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却在想,斯宸最近经常叫了宣瀚一同商议国事,又派了杨大学士作太子师,这是皇帝开始正式培养儿子了,不像先帝,是病倒在床上之后才这么做的,当然主要是因为当时政局不稳,接班人进行了非正常的更替,不过老皇帝的猜忌心也甚重,自己在位之时,对当时的太子斯庙颇多防备,不像斯宸是全心全意的在打造未来的国君。23US.最快
父子两一进书房就是一个半时辰,等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谷新道:“皇上和殿下赶紧去凤仪宫吧,再晚,娘娘和夫人小姐们怕是要饿了……”
皇帝心情很好,拍拍儿子宽厚的肩膀道:“走吧!半日不见,朕也想丹翊了……”
亥时都过了,宣瀚才带着图林、莫鑫和莲白来到乐寿宫。
从行宫回来后,原来咸宁宫的人全都搬进了乐寿宫,禾棠和亭欢并没有搬进清音殿,因为册封太子的旨意下的很突然,而宫外太子府早就造好了,家具陈设都是现成的,经过短暂快速的筹备,宣瀚就直接带了清音殿的人搬了进去。
到了乐寿宫门口,宫女跪下道:“吉妃娘娘和禾棠嬷嬷都还没有回来……”
“带我去亭欢姑姑的偏殿……”宣瀚微笑。
带路的宫女有些讶异却不敢反驳。
屋里没有人?
“她还没有回来吗?不可能啊?嬷嬷说她下午就回来了……”
“回殿下,姑姑是大约申时不到回来的,但是戌时前又出去了……”
“哦,那我坐着等吧!”宣瀚想她必定不会走远,很快就会回来的。
留守的宫女立刻泡了茶过来,半刻钟后,禾棠冰晶也回来了,一见宣瀚在都有些奇怪。
“殿下怎么还在?亭欢不在偏殿里吗?”禾棠问。
“她也不在凤仪宫啊?”
“守卫说她戌时前出去过,带着一包东西说是嬷嬷立刻要用的……”
禾棠慢慢说:“可是,奴婢没有叫她来取东西……”
宣瀚的笑容在慢慢褪去,图林和莫鑫同时道:“奴才这就去找!”
禾棠带着宣瀚推开亭欢的房门,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整齐的有些奇怪,就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宫里的衣裳都在,赏赐的首饰和赏玩之物都在,只少了她自己带进来的衣裳,莺俦锁也带走了,宣瀚送的玉锁带走了,但是皇后赏的鸳鸯配还在。
禾棠沉吟片刻道:“怎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转过身来看着宣瀚。
接下来便是全宫大搜寻,直到凌晨时分,各处侍卫来报,宫里没有!花园、假山、巷道、连池塘都派人去捞过了,废弃的宫院里也去搜过,都没有!
宣瀚脸色苍白眼光幽黑的捉住禾棠的袖管,带着惊痛负伤的表情,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嬷嬷……她天天和你一块儿,你一定知道!求你告诉我!嬷嬷……”
“殿下别急,赶紧让人去宫外找找?”
“会不会是谁抓走了她?”冰晶没底气的问。
宣瀚的眼里满是红丝,带着薄薄的水雾看着她,“被抓?会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等着被抓?”
“也许她有什么隐衷?身不由己?”禾棠迟疑的问。
“会不会和魇咒一事有关?她找到了许慎,又找到了那颗心,会不会是下魇之人报复?”
宣瀚想了想慢慢摇头“他们若真有入宫抓人的本事,为何不去救宣?况且亭欢身有灵力,他们很难的手的……”
“宣在宫里?”禾棠眼光一跳问。
“是……”宣瀚目光沉沉“父皇就在七夕那日捉了他!”
“那么,皇上是认定魇咒之事就是他干的?当年姬摩干帮着安亲王布下几次魇阵,如今宣就用了他的幼徒耶玲婀继续作乱?”
“如此说来也不是谁捉了她,难道是她自己要走?这个我也看不懂了……”
宣瀚心乱如麻,内心像被撕扯一般的痛,为什么?亭欢你为什么要走?你是不信任我能给你未来?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我?
亭欢……如果你不要我,那你为什么要进宫?
“殿下不如让人去锁铺里问问!”
禾棠话音未落,宣瀚已经飞奔而去。
就在大家欢聚一堂吃着洗三面的时候,薄薄的暮色中,亭欢带着千春来到了西六宫最南边的宫墙下,侍卫刚巡逻过去,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一扇圆形的门在松树后只能看见半扇,上面的挂着一把大锁,亭欢拿出小钎子只两下就挑开了锁芯,两人闪身出去关好门,走过一个寂静悠长的巷道,又看见一扇孤寂的角门,亭欢先贴着朱漆斑驳的门板听了一会儿,才开锁。
“小姐,这里是皇宫西南的角楼,门口这条护城河围着一圈,咱们也不出去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鸟叫,亭欢拉着她快步从凉亭旁的台阶走下,那里,竟然停着一艘很小的船!
船头一个灰色的人影压低了声音道:“快上来!”千春耳朵尖,忍不住捂住嘴叫了一声,天哪!这是二堂主姜迁的声音!她的眼泪哗哗往下淌,脚下却不敢停留,上了那条只能堪堪站三个人的小船,没有人摇浆船也快速无声的驶离了宫墙,千春仔细一看,原来它是被非常粗的绳索拉过去的,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快就到了对面,有人从高高堤岸上放了绳索下来,将三人拉上去,刚落下脚,面前一辆马车早已静静在等候。
这时千春才哽咽着行礼唤“二堂主……”
姜迁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摇摇手道:“上车吧……”说完回头对那四五个小厮道“快点把船吊上来……然后抬走……”
“大堂主呢?他好吗?”千春忍不住问。
姜迁静静道:“千春不必伤感,他很好……”
“亭欢想不想先去看看大君和酥姬再走?毕竟,也许很久不会看见……”亭欢摇头。
“大君真的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他和上灵们一样也消失了呢,是上师救了他吧?”
“对!他灵力涣散的时候,是上师用了自己灵焰为他保住了肉身,又带他到兄长那里熏沐了几个月,虽然他眼下是个凡人,但能同酥姬相守白头,应当是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