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千丈,落日低垂。
下班后的洛云裳,第一时间到车库取车,如她所想,那一群记者如狼似虎地在门口把她团团包围。
哪怕隔着车窗,他们还像洪水般朝她扑来,“洛小姐,如今你是薄先生的未婚妻,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洛小姐,你和薄先生的消息公布这么突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小姐,冒昧问一句,是因为你怀孕了吗”
“洛小姐……”
洛云裳眼底净是烦躁,她面色沉冷,余光瞄着那些人的嘴脸,打从心底的厌恶。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狂按喇叭,猛力踩下油门,车子直往前冲。
堵着她车头的记者被她这疯狂的举措吓愣了,好多走开之余,有一个怔愣在那儿不同,但洛云裳早已经下定决心,视若无睹地依旧直往前冲去。
那名记者眼睁睁看着车子往自己冲来,还好旁边的记者眼疾手快,把她拉开。
余惊未退,那名记者已经看着那抹红艳的车影,扬长离开。
众记者还没来得及思考她这行动,不少刚反应过来的,已经上车,追逐着那辆玛莎拉蒂。
洛云裳专走小路,左闪右躲地已经甩了好几条尾巴,眼看自己要上高速,在停车过收费站时,从后视镜还看到有两条尾巴狠狠跟着,她眉头烧灼起一丝恼意。
不顾路监摄像头,过了收费站后,挂挡又把车速提到新的高度。
她庆幸当初买了这辆性能极好的快跑,才利于她现在左穿插右占道,狠命地往前驶去。后面那两条尾巴,可不敢这么不要命,在前方的一个分岔路口,他们把洛云裳给跟丢了。
坐在驾驶座的记者,心痛地往方向盘一砸,感叹道:“这女人太狠了,不要命地也要把我们甩掉。”
副驾的记者却鄙视着摇头,“那是你车技不佳,瞧她一路过来,有制造交通事故吗”
驾驶座的记者吃瘪,闷声不语。
好不容易来到凤凰山山顶,大老远她就看到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下车后,她走向车边的殷时修,“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殷时修拍拍手,“看你车技不错,把这么多尾巴都甩掉。”
洛云裳眼波一转,轻笑,“不然怎么配得上和你合作”
“你们玩那些障眼法,到底在隐瞒什么”殷时修转移了话题,他淡眸扫了她一眼后,看着天际的星阑。
以山顶这距离朝天上看,星星特别的大,特别的亮。
洛云裳面色清冷,不打算说出来,“那是薄靳斯的家事,与你,于我都没有关系。”
“啧啧!”殷时修这才正面看向她,语气多了丝轻佻,“你可是我的外甥女,你们的关系一公开,怎么说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呢”
他暧昧靠近她,挑起她尖细的下巴,玩味摩挲,“我看,你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她来这儿都已经十来分钟,但他毫无所动,净是说些无关话题,她直接推开他,重复一句,“东西呢”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脾气不好。”洛云裳冰冷地看着他。
殷时修转身走进了车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在洛云裳眼前晃悠了一下后,又收了起来。
洛云裳不耐烦皱眉,“殷时修”
“等价交换,是你教我的,说,你查到了什么”
她嘴角动了动,余光瞄了那份牛皮纸袋,说道:“我妈不是我外公外婆的亲生女儿。”
“信息准确”殷时修听此,有了些疑惑。
“嗯!”
“你怀疑你母亲是殷万豪的仇家女儿”殷时修推断道。
“对!”
瞧她坚定的眼神,殷时修这才把资料给她,在她打开时,他惋惜说了句,“那可能要你失望了,资料上那几个就是殷万豪的仇家,但他们并没有丢过女儿。”
洛云裳一愣,细看那些资料,还真是没有。
她看向他,“有没有可能是私生女”
殷时修摇头,“看你还不了解黑道,”他看向远处,神色转冷,“在黑道上,这种私生子女更不值得一提,拿他们来威胁,一点用都没有。”
洛云裳有些不解,他又解释道:“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人,死了就死了,可惜吗”
她恍然大悟,又听到旁边的殷时修继续道:“如果说殷万豪费尽心思要杀你母亲,又做得滴水不漏,一定是殷万豪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也许你母亲的身世,就是线索的关键点。”
原本已经迷雾重重,听了他的分析,她更觉得自己四处摸不着边儿,母亲的身份,为什么会这么神秘
在她怔愣间,殷时修已经暧昧地把她壁咚在车边,压住她的身子,长指轻抚着她娇美的容颜,“这么急着发布婚讯,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一股薄荷香笼罩着她,她很清楚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反手按住他的手,以他的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媚眸跃上笑意,“你好像很想知道”
“你说呢”随着他的低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洛云裳及时抵住他的唇,“那……就拿消息来跟我交换。”
说着,她用力推开他,拿着牛皮纸袋,留下一抹倩影。
风过去,还夹着她身上留下来的淡香,清冷舒服的香味,如她的人,让人欲罢不能。
殷时修双手插兜,并没有阻拦她的离开。
眼看那抹红艳的车影越驶越远,最后褪成一个小点,他眼底的笑,化成冷意,面对苍渺的天际,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迎着风,看着深黑的远处,久久站在那儿。
专心开着车的洛云裳,心绪却有些发散,殷万豪仇家的孩子并没有走失女孩儿那是殷时修没有查清楚,还是自己想的方向错了
刚下山,她准备提速离开时,包里的电话却响了。
戴上蓝牙耳机,语气平静,“喂!”
