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瞧见那人面色温润并无自卑,也没有因为曾在天香楼里做过粗活而带有自卑之感。
入了这里打工那就是帮工,离开这里之后,他依旧是个浑身清冷淡雅的翩翩公子。
何管事瞧了下,点头轻笑:倒是不错的少年。
街市口的告示他也看了,这少年的名字赫然在上面,看来将来是不容小觑啊!
早知他能一举做到如此地步,当初在他极为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就好了。
何管事从里面出去,想着小逸想着夏天,总是没弄明白,他们今日在这里相聚是为何?
道是什么情分存在?
*
小逸进入,夏天起身。
“等你许久,快进来坐,怎么这般看着我,有什么可奇怪的么?”夏天抿嘴轻笑。
“没有。我正想找你,你却先我一步。”他心情喜悦,他们能想到一起,是不是就说明心有灵犀。
两人都甚是拘谨,并不多言其他。
小逸坐下,夏天也坐下。
“想必你还没吃午饭,先吃了饭我们再说其他。”
小逸轻点头,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十分开心。
看到他这般夏天竟然是不知如何说了,她如何开得了口,让小逸帮她。
扒拉碗中饭菜,终是难以下咽。
小逸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夹了菜放到她碗中,“瞧你是有什么心事,只管说,若是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小逸、你怎么知道我找你、”
“你脸上全都写着,想来你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再者,之前我还是答应过你,你说等我考取功名之后帮你做一件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做官,但应该不会太差。”
他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夏天说。
“我是有事想找你帮忙,但、又不知如何说起。怕这件事你做起来有些麻烦。”
小逸并未反驳,但夏天既然知道这件事有些麻烦,还这般开口,肯定是到了最紧要关头。
“你直说,有事一起商量不更好。”
夏天推开碗筷以及桌子上的饭菜,靠在小逸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小逸听的心思不稳,只感觉女儿家馨香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还有那温热的话语而耳边,似是那耳边风一样。
夏天说完,抬眸瞧见他有些羞赧,“这件事是让小逸为难了么?”
“没有,我、我想应该能办到。夏天要的东西太隐秘而笼统,怕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你先容我想想可好?”
关于罗修的证据,关于他的什么证据?小逸之前并关注过罗修,若不是夏天要的东西奇怪,他还真不想和罗修牵扯上什么关系。
夏天没说想要具体的证据,因为她现在还不知,只是想问一下小逸的想法,没想到他会同意的这般快,倒是让她感觉到差异和措手不及了。
午饭之后,两人说了许多。
夏天有些担心,文弱似书生的小逸,他如何去做?
“这件事若是让你为难了,只管告诉我。”
“倒不是很为难。上次你去阳关城那边不是曾帮我一个忙,对了,之前你也见过那个叫罗郎的人,他是罗修的侄子。
兴许是同门学子的关系,我最近和他走的比较近,通过他这边应该能得到一些关于罗修的蛛丝马迹。你只管放心就是,我既然答应你能做到,便是想好了对策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
*
从天香楼出去,小逸面色凝重,有些犹豫,约莫快走到巷口的时候,又转了方向。
他之前应夏天邀约之所以迟早是有原因的。
左拐右转的到了一处宅院门外。
小逸伸手敲门,里面的小厮出来,瞧见是他。
“杨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之前我们家公子好声请你数次都不来的,这次倒是上赶着过来了。”小厮似是故意刁难他,语气颇为讽刺。
“麻烦你进里面通报一声,告诉罗郎,他说的那场宴席我会参加。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就不进门先走了。”
他也是傲气,区区一个小厮也是能为难他的?
小逸转身要走,门外站着的蛮横小厮一愣,继而管了门入内。
刚巧宅院内,罗郎"chiluo"胳膊正是玩着蹴鞠,“刚才是谁在外面?”
