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徘徊不前站在城门之外,夏天和清哥等人下了马瞧着城门内外来来回回的人,果真是京城才有的气派。
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人声鼎沸、极度奢华。
脚下的地板仿佛就是镀金做的,京城的人儿仿佛是金装打扮的。
眼下,从戈壁滩而来的他们商议到了京城如何去做?
其实,哪里需要商量,整支商队只有夏天掌控全局,其他的人不过是押镖,说简单一些就是为了保护着些西瓜,要是让他们动脑子去想,可就费事儿。
“之前是谁说来过京城的?”夏天轻声问道。
人群中并未有人回答,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男子答道,“回少东家,我之前是来过,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不太清楚。”
“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京城的路了?”夏天问。
再无人回答。
“我们先进城,现在才不过是早上,很快便能打听到你想知道的。”清哥在旁边说道。
他不知道夏天所想、所要。
不过眼前,他们没有其他法子,只有进入这城才能找到洞晓里面的一切。
夏天点头,林殊立刻转身,“我去让大家准备好,进程之内最好不要走乱。”
夏天和清哥两人牵着马往前走,身后是浅慢缓行的车辆,入了城门接受检查,顺利方放行通过,夏天掂量着手中的令牌,公主倒是可靠。
知道他们这次进入的人多,车辆也多,便给了她随身令牌。
张雅经常带领商队走动,自然知晓。
夏天经验不足,事情做的尤为仔细,倒是没出多少乱子。
入城,找了客栈。
他们人数众多,却也安排妥当了。
客栈之内,打开房间窗子,夏天瞧着外面,更是热闹到令人兴奋,清哥瞧见门并未关随即进来,走到她跟前,夏天还没发觉。
“想出去走一下吗?”
“好,正有此意。”夏天转身,嘴角上扬,俨然是男子式的笑容。
清哥瞧着欢喜,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近。
而夏天也深知,京城、瞧着繁华热闹,表面上看着有多好,背地里就有多黑暗。清哥会功夫有他在身边,安全而踏实。
人在异地,格外珍惜能触手可及的感情,清哥于夏天来说最是熟悉不过的那人,她会依赖也是正常。
……
七月初期,学院的学子机会都过了学院的初级测试,也就是说,接下要到京城去参加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了。
学院夫子,瞧着坐在下方的数位学子,眼神却落在两个年纪相当的孩子面上。
“明日便出发去京城参加科考之事,大家有何顾虑或是看法,一并说了出来,若是有困难的话,也好尽早解决。”夫子是个很严厉的老头,却对即将去京城可靠的学子,多了分宽容。
“本公子是没有任何困难,想来、杨兄应该是在盘缠上不够,他应该需要学院的救济。”罗郎轻蔑的看向杨洛逸,低声似在嘲讽。
少年抬眸,优雅似画,眉目之间尽是柔和、沉稳。
“不用学院资助盘缠,我手中刚好。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不是明日要按时出发吗。”他轻声而说,身材修长越发显得光明磊落。
罗郎最是瞧不过他那张让人恶心的嘴脸,明明穷的要死,还要死撑着,他真的有那般厉害?看他能撑到几时。
“怕你到了半道儿没有盘缠,别说坐马车怕是骑驴都过了不那盘山,路上的劫匪最是喜欢你这样,一推就倒的主儿。”他邪肆的眼光落在少年身上。
若不是曾瞧见他和学院学子在澡堂子里洗过澡,他真的以为这个人是女人。
长的、真是漂亮。
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与众不同,看到了,总想要欺负他。
若是女人的话,他肯定会收在床上,可惜不是。
白白糟践了那么一副好身躯和脸蛋。
听到罗郎的话,小逸皱眉,他倒是没想过在去京城的路上会遇到强盗劫匪,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点首施礼,对罗郎轻微带笑,“多谢你的点播,在下已经明白,这去京城的道路上怕是凶险十分,我会提前做好的准备的。”