里面响起的是薄夫人激动的嗓音,“云裳,你们俩突然发布消息,那是真的吗”
听到薄夫人的声音,她硬冷的神色总算柔化了不少,“嗯,是真的。”
“你们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呢,这日子还没选呢!”
“伯母,这不用焦急。”她于心不忍,没有告诉她真实原因。
“怎么不急呢,还有呀,你们这么匆忙发布消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薄夫人狐疑问道。
她心头一紧,正思量着如何回答间,薄夫人已经狂喜问道:“云裳,难道是你怀孕了”
洛云裳已经笑不出来,怎么每个人的想法都那么偏,“伯母,并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薄夫人对他们的事情,的确很好奇。
她没想好用什么借口和薄夫人解释,干脆道:“伯母,我还在开车呢,安全第一,我回去再和你说吧!”
“好好,那你注意安全,你二叔也回来了,我们一家子可以吃顿饭。”
“嗯!”挂了电话,洛云裳明显松了口气,但难题又来了,回去她应该怎么解释
算了,这种问题,直接抛给薄靳斯,那是他制造出来的麻烦!
另一边,薄夫人挂了电话后,彩姐刚好从厨房走出来,给她说道:“夫人,汤煲好了。”
“好,我进去试试味道如何”薄夫人走进厨房。
彩姐在一旁,瞧她喝了一小口,问道:“夫人,味道如何”
“云裳他们都喜欢喝清甜一点,味道正好。”她放下碗,一边嘀咕一边走出去,“我去喊他们下来喝汤。”
到了二楼,书房只是虚掩,薄夫人正想推门喊他们时,因为听到一个名字,而停下了手。
里面的薄靳斯和薄启良坐在一张茶案上,浓郁的茶香之余,缕缕的白烟直往上钻,空气静谧又醒神。
薄靳斯放下茶杯,对薄启良说道:“昨天下午我已经见过他。”
“30年前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吗”薄启良的脸色也不大好,大哥玩了这么大出戏码,欺骗了所有人。
“这一周我已经调查清楚,30年前,他又遇到大学那会的初恋许美珊。以他自己的话而言,是因为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抛妻弃子,背叛整个家族,诈死后隐姓埋名,化用何祖平这一假身份带上情人出国去了瑞士,一去就是三十年。”
“他们出国前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但没能留下那个孩子,不过他们还有个女儿,20岁,名字叫何曼妮。表面上如今他们回来是为了情妇弟弟的官司,但他的目的性很强,和他谈话间我已经很清楚的摸清他的目的,他不止想得到钱,还想要弘薄!”
薄启良听完他的一番话,面色铁绷着,生气地把茶杯放下,“过分,太过分了。”
“他不配当我父亲,不配叫薄启恒这个名字,只要有我薄靳斯一天的存在,他休想带着情妇和私生女踏进薄家一步!”
门口的薄夫人,无力地靠在墙边,拼命捂住嘴巴,才忍住哭喊声。她眼睛都红了,如同被人捏住了气管,难以呼吸。
薄启恒!
你居然诈死!
薄启良觉得这件事真蹊跷,回忆起当年的事发,“30年前,医生宣布他死亡,我还亲眼去看过,还送他去火葬场,可怎么会……”
薄靳斯眉心紧揪,“医院,殡仪馆,都有和他配合演戏的人,那些人全收了他的巨款,都被收买了,配合他演这出诈死的大戏,你们当年全被他蒙蔽了。”
薄启良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口,“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估计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薄靳斯的手攥成拳头,眼底迸溅着恨意,“他这种人,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我和云裳急于发布婚讯,也是有原因的。”
薄启良凝重地看向他,“难道是因为他”
“是!”
薄启良愤怒问道:“他又做了什么事”
“昨晚我接到助理的电话,有人匿名向东一周刊爆料,说我的父亲还活着,这30年一直在国外,还有他入境的照片。那个人能向一个周刊投信息,证明其他周刊他也照样能下手,所以,逼于无奈,我只能和云裳用更大更劲爆的新闻,和媒体做了交换条件,把这消息压下去。”
“唉……”薄启良听了这么多,心里百感交杂,原本听了大哥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没想到他为了权利和金钱,还做出不顾家族名誉的事情。
书房两人,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静态的一个画面,浮动的只有缕缕白烟。
这时,薄夫人推门进来,在她推门刹那,里面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大嫂!”
“妈!”<igsrc=&039;/iage/27996/1007964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