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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狮子桥 (求追书)(1 / 1)

起先我和小荷在府里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敢与我们亲近,如今我们两个要走了,他们却齐刷刷地过来送别,甚至连我一直憎恨的黑牛也来了,还有几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丫头,一个个哭得跟泪人似的,让我和小何一路多保重呢。

我算是明白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不少的,只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感而已。

我和小荷跟着西门庆住进了县衙附近的一家客栈,他每天都出去应酬,期间还去了东平府一趟,拜会了府尹陈文昭,又花重金买了瓦子巷的头牌姑娘,送给知县相公做了小妾,忙了大半个月,一天他兴冲冲地回来了,说是武松的命已经保住了,知县相公还给了他一个面子,在武松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甚处州名,任由他来填写。

西门庆问我,“金莲,以你之意,要将武松刺配何处呢?”

这个西门庆对我也是煞费苦心,知县相公把面子给了他,他却反过头来给了我。

但是为了武松,这个面子我却是不得不接。

我想起沧州的小旋风柴进喜好交结天下英雄,若是将武松送到那里,吃不了多大苦头,就说了一句,“让大官人费心了,我替武松谢谢你,那就刺配沧州吧。”

这一句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武松也是要去沧州的,他因为吃醉了酒,一拳打晕了清河县衙门里的机密,以为那人死了,便逃到柴进处避难了。看来,他是命中注定要去沧州的,只不过一个是刺配,另一个是逃去罢了。

又过了三五天,听西门庆说武松该上路了,我就从裁缝铺取了为他定做的几件换洗衣服,另外买了一壶好酒,两只肥鹅,还有一些银子,让小荷全带去了。

等到晌午的时候,小荷回来了,他说多亏西门大官人维持着,武松没吃多大苦,虽然带着七斤半的团头铁叶护身枷,但也能健步如飞。

听说武松还好,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妹子,可曾把我的话捎给武二哥?”

“这是姐姐再三嘱咐的事情,小荷不敢有忘。”小荷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对武二爷说,金莲姐姐说了,盼你早日归来,与她对酒当歌。”

听小荷这么一说,我就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清河畔与武松相遇的情景,不由得心情激动,“武二哥怎么说?”

小荷一脸的神往,“武二爷当时单膝跪地,高声言道,苍天为媒,清河作证,我武松这辈子非潘金莲不娶,如违此言,不得好死!”

小荷这句话如同一把扳手,拧开了我的情感阀门,顷刻间忍不住泪如雨下,有武松这句话,我潘金莲就是受再多的委屈、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就在武松刺配沧州的当天,我和小荷去了阳谷县,我没有住西门庆家,也没有要他一两银子,而是和小荷从帮人洗衣服做起,短短半年光景,不但狮子桥有了我的快洗店,而且这一带的商户无不由我马首是瞻。

在阳谷县,狮子桥属于步行街,最繁华的地段,这么一块肥肉吃不到嘴,泼皮头子赵五郎当然不甘心了。

这个赵五郎在阳谷也是跺跺脚,地皮都得颤三下的人物,与西门庆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没来阳谷时,他专在这一带混事,撒泼、行凶、撞闹,附近店铺每月都要孝敬他银子,才能够做安稳生意,而寻常百姓见了这厮也躲开了。

后来我在狮子桥站稳了脚跟,把这厮恨得牙根直痒痒,就给我下了战书,约我晌午在狮子桥上一决高下。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张定府里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经过这半年来的磨练,我已经找回了当初做特种兵时的九成状态,就连小荷如今对付个三五个泼皮也跟玩似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赵五郎的挑战,准备一战彻底打服他。

晌午将至,阳光出奇得好。

今日的狮子桥却与往昔不同,没有摩肩接踵的拥挤,人山人海的喧嚣,有的只是一个女子,披着一领青布衫,撒开一把交椅,正眯着眼,躺在桥上晒太阳。

嘿嘿,这个女子就是我潘金莲了。

这倒不是我故意摆排场,而是我就是要用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来收拾掉赵五郎,跟阳谷县那些泼皮们瞧瞧,从而震慑住他们,以后放老实点儿。

正躺着舒服呢,我忽地打了一个激灵,急忙睁眼一看,只见西桥头处,有一个汉子,头戴一顶撒着红缨的范阳毡笠,穿一领白缎子征衫,脚上一双带毛牛膀靴,怀抱着一把腰刀,看样子也就七尺五六身材,只是落寞地往那一站,便如鹤立鸡群一般。