“你、”罗郎面色愣怔,生了怒气。
这人是脑子不管用么?他刚才那些话明明故意说的,他怎么还说一些感谢的话给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小逸转身离开,在去京城之际,他想写封给家里人送去,还有她。
瞧见他离开,罗郎挥袖,“我也走了,反正没我什么事。”
“罗郎就不同了,他家里在京城有人,听闻表叔可是在京城做大官,若不是他纨绔成性,也不会被扔到这里历练,现在回京参加科考。不管怎么说,罗郎那表叔肯定会提拔他的,我们就没那么好命了。”
“是啊,所以,我们还要更加努力。”
“罗郎虽是纨绔,但学业丝毫不差,尤其是那丹青更是厉害,我们、如何比的下去。”
不怕人坏,就坏的人还他么有文化,这就奇了怪了。
有钱人家不是多出纨绔子弟么,怎么罗郎纨绔的同时学业也做的这般好?真是让人嫉妒生恨。
“你们也不差,虽是不能和杨洛逸、罗郎相比,但若勤加努力肯定有所作为。先去准备一下,记得明日启程不可耽搁时间。”老夫子摸着花白的胡须瞧着他培养出来的人。
“夫子,听罗郎说了路上可有劫匪,我们如何解决?”其中一学子憨厚的问道。
“路上结伴而行,罗郎在前,进门紧随其后,到了京城地界就好了。”
学子多数出于寒门,像罗郎这样的并不多见。但那个叫杨洛逸的少年,像、也是大有来头。
老夫子让学子们离开,自个回屋。
身边童子在身,低声喊了声。“夫子,您要不去休息。”
眼看午休将过,他在边上提点。
“今儿就不需要午休了,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说、漠西来了一封信,是送到这里的?”
“说是漠西送来,不知给谁倒是没太在意,扔在前面的花筒里面了,我去找找看。”小童子起身这就去找。
……
刚过中午,顾南城从镇上天香楼带了饭菜,正欲回家,却见马东从远处过来,招手大喊,“东家,这边有家里的信。”
“信?”应该是夏天给的。
马东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只要是顾家的事情他必定亲力亲为,不敢懈怠。
把信封交代顾南城手中,“是前两日来的,一直放在铺子里,应该是从京城那边而来。”
信封上面只用小篆写了两个子:亲启。
并未写谁的名字,而送信那人也只说了句是给顾家的。
顾南城拿在手中,“应该是夏天的,按照他们的行程和速度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我想也是,没准就是少东家的。那东家您先回去,我这就去看管铺子。”
“有劳你了,过些时日不忙的话你就回家看看,东西直接从铺子里拿,记得备好账簿就成。”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这可是、头一次东家这般说道。
看来他在东家眼里的形象不错。
马东满心欢喜,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似是、坡脚的将军。
午饭时间不到,顾南城到家时,荷香准备好了饭菜。
“把这些菜拿进去装盘就成了。”顾南城吩咐到。
“姑爷怎生又带了菜,我今儿可是做了鱼,是李林他们在河里捉来了的,个头不大,倒是足够。”荷香说着接过饭菜。
“子墨又去瓜田了?”在院子里并未瞧见她人。
“去了,我刚做好饭在锅里闷着,正要去找小姐和洛尘回来了。姑爷你刚回来先休息,我去瓜田那边找了小姐他们。”
“我去就好了。”他沉吟之后,径自走了出去。
刚出门,碰到南鑫过来,瞧见顾南城他摸离了下头,甚是不好意思般,“大哥。”
“你怎么又来了?”他语气不耐,南鑫一天能三次来宅院,知晓他是来见荷香,只是瞧着南鑫怎生这般没出息。
其实他也是,在小娘子面前不也是显得尤为没出息么!
“我这不是没事儿么,瓜田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只剩下那酿酒的事,都是嫂子在忙,又用不着我。”
“快要成婚之人,婚前不许多见。跟我一起去瓜田,什么事情做好了?做好了也得看看是否能做到更好。”
他的命令南鑫不敢不听,白白的看了那宅院一眼,也没瞧见里面的人,跟在顾南城去了瓜田。
已经到了中午饭点,摘好的葡萄一篮子、一篮子的放在空地上,瞧着太阳甚好,子墨抬头有些刺眼,洛尘不再跟前。
她轻声问了身边的人,“可是瞧见洛尘去哪里了?”
