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舞,两队人马依依惜别,慕汎拥抱一下独孤峰,说道:“再见了,兄弟!”
“再见了,我等着你的贵霜好酒!”独孤峰一拳敲在了慕汎的肩膀上。
“一言为定!”
两人一击掌,稳稳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可是谁能知道,这个小小的承诺,却成了他们一生也无法实现的誓言。
慕汎又走到了灭霸的身边,猛地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
灭霸低头看着慕汎,面无表情说道:“除了要我缝了你的嘴,你的手也不想要了?”
慕汎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揉着他的头发大笑道:“傻大个,长成这个熊样,你也好意思装酷啊!”
四周顿时想起了阵阵笑声,灭霸无奈摇头,自怨自艾道:“老子,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了,这是什么孽啊!”
就在这时,一个幼小的白影一下子咬到了慕汎的裤脚上,慕汎低头一看,正是灭霸从雪山上救回来的白熊,慕汎放开灭霸,轻轻提起小白熊。他左看看灭霸,又看看小白熊,小白熊看着慕汎龇牙咧嘴的样子显得更加憨态可取。
慕汎对着小白熊笑道:“熊二,我没欺负你家熊大,别冲动啊!”
“还给我!”灭霸一把夺回了小白熊,然后看着小白熊说道:“小汎,别理他,他是坏人。”
“你说它叫什么?”看着灭霸得意的眼神,慕汎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傻大个,你狠!”
“我几次命都差点送在你手上,我还没说你狠!”
慕汎一摞袖子,道:“傻大个,是不是要练一下啊?”
“怕你啊,乌鸦嘴!”
“你还走不走?”骑在马上的夜落雪,对着两人无奈的说。
“走,马上走!”慕汎翻身上马,临行前又侧身看了一眼独孤峰笑道:“虽然你不喜欢笑,但是你笑起来还挺算的,就比我差一点!”
看着说完就立刻骑马远去的慕汎,独孤峰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灭霸也一直看着慕汎远去的背影,摇头笑着说了句,“臭小子!”
独孤峰又看了那个一直看着那个一生盘踞心头的背影,直到她慢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肩而过。
伊人随雪去天涯,斯人独立北风中。那是的独孤峰还不知道,他终其一生想守护的东西,却最终会如指间流沙一般滑落无痕。
北漠草原深处的一处金账内,此时正是风光无限,舞姬翩翩起舞,两旁各个桌案上都用着精美的黄金器皿,放着丰盛的美食和马奶酒。
端木修华惬意的坐在靠首的位置,他的身后坐着端木文轩和端木娉婷二人,在这里面更聚集着聚集着除科尔沁以外的所有八大部落的可汗,但是他们均不在首座,首座上是一名面容姣好的男子,除了外面的一件狐裘,内里确实一袭华族人的打扮。
舞姬在跳着胡旋舞,那个有着蜜色皮肤的年轻胡姬穿着紧身舞衣,裸露着小蛮腰和肩臂,急速地在三尺见方的地毯上旋转着,纵横腾踏,而两足终不出毯子边缘。眉目斜飞,眼波灵动,满身的缨络相互撞击、发出如流水般不断绝的叮咚声。旁边一排乐师,手持曲颈琵琶、五弦、笙、笛、排箫和筚篥,合奏着悦耳靡靡之音。
美人如玉,歌舞彻夜。一派枝头花蔓袅,金樽酒不空之景。旖旎糜艳的气息流荡在空气中,各种欲望催得人昏昏然如饮醇酒。
那个舞姬时不时地看向端木修华,但端木修华一直饮着杯中的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个舞姬似乎有些不甘心,他抖动着蛮腰,来到了端木修华的身边,在他的身旁翩然的舞着。
“是否酒菜不和公爷的口味?”首座上的中年人忽然客气的说道,他面露微笑一脸敦厚的样子,他的身后却站着一个魁梧的胡人,与中年男子不同,此人像是一个雕像一般屹立,那个胡人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只是手里恭敬地拿着中年人的手杖。
端木修华一愣,放下酒杯,然后一把将那名舞姬拉到了怀里,他拂过舞姬的脸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道:“如此美酒,美人,怎会不和在下的口味,我平生也不过这般爱好,先生正是了解在下。”
“这就好,公爷不觉得怠慢便好!鄙人,敬公爷一杯。”中年人的笑声很爽朗,像是一个好客主人欢迎他的来客。
“先生客气了!”端木修华不温不火的一说,便一饮而尽,却始终没看他一眼,只是调笑着刮了一下舞姬的鼻子。
端木文轩对着端木修华小声说道:“二哥,你喝多了,先回去吧!”
