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月山泉的侵泡和奇花异果的滋润下,石焰功力大增。无聊的时候还跟雪球一道捉迷藏;攀沿腾挪扑捉山鸟;互相比试武功技巧的日子倒也过得很充实。
站在水池里已能运功把下冲的山泉挡住,形成一个圆润的水球体罩在身体外,出掌也比之前敏捷迅速。
“焰儿,这把黑色的刀,你之前拿过是不是。”
素娥姨从洞内出现,手里拿着一把透亮乌黑的砍刀。
“是的,那天我潜到外面石窟第一次看到这把砍刀的时候就感觉它阴冷袭人,入手感觉很沉。”
“好,那你现在再试试看呢。”
素娥抬手把黑色的刀直接就扔了过来,石焰站在水池里赶紧接住刀柄,入手感觉比之前要轻了不少。
“你现在开始用这把玄铁砍刀在山泉下练劈刺。我看这里每日都有为数不少的山鸟飞过瀑布,来到旁边的藤蔓里来寻虫子和歇脚,你得去把它们捉住,就当你每日的晚餐,姨给你红烧了吃,那种滋味可是鲜美无比,也有助你练功进补。”
石焰赶紧说道:“我可以吃素,不想沾荤腥。”
顿了顿,素娥继续说:“让你在这峡谷深处山泉水中练功,是让你懂得自然的奥秘。平时里在修行的时候要多动动脑子,莫忘了借势借力,顺势而为。就像这奔流的水一样,遇到阻挡,它会形成水池蓄积更多的力量漫过山石;遇到高山它会绕行而过或者穿透峡谷奔涌而出;它还会借助高悬的崖壁如雷霆之势自上而下冲击一切想要阻拦它的障碍,将之一击而碎。明白这样蓄势、借势的道理,你的力量和功力将势不可挡。”
石焰仔细听着,眼睛一亮说道:“明白了!”
石焰心里暗想:“我现在是人小力弱,就像那被追逐的小白猿猴。从下往上攻击逃遁,只落得被人打落水中的下场。要是我能利用好自身的功力,自上而下攻击,不但势大而且快捷又出人意料。今后可得好好跟小雪球学学它天生就会腾挪跳跃的绝招。”石焰是个天性聪慧的人。在这样的山中、水中,洞穴、峡谷中所遇到的各类奇妙之相,他都用心去领悟,外加又得素娥的精心调教,慢慢就有了许多心得。自然而然对武学里很多看似深奥地方,他运用自己朴素的思维和方法,也能做到无师自通,渐渐开悟。
这样又经历数月,石焰功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挥舞刀的动作和手法已经比过去纯熟不知多少。身体也长高、长结实了不少,但面容还是瘦削和白皙,仿佛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散尽样。
看着这一切,素娥眼里满含恻隐之情:“唉,让焰儿受苦了。但现在不吃苦今后凭什么去驰骋江湖,闯荡天下。”
想到这些,她又看着石焰说:“近大半年来,姨也没有陪你多说说话,现在你的语言是不是都退步了啊。”
她还不知道石焰平时有雪球陪伴,也会跟它说说闹闹,彼此间一般简单的说话、动作、神态都能理解。石焰甚至还学会了不少的猿猴语言,可以吱吱、唧唧、嘎嘎的跟雪球说道。也不知道雪球到底听懂了几分,有些暗语也许只有他们俩个才知道。因为每逢素娥快要来到洞穴石焰练功处的时候,只听石焰一声呼哨,又或者一声咳嗽,雪球就会懂得,自己逃遁开去。
“嗯,这个…好像…是哟。哈哈哈,不过,不过,每日里…看日出日落,星辰变换,蛇鸟出没,焰儿到也悟出不少道道来。”
“那你跟我说说看,都悟出些什么名堂来。”
石焰举手抬脚若有板眼地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顺水推舟借力打力,借势而为,水滴石穿的专注和坚持。还有,一旦看准时机出击,就要快如惊弓的飞鸟;一旦时机不对,就要慢如游走的龟蛇,不让对方发觉自己的变化;以静制动,就像这个山中冰泉;任凭风吹雨打,不起一丝水波。”
“那叫心如止水吧,看来你已经长进不少,功力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对对,还是素娥姨比我我晓得更多。在师父的教导下,焰儿哪敢懈怠,何况我还身负重大使命。”
素娥低头想了想,像作出了一项重大决定样,语气凝重地说道:“那好吧!今天起,我把最高深的一套剑法传授给你,此剑法必须做到形神兼备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在‘形’上讲究的是一个‘快’字,而在‘神’上就是要做到心如止水,动如闪电,绝对不能容忍内心对敌人有半点动摇。在气势上要隐而不露,在心思上要快人一步,出手需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招制敌,直击要害。这,就是江湖人中传说的必杀技——‘摄魂剑法’”
“啊,我还可以学习这样闻所未闻的绝世功夫。”
“我之前大半年让你练的那些,均是在为你练这套剑法做铺垫,打好你的武功根基和底子,好在你从小到大一直修练的‘武当童子功’和‘武当剑法’,为你如今的功力突飞猛进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再加上你悟性过人,性情沉稳,是不可多得的练武之材。”
“素娥姨这样夸焰儿,是不是说我们的血统就像那评书里面讲的汗血宝马,是非常珍贵优良品种嘛。”石焰故意贫嘴说道。
突然素娥板下脸来冷冷说道:“是的,记住了!你可不是什么贱种,而是我们家族的根脉。你拥有纯正的家族血统,一定得勤加苦练,加倍努力,只有做到人所不及,你才是我们这个族群的未来。”