“是那不识好歹的杨公子,说什么,公子之前说的宴席,他会去参见。本是件好事,若是他去参见,定是带了一身晦气。”小厮自顾混说。
罗郎伸脚踢开蹴鞠,蹴鞠狠狠地砸在小厮胸前,“你个混账,这杨公子可是得了驸马爷的眼,你也敢得罪”
罗郎俊美面庞生了怒气,不顾身上衣服不整,立刻跑了出去。
哪里是得了驸马爷的眼,倒是驸马爷说过一句,并不是十分中意,那小子气势冷然,长的又好,让人瞧着,总是以为没有真才实学。
偏他就喜欢愿意和这样的人结交,至少不会阿谀奉承,巴结他。
天知道罗郎的心思已经跑偏到哪里去了,这一刻也记不得罗修对他说的话。
到门口没瞧见人在,转身对着那小厮又是一脚。
刚才的好心情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日头西下,天色渐晚,人回鸟归,但这不是戈壁滩,外面的热闹依旧和白日相差无几。
夏天回去的时候,小娘子和顾南城正在屋内,不知在忙些什么,瞧着是很忙。
“爹爹,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说吧,在你娘面前无须隐瞒。”顾南城转头瞧了她一下,接着忙着帮小娘子摆弄物品。
夏天皱眉,这件事若是对娘说的话,她定然是又得要担心。
“夏天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在京城的事,你爹爹他可是全部告诉我了,你们做你们的,但一些事情还是得让我知晓,不知道的话岂不是更担心你们了。”
“也是,我只是相说。去公主府邸参加喜宴的事,爹娘推辞了么?”夏天走近,思虑之后问。
“没推辞。你姨母的意思我们得去,我们若是没来还好推辞,现在都到京城了,便不能随便推辞不去了。”
“倒是,那日我同你们一起去吧。”她也想见识一些京城的贵圈是如何的。
*
三月最是好春光,不容浪费丝毫。
顾南城急切的想准备好京城的事,他更情愿在戈壁滩那处活的逍遥自在,奈何夏天有颗不轻易满足的心思。
他能帮到哪里便做到何处好了。
把之前写的东西准备齐全,整整一沓的纸张,让赵强给了夏天。
他且搂着小娘子在屋里缠绵不休,而夏天则是苦兮兮的伴着蜡烛瞧着纸张上的东西,虽是枯涩难懂,但都是计谋策略。
清哥不舍浪费他和夏天相处的时光,坐在她身边,随她一起。
夏天这几日忙的厉害,总是出去很早,回来很晚。
清哥不敢多问,因为之前夏天对他说过,不可以随便抱着睡觉、不能缠着不撒手等条条框框。
他有些害怕生怯。
听到他额头撞到桌角的声音,夏天侧目瞧了过来,“清哥,你怎么还没睡啊,我还以为你早就睡着了。”
“我要陪着夏天一起,你什么时候睡我再回去。”
“天色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可好?”夏天轻声说着。伸手摸索太阳穴位,近日用脑厉害,隐隐作痛。
清哥瞧她面色疲倦,兴许是他打扰到她了,“好,我去休息,夏天、你也早些睡觉,不然明天会起不来的。”
清哥似是不开心啊!
夏天低首继续瞧着书桌上的东西,却看不进去,心思有些乱。
清哥走开不过一刻钟,她就没了刚才的沉稳气。
罢了,还是过去看看清哥好了。
推门,里面瞎灯灭火,什么都瞧不见,今儿外面的月亮才刚露了脸就消失了,只有空中晃着几颗星子。
“天色烟的厉害,你是怕烟还不点着灯睡。”走近,摸着打火石燃起桌子上的蜡烛。
这才看清路到了清哥床前。
刚伸手帮他整理下被子,立刻被他拉住胳膊,清哥是傻里傻气,这浑身的力气可不小。
拉着夏天便往床上去,“夏天,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我一直在等。”
“你倒是那个永远在等的人,之前你也只这样,每次都要等我来了才睡。若是我不来,你就不睡了?”夏天轻声,因是在夜里,显得有些可以的暗哑,许是刚才许久不说话,这才刚一说,并未清嗓的缘故。
“等你不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清哥带笑,好看的眼眸笑意浓的时候往里收敛。
没有一种花可以形容他笑的样子,比桃花含蓄、比梅花清雅、百合月季也是比不上的。
夏天侧卧躺在他身边,“你抓着我的手睡,娘说,我不能惯着你,我要慢慢的教导你,让你成为一个看似正常的不正常人。其实,我也不知那种做法对你较好了。”
“只要夏天在清哥身边,什么都是最好的,你说让我学写字也好,读书也好,全都好。”他微微抬头,对准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夏天惊讶的睁大了圆眸,“你快睡,不许再这样。”
亲吻都是不可以的,娘说的。
“娘不知道。”他笑着像只偷腥的猫。
“你在等等,等我足够长大的时候,等我们能在京城站住脚的时候。”
后悔她年轻轻率,想靠自己闯京城么?
