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离开,张虎没有来得及送,我知道他很忙,龙学全死了,虽然说表面上是死在日本人手里,实际上定然是金铁牙报复龙学全而为。
这些事我确实管不上,当然,我是一个人,有些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可现在,我再也不敢轻易在张虎或素月面前表达,因为我与别人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我只是一个行走民间的老百姓罢了,仅此而已。
狗蛋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可爱,素月进了玉佩之中,所以,有了狗蛋的陪伴,我并不孤独。但一想到,一方面手里拽着神通《大道仙经》,另一方面我这扫把星可能已经改运了,陵郡那些不开心事,顿时烟消雾散,再也不愿去多想了。
一路上,疾马驰行,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灵山观。
可下马之时,我不由心中一颤,因为灵山观竟然大门已关,只留了一条旁边的小门可进,整个道观竟然冷清得很,这与我上次来相差甚大。
四年之前,虽说道观早已衰败,但还是可见几个香客前来求香庇佑,可如今,却是山清观静,毫无生息。
心中顿时有一种凄凉往上涌,感觉鼻子有些酸,我一手拉着狗蛋,一把推过虚掩的侧门,直接跨了进去,整个道观连根香烛都没有点,只听到大殿后堂传来了师伯的砍柴吆喝声和柴木霹雳啪啦之声。
我疾步前行,穿过前殿,来到后堂,只见厢房前师伯正在满头大汗地一手持刀斧正在劈柴,而静心师姐则坐在一条小凳子前筛米。
农村的米是用大多是用石磨碾出来,碾得并不完全,很多谷子是带壳的,而且由于晒谷子时多用地砰上,米粒中掺合着石头或土块,所以,煮饭前先把米放在盆子里,然后找出谷壳和杂物,然后再倒进锅里放水煮,这个过程就叫筛米,在农村生活的人是知道的,这种米也叫糙米。
“师伯,师姐!”我不由惊喊一声。
师伯和师姐抬起了头,发现了我,脸上顿时显现一个微笑。
我冲过去抱住了师伯,喜悦之情难掩。
师伯的身体还不错,红光满脸,仙风道骨,但并没有穿道袍,而是穿着一身旧马褂,露出一双有力的胳膊。
静心师姐把米塞子放在台阶上,微笑着走了过来,她穿着是一身破旧的青色道袍,身材尽显,皮肤白晰,眼睛大而有神,总给我一种侠女的气质。
静心师姐站在我面前,只是轻轻地说道,“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立马把包裹从后背拿了下来,把里面的刘素月给师姐包好的那包衣服拿了出来,“这是素月给师姐你带的衣服,你去看看适合不适合。”
“给我的么?”师姐似乎颇感意外,接了过来,抱在胸前笑着说道,“有没什么原因么……哦,那谢谢你们了。”
“师伯,这是给你的!”我把一套中山装拿了出来,递给了师伯。
“我老人家了穿这么好衣服作什么,你留给自己吧!”师伯一看这衣服有点派头,呵呵笑道。
“师伯,你可是一代大师去了,怎么也得穿得有大师的范吧,最好是胸口还得挂块表,戴个墨镜什么的才能体现你的大师身份!”
“净扯那些没有用的,我又不是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师伯摇了摇头。
“师父,就收下吧!”师姐替师伯收了起来,“你看你衣服都破了,全是补丁,难得问天的一片孝心!”
“你们这两个孩子,看来那天我得改去算命了!”
我和师姐会心一笑,这时师伯注意到了躲在我身后,露出半个小脸的狗蛋,便问我这孩子是谁。
我便把狗蛋的事说了出来,那知师伯竟然说道,问天,狗蛋这娃儿竟然是纯阴命,这个徒弟应当你来收才可以,否则怕是不好。
我来收?我可是天煞孤星,六亲都不能相认的,怎么可以收徒了呢?师伯并不急着作解释,一手牵着狗蛋,一手拉着我,往厢房走去。
坐下后,师伯告诉我,道家之人并不是不能收徒,而是要有机缘,只能收那些命格不好之人。
这孩子是纯阴命,八字不好,但与你扫把星有机缘是可以收的,而师伯收的话并不一定能镇得住狗蛋,所以,只能是你收了。
这狗蛋小屁孩倒也是聪明得很,一听可以拜我为师,立马就跪了下来,朝我拜了三拜,高声叫道,师父在上,弟子狗蛋给师父磕头。然后又对师伯拜了三拜,说道,狗蛋给师公磕头请安了。
惹得师伯脸上开花,一把拉起狗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说道,好,好,好孩子。
狗蛋则开心地说道,谢谢爷爷!谢谢师公!一定好好习道术,长大后像师父一样行走民间,行善事,积阴德。这几句话把师伯逗得摸起了胡子。
我对师伯笑了笑,说人家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呢。
师伯白了我一眼,胡子往上翘,说我没一个正形的,跟师弟玄道子一个样,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作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了,就当下了!说完便从案上请出三柱清香,点燃,开始给三尊仙尊请示了起来。
