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凉落的眼睛习惯性环视一圈,正打算起身,刚一用力后背的疼痛就提醒她昨天被霍郁森的恶行狠狠‘虐待’过一番,是她自己睡了一觉就给忘了。
低沉好听的嗓音自后脑勺传来,“醒了,乖,别乱来,我给你穿衣服?撄”
这根本不像是在征得她的同意,更像是支会。
下一秒,凉落的腹部就多出一只大掌,带着她向后,跌进男人温暖宽阔的怀中。
“我......我自己来。偿”
明明昨天之前他们两人的状态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同床共枕一晚之后霍郁森这般淡然处之的表现让她感觉极不自在,甚至都没有一个过渡阶段,不是吗?
凉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试图用力扳开,被霍郁森迅速握在了手心,身体一动,长腿迅速压制在她身上,成功避开她的膝盖。
凉落有些怔怔然的,反应过来后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霍郁森,你又要干嘛?”
“老婆,我说过,叫你别乱动,听不懂?”低沉暗哑的嗓音,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扫过她身上每一寸,变得愈加暗了。
她是完全不知道他忍得有多难受麽?一整晚半点不肯安分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睡着之前抗拒,睡着以后,蹭他推他,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老婆用一个陌生姿势睡觉居然是这般境况。
凌晨四点他起床进了书房,直到半小时前,华姐进去端出来一烟灰缸的烟头,这是华姐第一次见到先生抽这麽多的烟,还以为是先生跟太太又闹不和了,昨天回来的时候还见着太太眼角的泪。
手背上的温度很高,凉落试着忽略,身体又挣了一下,攥住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些,她妥协道,“我没有别人给我穿衣服的习惯,现在一时间也适应不了。”
霍郁森如墨的眸看着她许久,最后松了手,“霍太太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
“什么?”
“比如,昨天一天,都发生些什么?”
不是都派人跟踪她了,还需要她再多余的解释吗?
凉落想笑,霍郁森一向如此,明明什么都已经了如指掌,却还是抱着淡漠耍猴的心态想要看她在他面前怎麽撒谎,实际上,她每说得一个字都是事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他什么,没这个必要。
“昨天吗?”凉落浅声,“那笔钱,我拿去还了,后来......”她顿下来,看着他的眼,“后来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准确来说,你是知道我全部动态的。”
嗯哼,男人的唇瓣抿作一条直线,面色很淡,凉落看不真切。
男人盯着她那张精美的脸,眸底似带着笑,又似染着疑虑,像是在打量般的,不发一言。
恩......他的太太似乎跳过了那笔钱的最终去向,他记得那天他吩咐秘书拿的是五十万,不是十万。
还有,他的太太选择找她的初恋情人帮忙,给了她一天时间,好像半点没有要向他开口的意思,这一点,恩......小事,若是说随太太高兴,心情又有那麽一点的,不愉悦,现在,又选择避重就轻的说,霍太太的敷衍手段似乎,不是那麽的,高明。
“知道。”半晌,男人掀唇,低沉的声音,面上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凉落知道他这是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后来我回凉家处理了一些私事,至于祥具,我觉得霍先生应该不大想知道那些家庭琐碎的哦?”
她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继续开口,“还有就是,你应该知道我要进凉氏......”
“乖乖,”霍郁森沉声截断她,“还不打算告诉我,霍太太极力维护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恩?”
凉落蹙眉,深呼吸,也是,霍郁森这样一个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怎麽会容许霍太太跟什么不清不楚的男人有来往,哪怕是过去,也决不允许有半点不清不白。
“只是一个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普通朋友的那种。”
“普通朋友?”霍郁森沉声发问,“有多普通?”
“就是,”凉落眼珠转了下,在回想,“十三年没有过联系。”
若真是普通朋友,会将没联系的这些时光记得清清楚楚?
“十三年,恩......”薄唇轻启,末了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道:“乖,穿好衣服,下来吃早餐。”
凉落拥着被子起身,脑海中略过那双深沉的眸,笑,却未达眼底。
......
餐桌上,霍郁森先是递给她一杯温水,见她慢慢喝下,又端一碗粥到她面前,才开口,“要出去?一会儿我送你。”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刷着酱料,没吃两口之后搁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的看着她,“吃完。”
凉落喝了小半碗,擦唇,“你还有事要忙,凉氏,我自己去就好。”
霍郁森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搁在桌面轻叩,听到她的话后,动作一停,面色深沉,末了恩一声,起身,将外套套在身上,单手插袋立在那里,“这里打不到车,先送你出去。”
华姐端着药给她,她嘴里含着药片,含糊不清,“不用,”匆忙咽下水之后,才又开口,“我一个人可以,早上空气不错,可以散散心。”
凉落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才掏出包里的电话,打过去。
......