不,即使失败也不后悔。
现在不还没失败么?
清哥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安静的躺在她身边。
*
刚到清早,安然和洛尘就起来了,在外面各自玩的乐乎。
昨儿林殊找来的丫头和厨娘,甚是拘谨,干活十分利索。
只是这厨娘遇到了些麻烦,因为不知这主子是什么口味,便想多做一些口味的饭菜,奈何家中没米和杂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饭也是做不成的。
左右没瞧见管事的人,正想去问安然,林殊从前边那处走来。
“有什么事,瞧你犹豫不定。”
“哎呀,可是找到你了,我正想做早饭,却没找到米面等物,一些时令蔬菜也没有。”
“是我的失误,你且拿着这些前去街市上采买,照着大家大户那般的标准来做,必须得精致了。”
林殊不仅能押镖走货,还能持家管事,倒是不错。
小娘子在门内,隔着窗子瞧见,轻笑。
顾南城起身,身上还带着慵懒,也是只有在小娘子面前才能这般慵懒散漫。
“瞧你在笑什么,外面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每日便想让你多睡一些,每次你都醒的比我还早。”
“我睡的时辰刚刚好,不喜欢多眠,多睡的话会让人更加倦怠精神不济。”
“你怎么又知道了。”
“这个是你家二姑娘告诉我的,安然说的话你还不信了么?”小娘子调笑说他。
他满脸眷宠,抱着怀中的人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般满足。
“等夏天的事情处好了,咱们便回去,我还是想戈壁滩那处温馨岛的小家,京城虽是繁华,生活在这处人心也是累。”
“你说的是。眼前最为重要的是,三日后怕是要去公主那处,尚且不知准备什么物品才不失礼。”
不曾做过这般事情,关于这种你来我往的事,子墨根本不拿手。
顾南城隐隐能猜到,林子晴可能会帮子墨准备好,但又不确定,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夏天因为忙的事情多,并未在家中久呆,似乎也呆不住。
——
恍然三日后。
驸马爷喜得麟儿,实属不易。
不见是京城的贵圈都有人借此机会上门祝贺,连那宫廷之中不常出面的贵妃娘娘也来了一位。
只是,人尤为尊贵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天色刚亮,林子晴就派人前来接子墨过去,顾南城并未过去,因为身份特殊,不是权贵、又无身份,只是一介平民。
洛尘可怜在家里陪着他,安然随子墨一同过去,这是顾南城要求的,他觉着安然在身边等挡住一些什么。
子墨面色一如十几年少女模样,旁人瞧见还以为是谁家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有安然在身边喊娘,让那有些之人也不敢妄为。
夏天是要过去,但不与小娘子一起,她是以男子的身份与高陵、高湛一同过去。
林子晴身份尊贵,是堂堂侯府夫人,身子两子都是一表人才,未娶嫡妻,可不知这权贵圈儿里的香饽饽。
