰与山峰之间用四道钢丝绳连结的索道上。窜动着滑车不停地往返滑动,滑车内装载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人,鸟瞰着整个军火库的全景。在四周还架设许多门高射炮,防备敌人从空中轰炸军火库,整个军用仓库形成了完备的立体防御体系系统。
乔中华不敢耽误时间,驾驶着汽车向前方开去,少顷,一伙胳膊上佩戴黄袖标的军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秃头且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身后斜跨一杆步枪,放声喊道:“停车!接受检查,前方是军火库重地。”
乔中华早有准备,旋即掏出之前假借骆占台之名伪造的介绍证明递了过去,为首军官看过证明大声说:“原来是中央军司令部的高级军官,执行特殊公务。”
“正是!我奉骆司令之名前来军火库重地执行一件特殊任务,还望诸位弟兄行个方便才是!”乔中华微微一笑,故作镇定回答道。
此话一出,十二名军人一齐立正,敬军礼齐声说:“欢迎领导光临指导工作,但是按着惯例必须搜查,还请长官莫怪!”
乔中华点了点头,十二人中走出两人,开始翻看汽车。
经过军人们仔细搜身搜车后,乔中华的手枪、带棍、扳手、打火机之类的物品全都被暂时扣留,军人们告诉乔中华当他返回走出军火库之时,定当如数归还,随即放行通过。
此时的乔中华真是如履针毡,提心吊胆开着汽车再往前行驶一公里,前方又有一处哨卡拦住去路,军人详细盘查,登记签名,再次搜身,命令把吉普车开到指定场地,暂时扣下,只允许徒步进入。
他没走多远,绵亘数百里巍峨的长砬子山展现在眼前,半山腰屹立着一排排瞭望岗楼,运输军车不断地进出山洞之间,这个山体像挖空了。山体前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来回巡视。在军火库大门前,乔中华正在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这个阴森可怕的鬼地方。
一个声音高叫:“吴怀献上尉,请你出示证件,接受检查。”
乔中华抬头细看,果然是自己期盼寻找的关键人物,心情顿时无比振奋,含笑说:“哦——吴怀献上尉您好啊,我是司令部副官乔中华,来到军火库奉命执行公务,亲您多多关照啊。”
吴怀献走上前看过证件,握住乔中华的手说:“欢迎你,来人,对不起必须按规定办事。”这时走过来四个持枪士兵,把乔中华领到更衣室,从里到外的衣裤鞋袜全部脱掉,换上一身深绿色的服装。吴怀献赔笑说:“乔副官不要见怪,就是司令来军火库,也要按照这种方法对待,这是军火重地必须的安检措施。您一路鞍马劳顿,安排你先去休息。”
乔中华一听觉得有机可乘说:“路途遥远,只顾赶路了,到现在连午饭还没吃呢,饿得我饥肠咕咕直响。”
“那好办,咱们马上去餐厅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乔中华凑到吴怀献耳边小声说:吴哥,兄弟有件机密的事情需要和您单独谈谈。”
吴怀献说:“可以,不过时间不能长,我有许多事务急待处理。”支走了贴身卫兵,领着乔中华来到自己单间宿舍,随手关上门。吴怀献坦然地说:“你放心好了,这里绝对安全,有事就快说吧。”
乔中华脱口而出:“此地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吴怀献显现出神采飞扬的样子,轻声说:“为了彻底得解放,端掉这窝黑贼!”俩人暗语对准确了,都放心地大笑起来。吴怀献轻步猛然“吱扭”一声推开房间门,警惕地巡视门外一趟,然后返回房间坐在乔中华的对面,拉住乔中华的双手认真地说:“我天天盼望着党组织派人来接头,今天终于等来了。让我想不到会在敌人司令部内竟然也有我们革命同志啊,你快说上级需要我们现在执行什么任务?”
乔中华严肃地说:“根据党组织的布署,务必在今天夜间炸毁敌人控制的三十三座军火库。我们部队配合行动,当看到河北岸军用服装厂火起为号,我们就可以动手了。你看怎样,有困难吗?”
吴怀献紧皱眉头说:“我们共产党员只要上级交给的任务,就是天大的困难也要设法完成。昨天岁光桃、韩仁傍、朴笑地仨人来到这里,指示我们清点库存,二天内把大批武器弹药运送到沈阳、锦州去支援廖耀湘兵团打我军,为此事我特别着急。今晚咱们采取行动太及时了,正好抢在敌人面前。这里军火库情况这样:
西山军火库:1号至6号存放各种类型军用车辆。
7号至10号存放各种坦克。
11号至15号存放各种类型大炮。
16号至19号存放各种类型轻型武器,像步枪、轻重机关枪。
南山弹药库:20号至25号存放各种类型炮弹。
26号至29号存放轻型武器各种类型子弹。
30号至31号存放手榴弹、手雷、爆破筒等。
32号至33号存放烈性炸药。
敌人防守严密,昼夜有众多士兵巡逻。夜间照明设备齐全,特别是半山腰监视瞭望塔设有大功率探照灯,还有发射照明弹。遇有风吹草动,中央军马上采取疯狂行动。我们行动之前,首先切断电源造成混乱,预先分别解除闭锁装置,在各个军火库里秘密安放烈性炸药,让它们一起引爆,那样会荡然无存。
我在这里秘密发展了二名共产党员许忠和匡成山,他们都一九三四年被日军抓来当劳工的吉林省人,有强烈的民族恨,本质好,经过长期观察考验,相信能靠得住。这次特殊行动,请允许让他们参加。
乔中华沉思片刻后说:“这次行动,事关全国战局,乔中华沉思片刻后说:“这次行动,事关全国战局,责任重于泰山,危险性大,必须具备牺牲精神。你认为有把握就可以任用。咱们交谈时间长了,恐怕引起敌人注意,你赶快去做准备工作。”
吴怀献坚定地说:“我尽全力完成任务。”转身走出门,在外边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