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下午,两人回了淮城,因为她过两天还会回临城,所以薄夫人暂时留在了娘家。
放下行李后,薄靳斯亲自去挑了一束白菊,和洛云裳一起来到淮安墓园。
淮安墓园,死人居住的地方,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阳光也难以温暖这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来到墓园,洛云裳脸上失去了笑意,只剩下沉郁和冷肃,薄靳斯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拉着她走上悠长的小径,一级一级平稳地步上阶梯。
洛云裳带他来到母亲的坟前,她习惯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手帕,轻轻擦拭着母亲的黑白照,在她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很温婉,素朴的女人,可惜,遇上了洛百川那个渣男,如果她找了一个忠厚老实的丈夫,那这辈子应该过得很平静很幸福。
薄靳斯主动和她清理坟前的杂草,甚至于心不忍她双手碰到那些杂草,“你歇着吧,我来就好!”
洛云裳摇头,“不,这里都是我亲手清理的。”
一会清理干净后,薄靳斯拿着湿纸巾擦手,才好好观察着郑茹美的照片。
他小声呢喃,“原来丈母娘姓郑。”
洛云裳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站在坟前,看着母亲那张素丽的面容。
薄靳斯看着那张黑白照,再一次感慨基因的强大,但郑如美长得远比洛云裳要温柔许多,特别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
洛云裳淡淡道:“外公死得早,外婆在我3岁的时候也去世了,十岁前一直都是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直到洛百川把我们到淮城。”
薄靳斯安静听着,轻轻点头回应。
久久的,洛云裳的目光,从母亲的黑白照上移开,落到他身上,看了眼后,对母亲说道:“妈,今天我带了个人来见你,他叫薄靳斯。”
知道洛云裳要介绍自己,薄靳斯更是挺直腰杆,尊敬地看着那张黑白照。
“他是弘薄集团的总裁,工作上,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但私生活,就是有点色……”
薄靳斯一听,不对劲,她怎么能这样介绍自己,及时打断,“等等,你不能这么介绍我啊!”
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很神圣,关乎于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洛云裳眼底晃过笑意,反问,“不然我该怎么介绍你?在妈面前,我可不会说谎。”
薄靳斯偷偷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你就是不会说话,我自己来。”
洛云裳浅笑,退开一步,走上前的薄靳斯心怀尊敬,先向墓碑鞠躬,等站直时,还不忘清了两嗓子,严肃说:“丈母娘,您好,我是薄靳斯,至于您闺女说的头衔,那些只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我家还有位老母亲,她很喜欢云裳,所以云裳嫁进来,一定不会被欺负的,我不是很有钱,但可以保证云裳一辈子吃香喝辣,无忧无虑,丈母娘……”
洛云裳终静静在旁边听着,看着他认真的双眸,严肃的表情,大有种小学生汇报作业情况的样子。
“您放心把云裳交付给我,我知道她一路走来受了很多苦,还遭受了很多不平等的对待,但您放心,只要我在她身边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她。在别人眼中,她可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甚至是不值得善待的小野草,但她却是我要等的女人……”
洛云裳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他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打进她的心坎儿,有那么一瞬,阳光在他俊脸破开了花,连同她的视线,也出现了盲点。
“丈母娘,虚话我不多说,我就说一句,我会好好珍爱她一辈子,不离不弃。”他最后用简短的一句话,结束了绵长的说话。
听到这一句时,洛云裳出现了一霎那的迷茫,真的可以一辈子吗?
她迅速回神,压下所有情绪,再次走上前和母亲诉说最近的情况,“妈,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看你了,那是因为我在报仇,我曾经说过,要血债血还,如今你能安息了。洛百川死了,殷丽霞坐牢了,洛可颐也跳楼死了,但洛可颐的死跟我无关,只能说,姓殷的狠得够彻底!”