就这样,我只得稀里糊涂地收了我的第一个弟子狗蛋。
这狗蛋看似老实,实际这小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我是他的师父,他高兴地叫了起来,并撒开腿丫子,开心地饶着厢房前的院落跑了起来。
而我则与师伯长谈起来,并告诉了师伯我此去湘西种种奇遇之事,以及找到了还魂草,可以化解我左手封印。
师伯点了点头,说你手中的《茅山掌教笔录》确实有关还魂的记载,但你想得太过简单了,单有还魂草还不行,得要阎王老子的还阳丹,而阎王老子的还魂丹岂是那般好得,听说,他一年也只能得到五六颗,这事得看机缘。
我点了点头,机缘一道,事定能成,大不了我给阎王当几年苦差,换他一颗还阳丹罢了。
在师伯得知鬼叟子已经死后,《大道仙经》回来之后,竟然跪在案前,上告天尊神明,下告列祖恩师,激动不已。
我扶起了师伯,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结:那就是古苗寨《活死人手》的费家,该不该把费可活悲剧的一生告诉师伯。
思索再三,最终我没有提及费可活与鬼叟子之前的事来,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再提也只能徒增伤悲。
师伯把书放到我身上,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灵山观的正式掌教了。
我说师伯,这怎么可以啊,这大神通的书要你先学嘛,如果你都学不会,我肯定行不通。
师伯笑了笑,这大神通我早就看过了,能学的我学了,学不会的再看也学不了,你不是已经收徒狗蛋为徒了么,当然是你来当掌教了。
师伯,我?
我本想说自己还太年轻了,等他老了再当也不迟,师伯竟然怒喝一声,你没有看到现在整个道观就剩下我和静心了么?
现在你和狗蛋来了,共四人,你又是狗蛋的师父,我们四人中,你不做掌教谁做啊。
好吧,就这样,我又糊里糊涂当了茅山道灵山一脉的第一百三十七代的掌教。
还好,师伯对我说,我其实不一定要在道观修行,你看你的师兄师弟们都散了,他们大多行走民间,或遁隐山野,娶寡妇的娶寡妇,倒插门的倒插门,只为谋生过活了,现在没有香客了,我也养不活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听到这些,我一肚子酸楚,不由说道,师伯,要不你和师姐也下山去吧,以你们的道法,在陵郡开个道堂,总比那些什么神棍要强得多。
师伯叹了口气,说下山谋生的事,以后再说,暂时还能解决生计问题。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了收入的道观,和一座破庙有什么区别?
………………
天色稍暗了下来,我便把明月召了出来,明月看到静心在门口的灶前生火做饭,而现在正是秋天,秋老虎果真热得很,师姐烧火做饭,不一会儿汗流浃背,道袍布又粗又厚,很快便湿透了。
明月便拾掇着静心等下洗好澡,把裙子穿出来看看啊。
那知静心师姐一听说衣服穿裙子就脸红了,说穿出来不好吧,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裙子呢,说完后,师姐用很不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很无辜好不好,或许静心师姐以为这衣服是我买的吧,其实真是刘素月买的,这个我敢发誓,我才不知道师姐喜不喜欢裙子或红色小内内,面对师姐,我一直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好不好。
明月说,有什么穿不出来的,你看我就穿得多好看,说完明月转了一圈,雪白的长/腿露了出来,非常亮眼,继续对静心师姐说道,你好像也没有什么衣服可穿吧,你看,你这衣服好破旧了。
一听明月这么一说,静心师姐便脸红了,或许她真没有几套衣服可以换的,那个女人不喜欢穿好一点,于是便说道,等我洗完澡,你帮我穿上,我从没有穿过,怕不会弄。
明月笑道,好啊,然后转过头,对我抛了个眼神,呃,少爷,你盯着我们两个说话,你不无聊啊。
我这才知道自己一时失态,故意眼睛东瞟西瞟的,看到旁边墙上挂着根扁担,笑道我正要去帮你们担水呢。
有过在山村生活的人就知道,在南方的夏秋之际,吃过晚饭后,大家都要洗澡的,女人是用盆子洗的,关好门,把热水倒进去,然后坐在里面洗,这时,山村的闲汉就爱去偷看。
而男人则是在空地上淋几瓢水就是了,谁都都无所谓的。
大家洗完澡后,便坐在门口空地聊天,聊完天后,便是上坑抱女人睡觉了,所以,山村里头的活动很少。
山村里舍不得点灯的,吃晚饭也比较早。
今天可以说是把所有好吃的菜全拿出来了,有山芋头,干兔肉,干笋子等,最主要的是师伯把珍藏了很多年的酒拿了出来。
师伯说他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不但是三代同堂,问天收徒了,而且主我派的三本经书时隔三十年再回灵山,这确实是可喜可贺的日子,问天是我派第一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