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爸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跟我和盘托出,讲了一段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往事。
巧巧爸是鲁省人,二十年前,有一阵下海经商潮,巧巧爸年轻气盛,在机关里过够了那种朝九晚五让人发霉的日子,辞去公职下了海。
巧巧爸没想到,第一笔生意由于走错方向判断失误,所有的投资打了水漂。
比一无所有更惨的是债台高筑,巧巧爸万念俱灰。用身上仅剩的钱来到了我市,想在死前看一看大海。
苍茫的大海一望无际,真是埋骨的好去处,巧巧爸生无可恋,在我市东边的栈桥上一跃而下,跳海自杀。
巧巧爸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指着巧巧爸鼻子大骂:撇下老婆孩子,自己一死了之,算什么东西。你要是个男人,打起精神来,我会给你指点一条阳光大道。
巧巧爸马上想起怀孕的妻子,慌忙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妻子在电话里说,家里的东西已经被债主搬空,家徒四壁,现在住在娘家。
巧巧妈当时知道自己男人遇到了问题,并没有埋怨巧巧爸这么久联系不上,只是叮嘱他尽快处理好事情,回家陪她。
巧巧爸放弃了轻生的念头,那种对妻子的愧疚和对小生命的期盼让巧巧爸的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是当时,巧巧爸身无分文无路可走,只好按照救他的人留下的联系方式,在我市找到了那个人。
再次见面,巧巧爸才知道,救他的人跟自己同名同姓,也叫安天营,是安陵公司的创始人安老总。
安总告诉巧巧爸,自己膝下无子,现在自己对经商也不感兴趣,想把安陵公司直接转给巧巧爸。
不是转个空壳。而是将安陵公司以及公司名下所有资产,以及未来的发展前途和商业渠道全部转给巧巧爸。
巧巧爸不相信天上能掉下这么一个大馅饼,本能的感觉这里有阴谋,而且是个大阴谋,所以没敢答应。
安总告诉巧巧爸,自己跟巧巧爸同名同姓,又是一个生肖属相,除了比巧巧爸大二十四岁之外,两个人还是同月同日同时生,不是一般的有缘。
安总说自己已经厌倦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萌生了隐退的念头,准备去海外,在碧蓝的天空下和潮长潮落的海岸边度过余生。
安总说安陵公司初具规模,就这样扔了有点不甘心,看巧巧爸为人正直,两个人又有缘,就想把公司交给巧巧爸打理。
安总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这才打算把一切都交给巧巧爸,安总说的情真意切,巧巧爸动心了。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人家并不要自己死,反而交给自己一条康庄大道,只要自己同意,就能还清所有欠款。还能让妻子和未来的孩子有好的生活,巧巧爸就这样接手了安陵公司。
巧巧爸点头之后,安总走了关系,所有的手续很快办完,公司交接的时候,安总不小心把巧巧爸手指头划破了。还要了巧巧爸几根头发留念。
巧巧爸没多想,给了安总,等安总离开,巧巧爸第二天开始行使公司老总的职权,很早就来到了公司。
安陵公司建在一片荒野里,一个三层的办公楼坐北朝南,小楼前面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各种花木,大门边有个门卫室。
让巧巧爸措手不及的是,所有的老员工,包括打扫卫生的清洁阿姨,都挤破了安陵公司人力资源部的门,辞职报告一张接着一张。
巧巧爸打算召集管理层开个应对会议的时候,人力资源经理打来了电话,告诉巧巧爸,他把辞职信放在了办公桌上,人已经到了机场。
会议不用召开了,所有的管理层和员工。全部走完了,连当月的工资也没人提出结算,当然,提出也没用,财务部的人,是最早离开的一批。
下午的时候。整个安陵公司人去楼空,就剩下巧巧爸一个人,巧巧爸有点吃惊,所有人一天之内全部离职,这有点太诡异了。
巧巧爸转念一想,现在就是卖了公司资产。还清所有债务还能剩一大笔钱,走就走了,反正巧巧爸没有感到有多大压力。
不过巧巧爸不能对不起安总的托付,就自己在公司里翻材料,了解公司的业务。
当时,安陵公司还没有进入墓地开发,巧巧爸翻查之后发现,安陵公司主要从事各类工艺品的开发和销售。