“此人难道是赵五郎郎那厮搬来的救兵不成?”我不由“咦”了一声,急忙站起身往那汉子脸上望去,入眼便见到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布满赤须,锃亮的熟铜刀把子上插着草标,颤颤巍巍随着微风轻摇。

“这个卖刀的汉子竟然如此威武雄壮!”我暗地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看长相应该是河东杨家将的后人,青面兽杨志,可是《水浒传》里说,他应该是在东京汴梁卖刀,怎么跑到阳谷县来了?

但同时我也长出了一口气,毕竟以杨志的为人,如今虽说落魄,但应该不会去做赵五郎的爪牙。杨志只管卖他的刀,我与赵五郎打我们的架,我又不去讹诈他的宝刀,他又没得了失心疯,难道还会不分青红皂白与我为敌不成?

果然不出我所料,杨志不但没心思来找他的麻烦,反而往朝着热闹处高声喊了起来:“祖传宝刀,只卖三百贯!”

只可惜如今桥两边的人都是来看我与赵五郎决斗的,哪一个有心思来搭理他?

我听见杨志唤了数十声,觉得无趣,只好也看起热闹来了。

我手搭凉棚望了望日头,已经到了正午,不由得寻思起来:“赵五郎这厮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这般时辰了还不现身?莫非是怕了本姑娘不成?”

就在这时,只见从东桥头走出两个人来,晃晃悠悠来到我的身旁,其中一个摸了摸塌下去半边的鼻子,哼声道:“潘金莲,你不过是一个开洗衣店的商贩,怎么摆得好大排场?”

我扭头一看,只见这二人头戴黑冠,身着皂服,脚蹬快靴,虽说须发已经花白,但是四只眼睛却是精光闪现。

“张千,李万,他二人怎么会在此出现?”我心惊不已。

来阳谷县半年有余了,我当然认得这二人是县衙里的捕头,身手也还能说得过去,深得知县相公器重,尤其是张千,由于屡破奇案,还混了一个阳谷神捕的称号。

“原来,这二人才是赵五郎请来的救兵!”我毕竟做过特种兵保镖,与警察打过一些交道,当初滨海市的刑警中队长和我还挺熟,整日和我说一些案子上的事,后来突然有一天,他说要追我,我当时就给了他一拳,“闹啥闹,大家都是好哥们,你特么还想上我?”从那以后,这个中队长就再也不提这档子事了。

但他也给了留下了一些精神财富,比如看问题要找本源所在。

所以,我稍一寻思,便明白了二人来意,起身施了一礼,呵呵笑道:“两位端公请了,小女子听说过你们的名声,没想到今日里却做了赵五郎那厮的鹰犬?”

张千、李万被我夹枪带棒狠狠挖苦了一番,却并不生气,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张千捋了捋胡须,沉声道,“人要脸,树要皮,老夫与李兄弟都要脸面的人,就凭区区一个赵五郎,还使唤不动我们两个!”

我一听,并没有喜出望外,眉头反而紧锁起来:“听说赵五郎那厮并没有什么奢遮的靠山,张千和李万却为何要替他出头?以他们的耳目,应该知道西门庆一直在悄悄帮我的呀!”

“此一时彼一时也!”张千人老成精,我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嘿嘿一笑道:“赵五郎虽然容貌粗陋,他的妹子赵七娘却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我们兄弟两个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我先是一愣,暗忖道:“张千和李万都亲自出马了,如此说来,这个赵七娘一定被阳谷县哪个大人物纳入了房中?”

“难道是知县相公不成?”我随即摇起了头,“知县相公惧内之名早已传遍整个阳谷县,就是再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纳妾!”

“莫非是杨县丞?”我再次摇起了头,“杨县丞体弱多病,纵是有老牛吃嫩草的心思,只怕也有心无力了!”

忽地,我心底一颤,脱口道:“难道是孙县尉纳了赵七娘为妾?”

毕竟受过那位刑警中队长的熏陶,我的推理有一定的道理。听说这位孙县尉生性风流,已经纳了五房小妾,再纳一房也没什么稀奇的,县尉手握一县的兵权,也只有他才能差遣得动张千和李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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