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太后传你一起用膳!”墨煜领着康寿宫的宫女走进拓跋钰的书房,向他禀报。
拓跋钰一手提着蘸了墨的笔,一手搁在案几上支着额头,全神贯注地沉思着,完全不知他们的存在。
墨煜对宫女说:“你先回去复命,就说六王爷舟车劳顿,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今日不方便陪太后用膳,明日一早,六王爷定当准时去给太后请安的。”
宫女欠身退下,墨煜将书房门关上,走至六王爷身旁,轻声问他:“王爷,你是不是还在想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呀?”
被他看穿心思,拓跋钰回过神,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本王早忘了她长什么样。”
“王爷,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墨煜。自从偶遇那说书女孩,王爷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属下从未见过王爷如此。除此之外,属下还从王爷眼中看到了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明媚光彩。那说书女孩貌美倾城,世上再无人比得上她,王爷会倾醉于她的美色实属正常,想就想了,没什么丢人的。”墨煜笑着对他说。
拓跋钰四处瞅了一下空荡荡的书房,唯恐怕别人听到看到似的,低声对墨煜说:“本王阅人无数,见过的美女更是举不胜数,唯独看到她时,这里突然跳得很厉害,墨煜,你说,本王是不是生病了?”他以手压在心口处问墨煜。
墨煜淡淡笑着说:“属下猜对了,王爷你对那说书女孩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怎么可能?本王和她才见过一面。本王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拓跋钰不承认地道。
墨煜说:“感情这种东西,若是有缘,一面就够;若是无缘,就算对方烂熟于心,也不会有感觉。属下觉得,王爷和说书女孩就是属于前者。”
“你是说,本王已经开始喜欢上她了?”拓跋钰不敢相信地问。
墨煜点头。
拓跋钰摆手否定,“不可能!本王是很难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产生好感的。”
“若属下猜测错了,那王爷一路上心不在焉又是为何?”墨煜问。
拓跋钰结舌地道:“本王……”
“王爷,爱就爱了,何必否认?感情来了,任谁都抵挡不了。倒不如好好珍惜这份缘分。”墨煜劝导他。
拓跋钰为难地道:“本王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连她的家在哪里,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均一概不知。本王倒觉得,这不是缘分,她只不过是本王的一个过客罢了。”
“难道王爷忘了吗?说书女孩说过,宫里的太监中有她的朋友,咱们不如就从她的那个朋友开始查起,一定会找到她的下落的。”墨煜献策。
拓跋钰也想起了她的话,眼中光彩熠熠,赞同墨煜的想法,“说得没错!只要找到她的那个朋友,一问便知。查找她的那个朋友之事就交给你来办。”
“属下遵命!”墨煜恭敬地回复。
拓跋钰叫住正要去执行命令的墨煜,说:“你先等一下,本王给你画一张她的画像,你就拿着她的画像去查找,这样子会快一点。”
说完,便命恭候在书房外的仆人笔墨纸砚伺候。
没多久,他便凭着他对她的记忆将她惟妙惟肖地画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之后递给墨煜,“此画小心保管,尽快给本王找到她。本王可不希望这么好的姑娘白白地嫁给了什么阿牛哥。”
“属下这就去办,一定不负王爷重托。”墨煜保证道。
回到冷宫,苏筱筱将赚来的银两分发给秦妃等人,并绘声绘色地将白天在宫外发生的“趣”事给她们讲了一遍,令她们心生羡慕。一个个的都把苏筱筱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给她捶腿揉肩、按摩倒茶的,将她伺候得妥妥当当、舒舒服服。
苏筱筱看着她们拿到银两时的欣喜,看着她们依赖她的神情,以及她们讨好伺候她的举动,她竟然产生出一个想法,她好似这冷宫中的王,而她们就是她的佳丽三千,她主外赚钱养活她们,而她们主内打理宫殿伺候好她。做一回男人是苏筱筱下辈子的梦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此时的她,除了身体是女人的,其他一切都跟打拼养家的男人没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了吧?
大家一起分享完她从宫外带进来的糕点熏鸡之后,极其满足地各自回去。黄鹂端着洗漱的水走进来,“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了,奴婢服侍你梳洗,早些休息吧!”
没得到回应,黄鹂将水盆放在支架上,走至桌前,伸手在苏筱筱眼前晃了晃,她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注意到黄鹂的存在。
黄鹂凑近大喊她一声:“小姐!”
苏筱筱回过神,不悦地瞪她,“我的耳朵又没聋,你用得着这么大声吗?吓死我了!”
