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导回去两天,从上周五的早晨说起吧。
早晨我早早起来做早饭,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已根据他平时的口味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他坐下后看着桌子上的各种吃的东西一直发愣。
“不喜欢吃吗?”我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
他拿起筷子,指着刚煎的一盘鱼:
“这个火候有点老了。”
然后又指着我烤的芝士面包:
“芝士是不健康的食品,最容易发胖。”
我看着他,满脸的惶惑,因为我真的是不会做饭,是拿着菜谱一个一个现学的。
“还有这个沙拉蔬菜,放的沙拉酱太多了。
我又虔诚地拿出书来,一样一样比对一下,果然改进的地方还很多。
他每举筷子,我都紧张地看着他。
虽然毛病很多,我看着他吃了不少,盘子也几乎光了。吃完后我去洗盘子。然后匆匆上楼再去换衣服。刚要上楼梯,被他一把拉住:
“心月。”
我回头看他。
“我们去注册一下,正式结婚吧。”
我愣了一下。
“我饭都做不好。”我有种小小的失败感,心内下定决心要练习厨艺。
“我喜欢吃就行了,这辈子,我照顾好你,你照顾好我,我们就是成功人士了。”
“你刚才还说不好?!”我心内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傻姑娘。”他眼中满是笑意。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突然觉得他的不老实。
我握着的拳落在他的肩上。
“你讨厌,我刚才紧张得不行!你不能夸我一下吗,还故作矜持。”
“我得有点风范啊。”
然后又被抱在怀里,又低下头开始吻我的脖子。
“我怎么闻着你身上的煎鱼味也会有反应。”他微喘着说道。
“色魔。”
我一把推开他,冲到二楼去洗澡。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我们坐在阳台上,沐着微凉的松风,我们两个经过长谈后,郑重地问对方,我们在一起过一辈子是不是可以。我们约定不要即刻回复对方,等过几天考虑成熟后再回复。
我们年纪相差二十二岁,他甚至把一百年后的事都规划好了。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看着他,数十年后,眼前这个山一样的人将不存在,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想想自从认识以来,他为我做的一切,我神经质地抓住他的胳膊尖叫着:
“不要说了!”
我竟然有些哽咽,头抵在他的身上。
他笑着摸我的头顶:
“这个傻孩子。”
“你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害怕那个最后的最后。”我怕到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所以我们要生十个孩子,最后的最后,你才不会孤单。”
“我不要,孙姐说生了孩子就是苦难的开始。”
“那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我也还没有准备好。”
“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儿。”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继续缓缓说到:
“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姑娘,可是你站在我面时,我看着你那双眼,我从来没觉得你比我年纪小过,有时觉得你比我还要大,二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心智,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常常想,以后我需要你带领我,给我力量和安全感。”
我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看就是现在这种眼神。像能包容下整个宇宙。”
我一下被他说笑。
“那眼得多大啊!”
“我一下能看到你的内心。安静,与世无争。”
“生十个孩子,以后的生活只剩下争了。”我想着他刚说的话。
“得教育他们兄弟友爱。”
“不是他们,是我还想要你整天抱着呢。”
他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微笑着说:
“你,同意了?!”
