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一步,蹲下,和我一起收起东西,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娘子,为夫错了……刚刚,为夫洗了个冷水浴,可是那火热……只要一想起你,便是仰首朝天,怎么压都压不下……娘子,你放心,‘他’刚刚害得本世子差点做错事,本世子已经教训过‘他’了,娘子就看在为夫面上,原谅‘他’吧!”
噗!
北冥臻一句话差点让我喷笑,真服了他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怎么想的啊?
“你怎么教训‘他’的?”
堂堂大恶魔放下身段来道歉,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地讨好,我再不给他面子,恐怕就矫情过头了,更何况,我的愤怒还没到绝不原谅的程度。
北冥臻的脸色微微有些红。
我白他一眼,没再继续追问,只故意冷着脸问道:“若下次再犯呢?”
一张妖颜一片风骚,北冥臻妖狐般的眼眸里戏谑成笑。
“下次再犯,切了便是!”
噗,哈哈哈……
大妖孽的努力没白费,终于让我破功大笑起来。
“切了?亏你说得出口,那可是我一辈子的性福!”
切了就成太监了,他四个孩子的愿望不要了?
北冥臻见我笑了,终于松口气,拉着我站起来,轻轻抱在怀里。
烛光下,剪影晃动中,他没在说话,我也没说话,这一场夫妻之争便在不言不语的拥抱中结束。
秀玲回来,找我报告了章柯的事,她说给章柯熬了药,他乖乖喝了,但他就是不愿回家,怎么劝都不听,脾气很拧。
我听了没说什么,摆手让秀玲下去休息了。
如果章柯真是为了我而执迷不悟,那么快刀扎乱麻就是最好的拒绝方式,尤其对待感情,绝不能拖泥带水,我站在院中,眯眼仰望夜空,却没想好具体该如何拒绝章柯。
话说太狠,再见面会尴尬,话说浅了,又怕他听不进去,难道我要一直装傻,只需慢慢疏远他?唉,这确实是个难题。
第二天,北冥臻一整天都不在家,而我也没去酒楼,就在宅子里抚琴画画,支配着奴仆们做各种事,颇有一些运筹帷幄的感觉。
酒楼有事,便让秀玲和陆掌柜来回传话,让许环带着奴仆驾车跑一趟苏家村,把酱豆腐豆泡等食材拉回,并让他通知何月娘传话给相熟的人,让他们明天到酒楼来试吃火锅。
章柯在日落前来过一次,但我拒绝相见,拒绝的理由极不地道,就是一句“不在家”,便将他拦在了宅门之外。
他信便信,不信更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我的疏远与冷漠。
没错,这就是我拒绝他的方式:冷处理,只有冷淡才能让他觉得我不在乎他,甚至对他莫不关心,只有这样才能慢慢淡化他对我的感情。
可我们到底还是见面了,就在次日,何月娘与章宗亮登门做客时。
我搬了新家,自然会邀请家人来做客,除了父母,苏卫和章俊,还包括李奶奶,李爷爷和君子禄,而章柯就是以二哥的身份过来的。
他的存在对于北冥臻来说还算个威胁,所以北冥臻没出门,全程都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当然,不管我们是喝茶聊天儿还是逛园子,我的目光也从未在章柯身上看过一眼,而他也没主动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
在大宅里停留了半个时辰,我们就浩浩荡荡去了东来涮。
夏大嘴巴一家、李寡妇还有箫铁根等相熟的人都已自行到店,何月娘本来也请了田梅和方冰,但因田梅怀孕的关系,她到底也没敢折腾。
当然,我肯定不会忘了姚汐姚公子,因为请他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他以举子身份好好和章柯聊聊,希望章柯能受他影响,放弃现在经商赚钱的想法,只是这样的劝说有没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苏家村的人,再加上大宅里的奴仆,一楼二楼都坐满了,就连三楼雅间儿都开了三间。
虽然人满为患,但陆掌柜配的小二也很充足,并未出现服务不周的情况。
一场试营业就这样完美地结束了,明日才是真正开业的日子。
开业当日,我除了做了一个八折的促销活动外,没做其他任何宣传,但我低调可不代表北冥臻也低调,他背着我为酒楼做了不少宣传,而这样的宣传虽然起到了实质效果,可这方式……也挺让人无语。
一大早,我和北冥臻手拉手带着秀玲等人步行到东来涮,陆掌柜、章柯陈六等人早已等待在门口。
酒楼就这样在往来百姓的好奇围观中,在震天响的鞭炮声中,终于挂上了“东来涮”红底金字的牌匾,低调的开业了。
中午很少有人吃火锅,所以火锅店相对于普通酒楼来说,门庭冷清也算是常事,然而,当我看到大批大批的人从四面八方拥来,并纷纷谄媚着送出开业礼的时候,我简直惊掉了眼珠子。
北冥臻一身张扬的大红袍,姿容妖冶,气质邪戾,拉着我往酒楼门口的太师椅上一坐,邪笑着对一众上门的“顾客”摆起了恶魔世子特有的纨绔狠厉的架势。
“世子妃,这是下官一点小小心意,请笑纳,哦,下官是礼部尚书。”
“世子妃,下官兵部侍郎赵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世子妃,下官是大理寺卿……”
“世子妃,下官是兵部刘将军……”
“世子妃,下官是……”
“世子妃……”
原来这些顾客全都是朝廷官员,他们被恶魔下了通贴,被逼着携家带眷,不但要上门吃饭送礼,见到我还必须得尊我一声世子妃,若有人敢不给他面子,他必然会闹得他家三天鸡犬不宁。
恶魔发难谁敢不从?
众官员只得拖家带口前来捧场,自愿的和被逼迫的,光看他们脸上表情就知道了。
当然,北冥臻做事不会无的放矢,他如此做必然有他的用意,既然官员们又来吃饭又送礼,我岂会不高兴,对他们如此的“照顾”,我都笑眯眯客客气气地回以福身礼。
不过,我分不清也记不住这些个张三李四都是什么官,我直管收礼收到手抽筋,笑脸笑到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