“刚才看到了,跟着刘婶子去了食堂,说是吃什么地瓜干去了。”
“真是贪嘴,马上要吃饭了。”小娘子笑了下,想要过去找。
顾南城在瓜田门外,对南鑫道,“你去食堂那处找了洛尘,带着他一起回去。”
“那哥你呢?”南鑫正处于游离状态,抬头就问。
“叫你去就去,别多话。”
南鑫看着他哥到嫂子身边,自个蔫蔫的去了食堂。
“子墨,让南鑫去找洛尘,我们先回去。”
被他抓住胳膊,小娘子回头轻笑,“你这样对南鑫,不怕他念叨你,毕竟是当大哥的,倒不想着去心疼他了。”
“心疼什么,过几日便要成婚,现在、先用着他吧,不知还能在身边几时。若是南鑫成婚有了自己的家,怕不会在经常过来了。”
说的也是,小娘子沉默不语,面色笑现实清淡似是消失。
“你说,夏天和安然、洛尘长大之后谁会留在我们身边?”小娘子和顾南城一起出了瓜田,她轻声而问。
“只有我留在你的身边,他们啊,怕是指望不上了。”
是么?
是的!
夏天走上生意这条道儿,未来在家的日子怕是不多。而安然,温婉秀气的姑娘,将来操心的事儿可不少,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婚事了,怕她性子软容易受委屈,洛尘,还小不知将来能如何呢?
他们前边走着,南鑫在后面紧随。
入了家门南鑫是门心思扑在荷香身上,而荷香快速准备好饭菜,摆放到餐桌上。
“瞧你照看洛尘呢,弄了一身脏兮兮的。”
南鑫看着洛尘把门外的狗盆子扣倒,里面的面糊糊撒了一身。
“我只顾着瞧你了,把洛尘忘了,赶紧把衣服脱了,不然嫂子肯定会嫌弃死他。”
“真是、。”荷香笑着无语。
伸手抱着洛尘回了屋里,洛尘的衣服她这边也放了不少,索性全都脱光了帮他重新穿,而南鑫也跟着进屋。
这房屋他不是第一次来,每次来了之后都不想走,温馨气派。
而这边客厅之内,顾南城拿了信封出来,“应该是夏天的信,刚拿到就先给你看了。”
“你知道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夏天了。”
“赶紧打开看看,她都在信中说了什么?”顾南城笑望着她。
子墨担心夏天,他又何尝不是,不过她的担心在全身,而他的担心只是交代好京城那边,迫不得已才会动用的关系,来保护夏天的周全。
子墨拆开信就感到奇怪了,信封里面放的是几只干掉的满天星,白色的晒干之后被保存的很好。
她拿着星星点点的花瓣放到桌子上,“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顾南城瞧着甚是奇怪,又道,“是不是夏天装在里面想给你的?”
“不是,这里面的信,不是写给我,倒像是写给夏天的,你看,上面写着夏天两字。”
原来在信封里面又藏着一层粉色纸张的信封,可见送了这封信的人十分在意。
“是谁写的?”顾南城伸手拿过,甚是粗鲁想拆开。
却被小娘子拍掉手掌,“不许乱碰,万一坏了怎么办?”
情窦初开,又是粉色。
她猜测出了,应该是谁写给夏天的情书,对么?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像拆开看看,像母亲最关心女儿一样的心态,想知道哪个少年时谁,却又怕乱动了夏天的隐私。
“拆开啊,不拆开怎么知道是谁写的?”
信的最后才加署名。
不然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我们这样看了,夏天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必担心,你只管拆开就好。”顾南城轻声说。
夏天亲启:
“许久不见,不知你那边的天气如何,我这里,依旧阳光明媚,云白天蓝。
自那次见你,我便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夏天、我想这样一直叫你。上次在戈壁滩你帮了我一次,这次又在阳关城帮了我第二次。
那些钱应该也是你送的对吧,我全都记在心里。万分感谢你的情谊,这次我要进城赶考,我、有些话,实在不知如何去说……。”
小逸很紧张,不知如何去写,最后、面色潮红、神色犹豫,一些话语还是没说。
他心动了,再清楚不过的心动了,对那个一连几次帮助他的女子,那个不伤及他自尊,一次帮助他的姑娘,他如何做到不心动。
小娘子拿着信,看着上面字眼,读出了一个少年的感情。
他虽是没说清楚明白,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她莫名的懂了。
见小娘子不出声,顾南城走近靠着她,看了过去,“后面还写了什么?夏天帮了两次的人是谁?”
