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足足花去三个小时,安想已经无聊到打瞌睡。昏昏欲睡中,头顶忽然传来的声音使安想不由自主的惊了一下。
定了定心神,安想从座位上站起。
九厘米的高跟鞋,繁重的婚纱,使她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到了拍摄现场,原本纷闹嘈杂的人群因为安想的出现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眼中尽是惊艳的神采,安想忍不住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
韩孝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她只看见一只宽厚的手慢慢伸到她眼前。惊诧抬头的瞬间,她猝不及防的闯入那双幽寂而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隐隐约约的深情恍如梦幻,安想大脑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手已经不知不觉的伸了出去,轻轻的挽上那只向她伸来的手臂。
“很美。”
耳边忽然传来的赞美让安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嗯?”
凝视着那张精致的侧脸,安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强力的在胸口跳动。
忽然之间,她好想伸手抓住这个比太阳还耀眼的男人。哪怕只是虚幻,她也好想要努力的再尝试一次。
因为并非专业的演员和模特,安想的表情和姿势总是很不自然。
第n次被导演ng后,安想感觉自己脸部因为始终保持着微笑肌肉都僵了。
虽然导演总是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没关系,再来一次。但安想知道,导演肯定是在心里骂她。
也是,一个简单的对望,安想整整拍了十条都过不了,原因是她的眼神不够深情,让人体会不到那种幸福的感觉。
其实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安想自己也坦然的接受了自己不是演员的现实,只是太辛苦导演和工作人员了。
令安想郁闷的是,韩孝也不是演员,但他为什么就可以一条过,当然了,前提是安想得和他步伐一致,否则他还是要一遍又一遍的和安想一起演。
好不容易听见导演喊了个‘过’字,安想如释重负。
要是再过不了她都想找块豆腐撞了。她不得不承认,对于演戏,她果真没什么天赋。
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看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安想跟韩孝说了一声就往试衣间去。
这身繁重的婚纱和这双跟踩着高跷似的高跟鞋今天险些要了她的命。
推开试衣间的门,灯亮了,但没有人。
安想从柜子里面取出自己原本的衣服走进了一个小隔间。
刚把婚纱脱下,灯却忽然间熄了,四周一片漆黑。
不是吧……
安想有轻微的夜盲,虽然透过窗外有零星的灯火,但对她来说想要摸清方向还是很困难的。
摸索着将衣服穿上,安想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穿反。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去到有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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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孝在外面等了安想许久,却一直不见安想从里面出来。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韩孝抬步往试衣间去。
刚到走廊,他听见细碎的响声,像是玻璃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很是清脆响亮。
峨眉轻蹙,他加快了步伐。
推开试衣间的门,他看见一道黑影在窗户一晃而过。
按开灯,黑暗被点亮,他看见安想抱着膝头蜷缩在地上,她的上衣被撕裂,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安想!”韩孝走向她,在的身旁缓缓蹲下却不敢碰她。因为这个时候的安想好像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他一碰她就会碎掉。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安想机械一般迟钝的抬起头,灰色的双眼,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之后,渐渐恢复神采。
先前因为太害怕,连哭都忘记了,而这一刻看到韩孝,她的眼泪就更绝了堤一样汹涌澎湃。
“我想叫你的名字,可是他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喊不出来……”
抱着韩孝,安想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只有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才能让自己渐渐的安静下来。
回去的路上,安想的情绪还很不稳定,韩孝只是替她系上安全带都能吓她一跳。
伸手拨开她已经齐肩的头发,韩孝看到她脖颈处的淤青触目惊心。
他几乎不敢想,他如果晚到一步,事情又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脖子上的伤口,她一个机灵,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双泪迹未干的眼睛,尽是不安和恐惧。
“伤害你的,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韩孝一字一顿,眼底凛冽之气顿生。
守着安想睡下后,韩孝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管家在客厅遇见他,他疾步如风的正往外走。
“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看见韩孝一脸阴鸷的表情,管家紧追着他的背影道门口。
眼看着韩孝的身影没入夜色却没有回答,管家心头顿生不安。
将门掩上,她望着楼上的房间,眼神有几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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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然没想到韩孝会在深夜里找她,她欣喜不已。
“你怎么来了?”许蔚然将韩孝让进房间,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
当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两只高脚杯,里面晃动着鲜红色的液体。
“喝一杯?”许蔚然将其中一杯递向韩孝。
韩孝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只杯子,却并未接过。当他微微抬起眼眸看向许蔚然的时候,眸光中一片森寒。
许蔚然被韩孝的眼神盯得脊背一冷,将手中的酒放下,她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许蔚然,一个月以前,我就该想到是你。”
韩孝目光森冷的游历在许蔚然精致的脸上,一字一句,他语气轻缓,却让氛围瞬间变得压抑。
“你说什么呀?”许蔚然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心虚,而实际上,她的反应丝毫没能逃得过韩孝的眼睛。
“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韩孝浑身被一种危险的气息笼罩着,他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紧锁在许蔚然的脸上,亲眼目睹她红润的脸颊渐渐的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