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是谁?”金军使者问道。
“这位乃是我皇十三弟,当今仪王殿下!”张邦昌道。
“仪王,又是一个酒囊饭袋!”金军使者满是不屑道。
赵朴顿时怒火燃烧,麻痹的,混蛋竟敢看不起老子,眼睛中闪出狠辣,厉声喝道:“我是酒囊饭袋,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着,一摸腰间的短火枪,准备随时给他来一下。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王爷,竟然敢如此放肆,不想活了吗?”金军使者怒了,眼珠散着血色,说着拔出了半截短刀,似乎随时要拔出短刀,一刀将赵朴给劈了。
“人怕逼,马怕骑,不要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老子拉你进阎王殿!”“赵朴眼神不变,手中的短火枪握在手中,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本妄想着,他这只小蝴蝶可以改变着局势,可是没有想到大势没有改变,却让原本入金军为人质的赵构,变成了他。这坑人不坑人,妄图改变历史,却被历史反噬,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一入金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万古不朽。若是能够遇到完颜斡离不,那就更好了。
燧枪,就是为他准备的。
当年襄阳城,杨过一举击杀蒙古可汗蒙哥,蒙古军队不战而退,保全了大宋五十年。而他若是遇到完颜斡离不,一枪秒了他,虽然最后不免被剁为肉泥,可是也值当了。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至于刺杀之后,那位便宜哥哥如何反应,还有金军如何反应,这就不光他的事情了。
我死之后,管你洪水滔天!
大宋即便是亡了,又管我什么事情。
随着气氛的紧张,赵朴四周的侍卫,立时拔出刀护卫在左右;而同时,那位金军使者附近的护卫,也是拔出刀剑。双方似乎一触即,随时要生火拼。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
而此时,张邦昌心神顿时慌乱了起来,连忙劝阻道:“王爷,要冷静呀!”
“张大人应该说,我愿与殿下共存亡。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本王要死要生,即便是被砍了、剁了、蒸了、煮了,那也是金国二皇子的权利。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瘪三而已,二姓家奴,吃着我大宋的粮草,收着我大宋的钱,竟然认贼作父,麻痹的,无耻的人很多,这样无耻的倒是很少!”赵朴不觉骂道。
“亏他还是读得孔孟之道,书全读到狗屎里了!”
一想到这里,赵朴再也忍受不住了,麻痹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乱刀砍死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死了之后也是烈士,说不定后世还可能拍出电视剧《大义宋王怒骂金狗》。
“哈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好豪迈的诗句,我以为南朝尽数是贪生怕死之徒,没有想到也有王爷,这样不怕死的人!”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金军侍卫自觉让开道路,一个身穿貂皮大衣,一脸粗犷的男子走出,他的身上不自觉大道流露出一种气场,那是令人惊惧的霸气,使人在不自觉中,心神敬畏。
这个男子的眼神炯炯有神,眉宇间带着巨大杀气,腰间挎着一把镔铁大刀,迈步走了过来。
“死亡,我当然怕了。不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一个国家割地赔款不可耻,一个国家兵败丧师不可耻,一个国家帝王昏庸无能不可耻,一个国家礼崩乐坏不可耻,最可耻的是国民众麻木不仁!”赵朴不亢不卑的道。
潜台词在说,我大宋虽然割地赔款,虽然兵败丧师,虽然帝王昏庸,虽然礼崩乐坏,但是我大宋还有尊严。为了尊严,可以舍弃生命,舍弃爱情,甚至是舍弃一切种种。
“不知阁下贵姓?”粗狂的男子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是赵朴还是弓身施礼道:“一介质子,赵朴!”
“赵普,那位半步论语治天下的相国!”粗狂男子问道。
“是木字旁,赵朴,而不是那个赵朴!”赵朴答道。
“贵客既然临门,那就请进吧!”粗狂男子问道。
“多谢!”赵朴道谢道。
“记住,我乃是征南大元帅,太祖二子完颜斡离不,坐下大将河里”粗犷男子道。
“原来是二皇子的爱将!”赵朴道。
河里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请贵客进入军营!”