“是小逸,韩将军的小舅子,也就是阿卿的弟弟。只是不知,小逸去阳关城读书,韩将军那边为何不多给一些银钱,从字面意思来看,小逸的生活怕是很拮据困难。”
因为对夏天说了太多感谢的话,让小娘子认为,小逸在学院那边过的并不太好。
而现实,也确实像子墨想的这般,小逸在学院的生活,真的不如意。
除了学业科科优秀,他的住宿和餐食算是学院里最差的待遇。
“怕是韩将军那边应该不知。”
子墨蹙眉,韩子莘若是不知小逸在阳关城求学,那、读书的钱是从何处而来,而那些束修小逸又如何拿的出?
“子墨别岔开意思,你只顾担心那的束修,却忘了这信封的意义。”
“没忘,他对夏天像是生了感情,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夏天一声,她现在去了京城并不在家里了,小逸的信她也看不到。”真是左右为难。
“夏天现在一心扑在生意上,怕你告诉她这些事徒增烦扰,不如不说。”顾南城认为不说为好。
小娘子犹豫了,她、无法帮夏天拿捏她的感情世界。
这个少年、语气甚是卑微的少年,似在等夏天的一个回答,她看的出来,他在求的一个答案。
子墨看完,把新重新放到信封里面,轻轻折好正要放到桌子上,却瞧见里面出来一片粉色的花束——合欢花!
这个花,代表的可是夫妻恩爱!
她记得清楚。
小娘子和顾南城都没猜出,小逸的话语里面,饱含的意思是,等他功成名就,想争夺娶夏天的权利,这是在询问,她是否会答应。
若是不同意,便不会回信了吧!
几个赶路少年,舟车奔波,浑身疲惫,此刻好不容易在一家客栈休息,大家也不愿出去闲逛想着尽快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偏有一位少年,站在窗前,身材修长,面色清冷,比外面的月光还要冷淡疏离。
脸上也没了白日里为人为好的伪装之笑。
洛阳手握折扇走近,“这样多好,明明不喜欢笑为何还要假装去对所有人都好的样子。”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小逸面上自觉的挂起笑。
罗郎伸手,用着折扇挡在他面上,“不许笑,冷淡一些才是你的本色。”
“罗公子似是管的太多了,我笑与不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如何没有关系,你笑大家说你和善,乐意与你打交道,越发显得我戾气重,不与大家为善。你越好越显得我不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才是故意的吧!
小逸扭头转身要走,他不该出现在这里,遇到了这么个混世魔王。
只是担心,夏天是否收到了他的信,对他是否有情义?
愿意等他功成名就么?
……
初到京城便下了三天的雨,夏天想出去走走也没机会。
隔壁房间里传来阵阵热闹的吵闹声,大家似是玩的热闹开心,她坐在窗前,瞧着外面,时而叹息。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已经在变小,想着明日应该能晴天?”清哥走进坐在她身边。
“马车那边的货物安排的如何了?”她扭头看了清哥一眼,问他。
“都检查过了,甚好,除了一些葡萄烂掉的,颠簸坏的西瓜让大家吃了。”
“真是浪费,与其吃掉不如拿着卖了还钱,想吃回到戈壁滩多少不够吃。”
“夏天,你这满脑子的生意经能不能暂时忘掉一会儿,我们一起好好看场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无趣……。”她起身不愿搭理。
清哥靠近把她逼到窗前,伸手禁锢带入怀中,“这样看就有趣多了。”
这个男人、怎生多了几分无赖和痞气。
他抱住夏天站在窗前,瞧着外面、轻微低手,嘴巴呼吸的气息吞吐在她耳畔,姑娘看似强悍也带了羞涩,面色微红转身刚想说话,他低首亲在她唇瓣。
“你混蛋……。”
“你故意凑上前的,不怪我。”
“你滚开……。”
“正抱着你呢,如何滚?”
这般斗嘴的模样,被外面的林殊瞧的仔细。
他眼睛莫名多了几分憎恶,这个叫温情的少年,到底是谁?为何会和少东家这般亲密,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