再看子墨和安然这处就显得有些清净了。
娘俩坐在一起,安然软软的小手夹菜放到子墨面前。
“娘,我刚尝了一下,这里的饭菜倒是合口,你吃吃看。”
“好。”这孩子倒是淡定的很,眼眸低垂,只顾着眼前的饭菜,浑然不瞧外面的明争暗斗,相互奉承。
子墨听了一会儿,觉着无趣,本以为来参加这公主的弥月能见到公主,可是多想了,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又加上现在未出月子岂能只他们随意见到的。
因为不熟这里,便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安分的坐在远处。
来的时候,夏天本是说让两个丫头跟着,子墨觉着,刚买来的丫头不太熟悉,不知秉性,若是因为不懂规矩而得罪了人那就不好了,便没让跟着。
林子晴身边跟着三人,两个丫头一个默默,因为抱着高媛,倒是忙的厉害,顾不上子墨这边。
莲香时而往这边看了几眼,瞧安然和小娘子这对母女倒是安分守己,只顾吃饭,也是说了,不懂人情世故。
也不想着在这处,趁着机会多攀交几个权贵夫人,也好为安然小姐谋得一份好的婚事不是。
那边热闹,这边安静
也有不愿与那些权贵夫人交谈的人,偏是小娘子不喜的楚氏,她也是安分,和身边一位年岁相当的夫人,两人坐在一起,鼻子眼睛各种瞧不对头。
本是不想理会,却见有人过来。
子墨抬眸以为是楚氏。
她和楚素娥倒是没什么过节仇恨,就是看不顺眼,不喜她身上那股子狐媚味儿,骚气!
“你身边坐着娃娃倒是长得精致,是你家几姑娘啊?”
前来之人不是楚氏,而另外一人,面容姣好,笑若桃花,细腰丰胸,虽是妩媚却显得端庄。宝蓝色长衫更显身材纤细修长,这女子长的高。丹凤眼微微上挑,琥珀色瞳孔,竟是异域风情的人儿。
是个外族人!
子墨轻笑回答,“是我家二姑娘。”
“你是哪位大臣家的夫人,怎么没见过你。”没见过,又长的这般精致好看,年轻却沉稳得体。
一张巴掌大的脸,头发梳成夫人最是普通的发髻,清雅的水色衣衫,掐腰长裙,不是她们身上穿的这般的富贵雍容,却显得小家碧玉般清和素雅。
倒不知是谁家的姑娘了。
“我夫婿不在朝为官,之前是与公主有些缘分,便有幸被邀请过来了。还不知你是谁家夫人?”子墨起身,处于礼节性而已。
“罗府大夫人,瞧见没有,前面那位是我们罗府的二夫人,一同过来的。”女子轻笑,语气满是苦涩,转瞬即逝,
子墨还没看清,她便又笑了起来。
像是一直时刻用笑意伪装的女子,活的也是可怜。
子墨邀她坐下一同说话,原本并未过来的楚素娥瞧见小娘子这边传来轻微笑声,终是坐不住了。
起身面色骄傲张狂,伸手扶着身边婢女,走的似那风吹弱柳,婀娜生艳。
身边婢女不再是原本心思不轨的小叶,是个面生的。
富贵人家的心思,谁瞧的懂。
见不惯旁人过的好,笑的开心。
突兀出来那么个人,罗大夫人起身,“我也是该走了,就是挺喜欢你家这姑娘,瞧着是个精细的。”
子墨轻笑,实在是不知如何接话,她也不想接任何话,省的又要说一通。
听着罗府大夫人的话,像是瞧上安然似的,她可不愿让安然嫁到京城,再说,眼前又是罗府。
小娘子不知上次刺伤她的便是罗修手下的人,只是顾南城随意找了理由搪塞过去的,她不知道罢了!