“不大声的话,小姐极有可能保持发呆的姿势一直到天亮的。”黄鹂回她。
苏筱筱白她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黄鹂,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有啊!双胞胎就长得完全一样啊!”黄鹂回答她。
苏筱筱道:“废话!这个我也知道啊!我是说他们不是双胞胎却长得一模一样,这种情况会有吗?关键是,他们还不存在于同一个朝代。”
黄鹂摇头,“小姐是在说六王爷吗?”
“不管我怎么看,他都和石头哥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不是石头哥呢?”苏筱筱自言自语道。
黄鹂听得一头雾水,偏着头思索苏筱筱的话,“小姐,石头哥又是谁啊?”
苏筱筱看她一眼,道:“我男朋友!”
“男朋友?!这又是什么身份?”黄鹂越听越不明白,越问越糊涂。
苏筱筱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就是我喜欢的男人,并且将来要和我结婚的。”
“小姐喜欢的人不应该是宋公子吗?小姐历来管宋公子叫羽凡,从未听小姐叫他石头哥过。还有,小姐都已是皇上的女人了,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嫁给别人,就算是宋公子也不行。”黄鹂极其认真地说。
被她误解,苏筱筱也懒得解释,抓着黄鹂的肩,问她:“你详细地跟我说说与六王爷有关的所有事,我想知道。”
“小姐探知六王爷的事做什么?”黄鹂不解地问。
苏筱筱笑着回答:“好奇!纯属好奇!绝无他意!”
“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已是皇上的人,你的心里眼里脑里都只能想着皇上一人,至于其他男人,你想都不要想,更不要去探知,遵守好你该遵守的规矩就行啦!”
“黄鹂,你都误会到哪里去了。我想知道六王爷的事,只是出于好奇心,并没有打什么歪主意。再说了,多知道点宫中的事对我在宫里混有利无害的。”
“小姐真的是这样想的?”黄鹂问。
苏筱筱连忙点头,“我发誓啦!”
黄鹂按下她的手,一边帮她梳洗,一边跟她说:“六王爷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算起来小姐跟六王爷还是兄妹呢!太后最宠爱他,只要是他提的要求,太后都会想方设法替他满足;在宫里,除了皇上,就是他的权力最大了……”
“那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同是儿子,太后为何这么偏心?”苏筱筱打断黄鹂的话问她。
黄鹂说:“皇上当然不是太后亲生的,就因为这个,太后和皇上向来不和,这一点,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是太后亲生的,却当上了九五之尊;而太后的亲生儿子却只能做一个王爷,难怪太后姑妈会处处与皇上作对,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的。”
“小姐,事情的原尾你都不知道,妄自评判未免有所过失……”黄鹂忍不住为拓跋弘抱不平。
苏筱筱瞪着她问:“什么原尾?”
黄鹂四处瞟了一眼,低声道:“皇上是先皇最宠爱的文妃的孩子,文妃在世时,先皇就立了皇上为皇太子;本来是要册封文妃为后的,哪知不到一年她就病死了,只好册封苏妃为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换句话说,这九五之尊之位,皇上是坐得名正言顺。”
“这样子啊!看来的确是我误解他了,我还以为是他用什么不正当手段抢走了六王爷的皇位呢。这样一想,太后姑妈与皇上作对除了上一辈的恩怨之外,便是姑妈想要将皇上赶下皇位,推六王爷坐上去。”
黄鹂正要捂她的嘴,却晚了一步,她一时嘴快把大家心里明白却从未敢说出来的事实给说了出来,幸亏冷宫里没有别人,要是隔墙有耳的话,她们肯定是活不过今夜的。
“小姐,你怎么能说出来呢?这番话要是被皇上听到了,咱们是要被砍头的。”黄鹂胆战心惊地说。
苏筱筱一脸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事实就是这样啊!”
“在宫里,有些事,就算你明白知道,放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要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只怕脑袋为何搬家都不明白。”
“这里冷冷清清的,哪会有人偷听?人倒是没有,老鼠倒是很多,难不成它们会去皇上那告我的状?”
“小姐呀,你的变化实在是让奴婢接受不了。以前的你,谨言慎行,像刚才那样的话你绝对不会提半个字的;从刑场回来后,你的改变比天气还要难以琢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你都不忌,跟随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过得提心吊胆过。一不小心,脑袋都会保不住的,奴婢一直担惊受怕的,连睡觉都不安稳。小姐,你变回以前那个你好不好?奴婢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奴婢不求小姐受宠,奴婢只求小姐平安无事,哪怕是过这样清苦的生活,奴婢都愿意一辈子尾随小姐,伺候小姐的。”黄鹂是对她这段时日的表现失望透顶了,才会泪水涟涟、苦口婆心地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