天黑的时候,巧巧爸肚子有点饿了,打算出去吃饭,经过大门的时候,发现安陵公司还有一个员工没有离开。这个员工就是一个普通的门卫大爷。
这个门卫大爷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可怕的刀疤。
巧巧爸没有被门卫大爷丑陋的外表吓住,随手掏出一包烟,这烟是从安总原来的办公桌里拿出来的,在当时的物价看来,这包烟能买二十斤猪肉,很贵。
巧巧爸把烟塞到门卫大爷手里,喊他跟自己一起出去吃饭。
门卫大爷笑着收下烟,说自己正在小炉子上做饭,就不出去吃了。
巧巧爸伸头一看,门卫室中间有个小炉子,上面的小锅没有盖锅盖。咕咕嘟嘟的冒着热气,一股菜香飘了出来。
巧巧爸出去在菜市场买了猪头肉和酱牛肉,还有花生米蚕豆花,又提了两瓶酒,回到门卫室,请求跟门卫大爷一起吃饭。
门卫大爷看巧巧爸没有一点老总架子,欣然应允,两个人坐在门卫室里,喝了起来。
巧巧爸端着酒杯夸门卫大爷的豆腐白菜炖的好吃,还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之前自杀的事情跟门卫大爷倾诉一番。
门卫大爷一直笑眯眯的听巧巧爸说话,酒足饭饱之后,巧巧爸说不想一个人睡在偌大的办公楼。
门卫大爷说你要不嫌弃,睡我上铺,说完把门卫室的上下床收拾了一下,让巧巧爸睡上面,自己睡下面。
巧巧爸喝的有点高,好不容易在门卫大爷的帮助下爬上上铺,衣服都没脱就呼呼睡去。
夜里,巧巧爸被一阵响声吵醒了,外面传来的声音,是那种钢钉摩擦玻璃的声音,吱吱吱吱的,很是刺耳,门外还不时响起敲门声。时而急促时而沉闷。
巧巧爸连忙喊醒门卫大爷,门卫大爷说:“没事的,这里最近两天经常有声音,我睡不着,下床坐一会。”
门卫大爷说完从床上爬起来,拉着一把木椅子。倒了一杯酒在手里,把小火炉搬到门口,然后大马金刀的堵在门口坐着。
巧巧爸爬下床,来到窗户边,想拉开窗帘看看外面是谁弄出声响,门卫大爷一把抓住巧巧爸的手说:“不要动!”
从巧巧爸一下床。外面的声音更加肆虐了,巧巧爸现在也明白了外面的声音不简单,酒醒了一半,问门卫大爷:“大叔,外面是什么情况?”
门卫大爷笑了笑说:“这里是荒郊野外,夜里经常有孤魂野鬼游荡。呵呵,我这个门卫的工作,可是拿着老命来干的……”
门卫大爷话还没说完,外面无数幽怨凄惨的声音喊巧巧爸的名字:“安天营,安天营……”
门卫大爷听了,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捂住巧巧爸的嘴,结果晚了一步。
“是谁叫我?”巧巧爸下意识的反问。
“安天营,出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外面的语音越来越凄厉,好像是好多人同时发声。
巧巧爸虽然有过自杀的念头,但那不过是英雄末路一时糊涂,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沉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巧巧爸说完,伸手一把拉开了窗帘,外面的景象吓了他一跳,冷汗一下浸透了全身衣服,这次酒全部醒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从窗户看过去,门卫室和办公大楼中间的院子里,看不到有人啊,但是外面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巧巧爸疑惑间,门卫大爷说,有一个法子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管不管用,说完拿出一张大报纸,咬破指头滴了几滴血在纸上,然后把白纸团成一个纸团,用打火机点燃。
纸团烧起来的时候,门卫大爷拉开窗户把纸团扔了出去,借着划破夜空的亮光,巧巧爸看到了院子里,有好多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
这些影子在火光里时隐时现,巧巧爸明白了,这不是人。都是鬼啊!一个个嘴里一张一合,喊着自己的名字。
门卫大爷埋怨巧巧爸:“我听人说,鬼喊人名,那是想让你当他的替死鬼,刚才外面喊你名字,你就不该答应,答应就罢了,你又打开了窗帘,让他们看见了你的脸,这下好了,外面的鬼怪已经确定目标,都来找你寻仇了。”
寻仇?我刚来这里不久啊,没有什么仇家,更别说这些死去多时的鬼怪了,巧巧爸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