霍郁森坐在车后座,看着前面红绿灯的路口,女人往凉氏相反的地方去,冷眸轻微眯起,沉声吩咐,“换个人跟着太太,派人查一下,十三年前的凉家。”
霍太太十三年前的朋友,到底是怎样一个朋友,让他的太太惦记十三年。
“还有,昨天的车祸。”
......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西点店,凉落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西式甜品。
容闫将甜品推至她跟前,凉落刚准备说已经她吃过,容闫就开口,“吃完,再谈事情。”
凉落勉强舀了几口,搁下勺子,“查得怎麽样?”
容闫的眸光不在她脸上,反倒在落在她手心,沉声问,“怎麽伤的?”
凉落些微愣怔,随即一笑,“昨天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一跤,没多大事。”选择轻描淡写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
“他没管你?”容闫面上染着丝丝怒意,眯起眼睛,“昨天你回去就是一个人,他不是知道你来见我为什么不送你,也不来接你?他又去医院了是不是?见那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半点不好的消息,他依旧会焦躁不安,甚至心绪不宁,她说过哪些,他心里都很清楚,只是暂时还做不到。
容闫的一连串问句让凉落有些来不及作何反应,末了冷静道,“是我不想而已,还有,我找你帮忙的事,他不知道。”
容闫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也是,凉落能找他帮忙解决的事,霍郁森当然也能轻易解决,她选择他,必然是没有跟霍郁森开口的,心里有些被安抚的感觉。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成玲蕊拿钱养情人的证据,还有照片和资料,”说着,他将另一个文件袋也推至她跟前,“这是你说的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叫粱栋,凉氏小股东,梁华的堂弟。”
“梁华?”凉落蹙眉,若有所思。
凉氏曾经的第二大股东,这个人不是已经被霍郁森除了?如果,能查到梁华曾经联系这个人或者二人曾经的非法勾当......那事情,应该很好解决。
“不,”像是知道她在想,容闫直截了当,“这个梁栋与梁华除了亲缘,没有其他不干净的关系,我查过,这点无从入手。”
“梁栋为人与梁华相反,行为处事谨小慎微也低调,在同一位置上待了五年之久,没有野心所以没有撑大,当然,能以一个小股东身份在董事会这种蛇吞象的地方待五年不下的人,手段也算是高明的,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梁华做假账分出去的几指股,董事会这才有了这个梁栋,梁华肯一直保着他,大概就是看中他的老实。”
“老实?若真是老实,就不会有那天我看到的一幕。”凉落想到成玲蕊的手段,勾搭上凉氏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股东,便觉这个女人实在心机太深。
容闫待在生意场有几年,根据查到手的资料再加上分析判断,估计没差,他耐心的给她分析,“但是这种老实,不等于蠢,一是他肯居于人下,二是,他行事存了保自己的心,从他为凉氏处心积虑招进来一个助理为自己所用就能看出,谁会去查一个助理的家庭背景?财务部经理的表哥,就是梁栋的私助,其他的,都是一些表面资料,至于你说的,这两人的关系,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你的怀疑,证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凉落将文件袋装进包里,面色清淡,“恩,容闫,谢谢。”
说完,拿着包起身。
“你要去公司?我送你。”
时间已经不早,凉落没再拒绝。
......
车在凉氏大楼门前停下,凉落从车里出来,包里的电话适时响起,屏幕上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她按下接听键。
“在哪儿?”低沉的声音,霍郁森在电话那端发问。
凉落边往里走,没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铁灰色劳斯莱斯,如实回答,“公司。”
男人的眸光落在小女人那一抹纤细的背影上,看着她走了进去,“刚到?”
凉落脚步一滞,下意识扭头向外看,并没有她所熟悉的车辆,“你在哪儿?”
“十点四十五,”男人眸光下移看了眼腕表,唇侧带着不可知的笑,“这个时间点,霍太太认为我应该在哪?”
“恩......”凉落走进电梯,按下顶层按钮,“谁知道霍先生会不会又钱多到派人跟踪我,或者这次直接换成自己跟踪?当然,霍先生不会太闲的话。”
“意思,霍太太被我说中了?”印刻着笑意的声音。
“没有,不过,我确实来晚了,现在也确实在公司。”
一段短暂的寂静,凉落甚至能听到霍郁森在极浅呼吸的声音,那样沉寂着......
就在她想要挂断的时候,听到男人一声沉吟,慵懒低徐的语调透着未可知的凉意,“很好,但凡霍太太没有做过什么背着我的事情,作为霍先生,这点信任度还是要有不是?”
凉落瞬间有一种被人看穿一切的窘迫感,那样不适,她下意识的攥紧电话,微笑,“现在,我是不是该说,谢谢我的霍先生?”
“不谢,午餐一起吃?我来接你。”根本就不留人拒绝的余地。
凉落走进办公室,手撑在桌面慢慢坐下,“你刚刚还说不谢的。”
“恩,”霍郁森食指在唇瓣上停留,难得的兴起,“我改变主意了。”
“跟凉家千金共进一顿午餐的价格可不便宜,霍先生要出价吗?”
“多少钱,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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