石焰赶紧收住笑容说道:“未来!?好的,焰儿这里记住了,绝不让师父和身边的人受苦,绝不为石家蒙羞。”
“嗯!”素娥像又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但还是下了决定对石焰郑重说道:“你曾经向我问起过很多次有关你父母亲的事,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答复,今天我就来揭开这尘封多年的一段往事吧。”
石焰瞪大了眼睛,他一直就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和父母亲的情况,现在素娥姨愿意开口讲述,他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这困扰他多年的心事终于要被解开了,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跟你父亲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同门师兄、师妹。那时,我们都师从无清道长,精研道家内功和武当剑法,跟你父亲可谓青梅竹马,情同手足。但后来他与我的姐姐相恋,娶了姐姐也就是你的母亲,那年我刚满十六岁。其实我从小心里一直就默默喜欢着师兄——赤云,就是你的父亲。后来我负气出走,独自闯荡江湖,期间,认识了一个土司的儿子,他大名叫泽旺。再后来他们家派人到龙隐镇来上门提亲,那时看到师兄与姐姐相亲相爱得如胶似漆,我也感到心灰意冷,不顾你外公的反对,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后来还是我师哥石楠担当送亲的,一路把我送到土司府上,远嫁到位于雪域高原那边的嘉绒部落。一年后,土司家族遇到仇家偷袭,嘉绒土司不幸身亡,泽旺也身负重伤,整个家族陷入权利纷争。家父和你父母听说这一噩耗后,即懊悔又担心不已,即派你父母前来接我回家。结果,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落入仇家布下的陷阱,遭遇了仇家的追杀。泽旺挺身而出拼死护佑我们突出重围,但不幸还是降临到我们头上。就在已经脱离他们的追杀后,山上雪崩发生了,漫天的雪雾夹杂着巨大的雪球向我们砸过来。你父母和泽旺都来不及躲避,瞬间被疯狂的冰雪冲下了山谷,而我幸运地被一排树枝夹住,躲过一劫,但也昏迷过去。后来全靠的石楠师哥,也就是你现在的养父前来寻找我们,万幸被救起。不然,我也会被冻死、饿死在那里。”
“这么说我的生身父母是被雪崩给埋了,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那么高的深谷跌下去几无生还可能,更何况还被大量的冰雪所埋。后来,我跟石楠师哥下到山谷也没有找到你父母的踪迹或者尸骨。这么多年来,我也数次到哪里去寻找过他们,都是徒劳不获。”
石焰听得泪水满面,喃喃道:“连尸骨都没寻得,想不到父母亲他们死得那么惨啊!”
“正因为这样,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这也是我多年不愿说给你听的原因。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已经隐隐感觉到,那次的仇家跟这次袭击你的三莽子他们可能是一帮的。那个时候你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为了避人耳目,我们一直隐瞒你的身份,把你寄养在石楠师兄家,以石楠师兄儿子的身份把你抚养长大。其实,你本应姓赤,而不是姓石。”
“也就是说石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把我当成亲生的儿子养育,这些年来真难为老汉他了。这大恩大德,我一定得报答他。”
“你石楠师叔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样照顾,也是尽到他作为你父亲师弟的本分,何况他们家本来也是…唉,有些事情今后再跟你说。”
“哦,那还有什么情况唛?那三莽子一家会不会就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凶?!”
“这…也未必就是他们。其中的隐情我还得暗中查明。”
石焰被三莽子打伤的当天,素娥就把石焰父母遇害跟他受伤联系到了一块,那次的追杀不仅仅就是因为对土司家族的追杀,而是针对石焰的父母即她的师哥赤云和姐姐雪雁。
“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贼心不死,想赶尽杀绝,目标定在了赤云跟姐姐所生的儿子石焰身上,现在他们终于开始动手了。十余年来布局着手,真难为了这帮家伙。”素娥心里想到了,但嘴里却不能轻易说出来,他也怕石焰背上复仇的怒火一味地找人报仇,而自乱阵脚。
就为了不被那些仇家发觉,这么多年她尽力隐瞒石焰的身份,刻意不让他们知道石焰练成了武功。现在她把隐瞒很久的石焰身世说了出来,并决定要将一生所学的精髓都一一教授给石焰,不但要他去保全自己的性命,还要他带领族群去实现振兴家族、建立霸业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