想及之前殷时修查到的事情,她眼底的光渐渐收敛,轻声问道:“妈,到底为什么殷万豪要瞒着所有人接我们来城里?你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越说越沉重,因为这都是她还无法解开,感到无力的事情。
“妈,我真的很想解开这一切,如果幕后不是隐藏着秘密,殷万豪绝不会煞费心思,几经周折还要让洛百川接我们出来,但是洛百川死了,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阳光投落她身上,在她背后出现一大片阴影,站在旁边的薄靳斯不忍心看到她这么伤心,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对着墓碑说道:“丈母娘,我会帮助云裳找出当年的秘密。我会陪她一直走下去,但是,您能帮我一个忙吗?您托梦给云裳,让她答应嫁给我。”
洛云裳面色冷沉,瞅着他,“你说话就不能正经点?”
她们一向不相信牛鬼蛇神一说,还托梦,他扯淡吧!
薄靳斯却一脸认真,“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一直不答应结婚,现在丈母娘的事情还毫无头绪,我又不能强迫你,只能请丈母娘帮忙了。”
“有病!”洛云裳最后恭敬地在母亲坟前,鞠了躬,甩下薄靳斯,单独离开。
薄靳斯也赶忙鞠躬后,对墓碑说了句,“丈母娘,您记得托梦呀,我们的幸福就靠你了。”
话落,他迅速跟上洛云裳的步伐,洛云裳故意加快脚步,不等他,薄靳斯无奈,只能冲着她身后道:“你等等我啊!”
“你要托梦就得和我妈打好关系,干脆留在这算了,还回去干嘛?”
“开玩笑呢你!”
“滚开点,不想看到你!”
人影绰绰,风吹过坟前的白菊,散开清雅的芳香……
好不容易追上洛云裳,薄靳斯一把搂住她,“走这么快干嘛呢,你还穿着高跟鞋,崴了脚就不好。”
洛云裳不理他,沉默上了车。
薄靳斯刚发动引擎,她的手机却响了,洛云裳一开来电显示,皱起了眉。
见她脸色异常,趁着前方直路,四处无人,他刮了眼她的手机,“怎么是他打来。”
“他打来一定有事。”洛云裳掂量着手机,眼底焕发着光。
“准没好事,挂了!”面对殷时修,他视此人为大情敌,明着来抢他不怕,最讨厌就是他那种阴险小人,老是暗里和他抢老婆。
洛云裳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电话,语气不善,“有话直说。”
“今晚出来见一面!”殷时修的声音很平静、清冷,透着一丝从容不迫。
“不见!”洛云裳对于他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她的回答,让薄靳斯很满意。
殷时修也不急,慢悠悠道:“我手里有一条也许是你母亲身世的线索,见不见,你考虑?”
薄靳斯脸色一变,忍不住破骂,“这家伙竟然拿我丈母娘的事情搞鱼饵,云裳,不能去。”
想及和母亲的事情有关,洛云裳就不同说法了,“几点?”
“云裳,上次的事情你忘了?你去见那王八蛋,会吃亏的。”薄靳斯巴不得马上停车,直接扔掉她的手机。
洛云裳视他的话如空气,等着那边的回复。
“晚上九点,潮柜见!”
“好!”
利落对话,爽快说完,洛云裳挂掉电话后,立马看到薄靳斯阴沉了脸。
“那种地方,你一个女人不能去!”薄靳斯生气质问。
“正因为那种地方,我一个女人去才安全。”洛云裳为了不让他生气,靠在他身侧。
“今晚我陪你去。”那种恶心的地方全部是变态男人扎堆,这个殷时修还真够神经病的。
“你去?不行。”洛云裳一口拒绝。
薄靳斯绷紧了脸,不说话,脸上写明了‘我正生气’!
洛云裳岂会看不出来,长指轻轻撩拨着他的俊脸,温媚开口,“他约去那种地方,只能说明他好那口,至于你这种身份尊贵的直男,还是别去了,被爆了菊什么的,我总不能让别人负责吧!”
“瞎说,我跟你在说正事。”薄靳斯对这件事情,相当认真。
“那不如,让纪衍泽陪我去吧,算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洛云裳建议道。
薄靳斯还有些迟疑,洛云裳见他眉目有些松动,加把劲道:“我总不能放过关于我妈的线索,但你绝对不能去,纪衍泽那个不男不女的花心汉子去当我的保镖,是不二的人选。”
薄靳斯听着还有几分道理,松口了,“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必须的!”洛云裳在他脸颊扣下一吻,作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