河里消失了,而赵朴和张邦昌则是被迎入军营中,在一处营寨暂时居住了下来。
“殿下,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殿下你刚才太冲动了,若是金贼怒,那我们两人将要身死异地!”张邦昌略显惊慌的道。
“哈哈!”赵朴笑了。宋朝的文人,多数远离兵事,可以说典型的军事文盲。宋朝的文人对于治国,对于官场潜规则,对于揣摩君王心意等等,都是极为优秀,可就是军事上太文盲了。
军事上文盲也就罢了,只要不耻下问,多学习,多请教,多交些学费,迟早会成熟的。只是可惜不懂却是装懂,又懒得学习……
“有人唱白脸,有人唱黑脸,这场戏才能演下去。有人是投降派,有人是抗金派,君王的权势才能平衡。有人在金使面前服软,有人自然要硬了,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赵朴笑道。
“殿下,这是何意?”张邦昌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真原本只是一个蛮荒的小部落,当年在真宗时,还上供。后来,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靠着武力灭杀了辽国,凭借着武力让我大宋,战战兢兢。如今可以说君临天下,横行于天下。可以说,女真迹之快,惊骇世人,就好似一个小土豪瞬间变为了暴户,这让金军在骨子里,既是极度的自傲,又是极度的自卑!金军可以说,极度看不起我大宋,认为我朝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全是一群废物;可是在骨子里,又是极度的仰慕我朝,觉得我朝才是天朝上国!”
金国高层,都在极度的自卑与自傲的矛盾心理中徘回,一方面积极进攻宋朝,企图灭了这个饭桶国家;另一方面又是极度仰慕宋朝文化、制度等等,积极学习。这也金国出现了两个大趋势,一方面加强文治,快的巩固后方,另一方面战斗力快的下降。靖康之耻前夕,金国的战斗力举世无敌,可是在文治上几乎是空白;可是百年后,金国的文治堪比宋朝,可是军队上却是屡屡败于蒙古之手。
“那又如何!”张邦昌似乎明白了一丝信息。
“金军的这种矛盾心理,让我朝对金外交政策,既要硬,也要弱,在软硬之间,把握好最好平衡点!”赵朴喝着杯中的茶,淡然笑道,“一味的抗战,又没有实力,只会被打死;而只会投降,不会抗争,也会被活活打死。只有软硬结合,才能把握好一线生机!”
“王爷,你这是玩火!”
“玩火玩火,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蒸了!”
………
在金军营寨中,高大的帅旗,在烈风中铮铮响动。
此时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略微凉,在帅帐内完颜斡离不正提笔在宣纸上写着。
虽然出生在蛮荒之地,可是女真高层对着汉文化,有着惊人的痴迷。可以说骑射是女真贵族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那汉文化,则是女真执着的追求。第一代,完颜阿骨打,其弟吴买其,是创业者。世人都知道他们赫赫武功,可是其实他们也有一定的汉文化,比不上那些大学士,但也不是不识文墨的莽夫。
而第二代,完颜斡离不(也就是完颜宗望),粘罕(完颜宗瀚),金兀术(汉名完颜宗弼)等,在征战之余,更是熟读猪肚兵法,诸多史书,对于历代典籍,比起那些大儒很是不足,但也有秀才的水平。
完颜斡离不在宣纸上正在载抄一本佛经。笔墨刷刷点点,没有那种明家的大气,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刚毅。载抄了许久之后,完颜斡离不才停笔。
“大宋王爷,仪王赵朴,果然如细作说的那样,性格刚毅,年少有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言简意赅,简单词句中,却是蕴含着铮铮铁骨,可惜如此男人竟然出现在软弱的宋室可惜了。不过也好,我的计划正好实行!”
不知不觉间,完颜斡离不想到了那个皇子,心中一个计划,缓缓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