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姝恨恨的又坐回去,一脸阴沉的端起杯子来,猛喝了好几口降火。
陶祺见状,面色得意,“看看玉姝多懂事,你好好学学吧,免得将来嫁出去,惹夫家嫌弃。”
姚明姝又想发火,被姚玉姝拍拍手,安抚住,她得体的笑着,对陶祺道,“表姐,你也嘴下留留情吧,看把明姝气的,都是自家姐妹,别让人看了笑话。”
陶祺嘟嘟嘴,咕哝一声,“这里又没外人,谁还不了解谁啊?再说,平时都是我挨欺负,我好不容易挤兑她一回呢,玉姝,我可不傻……”
姚玉姝温婉的笑,“嗯,表姐自然是不傻的,从来都不傻。”
闻言,陶祺总算是满意了,“还是玉姝聪明,将来你嫁到姜家去,一定会让姜家上下都喜欢的。”
姚玉姝面不改色,语气却淡了几分,“表姐,有些事还言之过早,莫要在外面多说,倾城还在呢。”
陶祺眨眨眼,“哎呀,就是因为倾城在,我才说的啊,我才不喜欢背后嘀咕人,当面说开了多好,倾城不会介意的对吧?对吧?”
那天真无邪的样子……
姚明姝就鄙夷的哼了一声,撇开眼,不屑多看,她就是看不惯陶祺这幅愚蠢偏又没自知之明的样儿,还装纯,她可不信,陶家会有多单纯的人在。
姚玉姝倒是没说话,只是温温的笑着,似是等谁的反应。
姜倾城终于开口,声音沉稳,细听,却透不出半分的情绪,“哥哥们的事,我这当妹妹的是没有资格管的,不过素来女子的声誉重要,所以这样的话,在外面还是谨慎些好,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徒惹是非。”
这话不轻不重的,却让陶祺老实了,不知道为何,她不怕最飞扬跋扈的姚明姝,却对最安静的姜倾城莫名的发怵,她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姚玉姝眸色闪了闪,唇角的笑却还得体的保持着。
姬无双淡漠的看着几个人你来我往,玩弄着语言这把不见血的刀刃,这样的画面以前也不少看,都是自诩聪明的,谁也不甘屈于人下,可现在她忽然就觉得很无聊了,也有几分心累,这样活着有意思吗,明明坐在一起,心却是一层层的包裹住,隔了天涯一般遥远,你试探我,我揣度你,上演着私以为是的博弈。
她无比的怀念和温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第一次见,虽然见过后,她逼着自己放了手,虽然难受失落,可心是坦荡的,是自如的,不像现在,压抑而无趣,陡然生厌。
姬无双不想再留下,面无表情的往楼下走。
陶祺愣了一下,赶紧追上,“无双,你去哪儿啊?等等我一起,咱们去找嫂子玩吧,和脑子里长着弯曲草的人在一起,太累心了……”
姬无双这次没挣开她缠上来的胳膊,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谁说陶祺傻啊,越是头脑简单的人或许看的才最清楚。
两人背影走远,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模糊不可闻。
留下的三人似谁也不愿开口。
半响,姚明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又抬手顺了顺头发,看发簪有没有歪了,收拾满意后,脊背挺直,转身,像要去决斗的女战士。
姚玉姝皱眉,“姐,你要去哪儿?”
姚明姝脚步不停,“去外面转转。”
姚玉姝不赞同的问,“你不会是去想找温暖决斗吧?”
姚明姝头也不回的冷嗤道,“决斗?她也得有那个资格!”
姚玉姝又提醒了一句,“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都已经住进神家去了,你别闹的太难看,风华姨的脾气你可是清楚的,她向来护短,要是真发了火,就是父亲都得听着。”
姚明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人已走远。
见状,姚玉姝面露担忧,也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姜倾城道,“倾城,我不放心,我得跟去看看,你去不去?”
姜倾城摇摇头,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我不去。”
姚玉姝试探着问,“你对那人……就一点不好奇?”
姜倾城面容沉静到近乎漠然,“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她来了便来了,有些注定的事,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等着看便是。”
姚玉姝皱皱眉,见四下再无人,索性挑明了话,“倾城,你真的能放下神往了?”
姜倾城看向远处,眼神飘渺,“放不放得下,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姚玉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住在你家的那个女人可还好?”
姜倾城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幽深起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有人把她放在那里罢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姚玉姝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就怕有一天棋子都成了精,不再听主人摆布,到时候又要如何?”
姜倾城垂下眸子,“那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姚玉姝咬住唇,不再说话,转身下楼,
姜倾城一人坐在偌大空荡的房间里,渐渐觉得风起了冷意,那么孤单、那么寂寥,明明是最好的青春年华,犹如枝头的花一样含苞待放,她却觉得自己早已凋零。
……
温暖和姬风华去了晒衣场,一个很大的院子,绳子上晾着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一眼望去,五彩斑斓,蔚为壮观,像是进入了一个汉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