“多了?这就喝多了?”端木修华浅笑,他立身走了出来,一下拔开了腰间的刀。
一刹那,只听见数十声拔刀出鞘的声音,所有的胡人几乎都拔出了刀,然后都询问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摆了摆手,所有胡人都把刀收了回去。
“这才对嘛!”端木修华看着中年人,“先生,在下借着酒性,舞上一段助兴。”说着不等中年男子发话,自己便直接舞了起来。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好!好!好!”中年人连声喝彩。
端木修华一刀直逼中年人而去,所有人的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就在胡人再次准备拔刀的时候,中年人一摆手制止了他们,刀刃逼近,中年人镇定自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端木娉婷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舞姬吓得捂住了嘴巴,刀就要贴近中年人面门的时候,端木修华刀锋一转,直接挑起桌上的一壶美酒。
端木修华挥刀入鞘,他左手拿着酒壶,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一把拉过舞姬,搂着她,笑道:“我舞的如何?”
舞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她笑的时候鼻子先皱起来,就好像春风吹起了湖水中的涟漪。她不笑的时候,已经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一笑起来,简直可以让男人癫狂。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是端木修华却是熟视无睹,他轻轻地咬了咬她的耳朵,她的人立刻缩成了一团。
“你看来就象是只猫。”端木修华笑道:“一条正在叫春的母猫。”
舞姬“嘤噫”的一声,温暖柔软的身子,已蛇一般缠住了他。她也丝毫不在乎这里那么多的眼睛。
“我若是条猫,你就是只老鼠。”她吃吃地笑着道:“我要吃了你。”
她好象真的已变得象要吃人的样子,目光火热的看着端木修华,那明亮的眸子中,仿佛深藏着一潭秋水,那些注释的可汗都不禁在小腹处升起一团火热,有的甚至咽了咽口水。
端木修华转身看向了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先生,这个舞姬我很喜欢啊!”
中年人立刻笑道:“既得公爷垂青,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公爷自便就是。”
“先生气度不凡,多谢了!此刻在下酒醉,先行告退,忘独孤先生莫怪!”
中年人始终面带着笑容,客客气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公爷慢走!”
端木修华搂着舞姬哈哈大笑的离开金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着那些可汗投来的愤恨目光,始终熟视无睹。
“先生莫怪,家兄醉酒失言,在下在此赔礼。”端木文轩立刻起身说道,然后对着中年人举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中年人回了端木文轩一杯,礼道:“端木将军客气了,公爷性情中人,不愧风麟才子之子,如此妙人,遇之是我的福气。”
“先生谬赞了,家兄性格一向如此洒脱。”看着中年人不住地微笑,一副敦厚朴实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始终有些发毛,因为他知道这种人的可怕,顿了顿,接着道:“我军来此时日也不短了,这些时日多蒙先生照料,我刚收到帝国传唤,不日将要回去,特此辞行。”
中年人流露出一种失望之色,叹道:“着实可惜,因为晋武侯爷突然受密旨离开,在下好生惆怅,此番将军与公爷也要离开,着实遗憾啊!但君命难违,我也不好挽留,只能祝诸位一路顺风!”
“多谢先生,我还要回去整备,先行告退了!”
中年男子起身笑道:“将军请便就是!”
端木文轩施了一礼,端木娉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施了一礼,便跟着端木文轩告退了出去。
傲雪帝国的一干人离开后,那个中年人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一脸阴沉,眼中是深深地狡黠,他握着黄金的酒杯,一用力下,那个黄金的酒杯像是被火烧一般,慢慢化作一摊金水。
看到这一幕的八部可汗,头上都渗出了汗珠,眼中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眼前的这个姓独孤的中年人,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