“嗯。”我点头。
“但我再想想。”他看着远方的夜空,故做深沉。我被他虚晃了一枪,我恼羞成怒。
我瞪着他:
“一秒之内,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离婚。”
他哈哈大笑。
没有答案,彼此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这一晚,一直被要求称呼老公,一切在这种称呼声里,才得以圆满。
转天上班,我跟以菱和安安分别打了电话,为结婚的事儿征求她们的意见,她们也说让我再考虑一下,是不是完全适合对方。但是明显两个人都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出异常的兴奋,竟然还说了一些客套的话。我挂完电话觉得有点纳闷。正想着是不是我这些天哪里说话行为不当,让她俩不开心了。
我泡了杯茶,看着袅袅的茶烟发愣。手机突然一连串收到图片的声音,我看到他发给我的照片,是周日我们去河边洗衣服时他拍的。这条河是公司一位同事提供给他的路线,开车三个小时才找到的。这次去还故意甩掉了小广他们,两个人可以尽兴一点,可以做出各种亲眤到发指的举动。比如开到蛮荒无人烟的地方,他可以说,我想你了,然后同坐在驾驶位系一条安全带,贴在一起。下车后又可以在山崖下随时壁咚。
一边玩一边走,早晨八点半动身出发,等找到那条河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河水清澈,旁边村子里的女人还真有在河边洗衣服的,看她们坐在石头上,很惬意的样子。我们沿河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水比较深一点,河边有大的石头也可以坐。
当我蹲在河边,把他的衣服放到清水里时,那种感觉也很好。我一边洗,他一边给我拍照,各种POSE摆着。
“是你想看到的样子吗?”我问他。
“三十年梦想成真。”他举着相机,对着我。
“这个很简单就会实现啊。”
“关键是这个人很难找。”
他在镜头里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这水这么清,我都不好意思用洗衣液什么的。”
“别用那种化学的东西,会污染河水。”
“怕洗不干净呢。”
“我想想用什么办法。”
他看见不远处的一位阿婆在用木棒子砸衣服。
“你用那个,我去给你借。”
“好,去吧。”我笑。反正洗的不是衣服,是心情
他真淌着河水,去借那个木棒槌。
阿婆把衣服放在大石头上,砸啊砸,他站在旁边一边等着,一边给阿婆拍照,直到把阿婆拍笑。等阿婆砸完后,他拎着过来。
“砸吧。像刚才阿婆的样子。”他说。
我拿着那个木棒槌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摆好像机,等着我砸。
就砸了那么几下,被他拍了好多张。
“好了吧。这衣服已经砸到确定要不得了,还要砸吗,再砸已经是白费力气了。”
“那也不能扔,想想这衣服多有纪念意义,留着我开董事会的时候穿。”
“董事们得吓死了,穿着有洞的衣服走向主席台。”
“刚才在镜头里看着阿婆,也很美,等你这么老了,还要给我洗衣服。”
那个阿婆看上去都要八十岁了,我八十岁时,他一百多岁,天哪天哪。
“好,我们约好了,我八十岁时还给你洗衣服,我们都说话算话。”我心内起着波澜,脸上却很平静。
“好,一定。”他从镜头里一边看着我一边说。
之后,小广他们开车也来了。
他们下河去捉鱼,我在河边看着他们,虽然是中午,河水还是稍微有点凉,他没让我下去。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他们闹,他趁我不注意,向我身上撩水,都被小广他们拍到。
我一张一张看着照片,一边看一边想着他的样子。
“心月,一个人对着手机偷着笑什么呢?”
我走过去给孙姐看照片。
“怪不得你最近脸上总挂着笑,这真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啊,好好把握吧,这种年纪搭配的爱情最好,男的一切稳定,女的年华正好,两个正好享受生活。”
“恋爱不都这样嘛。”我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们俩个相差一岁,结婚时什么也没有,两个二十多岁的人,要多傻有多傻,如果知道以后的生活这么苦,我是决计不敢结婚的,可是进来了就退不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孙姐,他昨天跟我说到一百年后的事,我都吓哭了。我们俩差二十岁,想想最后的最后,是不是也很可怕。”
“哎,别想那么多了,当下幸福就行了。我们那会儿的幸福太短暂太短暂,还没回过味来,苦难就开始了。”
我们两个一边聊天一边对着电脑。
孙姐突然大声说:
“哎呀,天哪,邵仕股票跌停!我的老天爷,这苦难还真不禁念叨!”
“你买了邵仕的股票?”
“我老公买的。天哪,这可怎么办,哎,财产又缩水了。”
我真后悔没跟孙姐说不要让他买邵仕的股票。
“不是一直在涨吗?”我也有点吃惊。
“肯定有情况,不然不会震荡的这么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