其实了,顾家和罗家,那是有仇的。
“再是精细也比不上你家那傻儿子不是,姐姐莫在这里替你家那傻儿子找媳妇了,我瞧着也是找不到的。”楚素娥张口嚣张说道,一点不顾及同是罗府夫人,何必相残相杀的局面。
“你、妹妹这话说的,轩儿只是还未长的,等再大一些就好了,他喊你一声二娘,何必这样说他。”女子手指扣在掌心,死死的压制住怒气。
“他这二娘我可承担不起,我有自个的儿子,我家彻儿比你轩哥儿聪慧多了,我瞧着大人也是喜欢。
现在你是罗府夫人,不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呢,不过是个被人睡过的破鞋,你还真以为大人真心喜欢你呢,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你也知你是什么身份。”
楚素娥是真过分,不是装样作势。
“你、”女子张口,说不出来。
她带着很明显的异族口音,也说不过这个狡猾善辩的恶妇。
“我什么我,我说的可是实话。”楚素娥说完瞧向小娘子,定眼落在她身上,“你倒是什么都没变化,怎么看着越来越年轻了般,还是有个好夫婿的好,疼你怜你,瞧他那身材活儿也定是不错。”
这般粗俗的话,她竟然说的淡定十足。
子墨闻言,有些恶心。面色清冷,不屑道,“我还不知,这罗府二夫人竟然有觊觎别人夫婿的嗜好,倒是十分合你的秉性。”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实话告诉你吧……。”楚素娥本想继续说,发现那罗大夫人也在,伸手推开,呵斥道,“没看到我在说话,你还在站在这处作何,走开啊!”
明目张胆的呵斥,被她骂的那人可是罗府大夫人。那女子也是厉害竟然隐忍下来,退到一边。
楚素娥上前靠在子墨面前,低声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瞧见你那夫婿,我就觉着,她应该是我的相公,应该宠着的是我,你知道么?若不是我现在成婚,我定会从你手中把他抢走。”
“你无耻……。”小娘子恼羞成怒,脸色涨的通红。
在小娘子说出这话时。
安然伸手抓着的筷子猛地上前一戳,直接戳到了楚素娥的眼睛,却一派天真无邪的说,“娘,你尝尝看,这个百合花瓣炒的好好吃啊。”
“味道极好,倒是不错。安然坐着不许乱动。”小娘子还没瞧出安然的心思,立刻安抚让她坐下。
楚素娥伸手捂住眼睛,另一巴掌要打安然,却被小娘子抓住,“你敢动手试试。”
“我为何不敢,这小贱人竟然敢戳我眼睛。”
“啪”的一声,厚重的巴掌抽在楚素娥的脸上。
“我说过,不许骂我的女儿……。”
她不轻易动怒,这次却人无可忍。楚素娥觊觎顾南城,她能忍,但骂安然那就是底线。
打人不成反被打,楚素娥岂能罢休,伸手还要去打。
小娘子力气不够,眼看要被楚素娥打,安然这边哇的一声张口便哭,“姨母,这边有人要打我娘,你快过来看看……。”
这些楚素娥倒是不敢动手了,一手捂着眼睛,愣在远处,她刚才怒气过盛,竟然忘了这是在公主府参加弥月之宴。
林子晴刚才便有所察觉,偏身边都是平日里交好的一些权贵夫人,没冷脸离开。
听到安然的喊声,立刻推开身边之人,快速走开。
到了跟前推开楚素娥护着安然和子墨,“你倒是够能耐的,怎么还敢欺负墨儿。”
“夫人,我、不是,是那小贱人也戳我眼睛的。”
啪的又一下,这次是林子晴打的,“现在是在公主府邸,过来本是件喜事,你却在这来造事,倒是了罗修宠你上天了吧!也不看看现在是在何处,你若再敢乱来,我现在便去请公主出来。”
这些人中,大都知晓林子晴和公主关系不浅,不敢得罪。
纵然是和侯府地位不差几毫的国公府也是要尊敬林子晴几分,这罗府二夫人倒是厉害的,竟然敢去欺负侯府夫人的嫡亲妹妹。
真是个愚蠢的。
旁人瞧着楚素娥被林子晴训斥不敢出声言语。
倒是那罗府大夫人轻声细语说了句,“是罗府管教不周了。也是,这二夫人刚产下一子,得了大人恩宠,现在家中权势大半都是归了她管,多少带了些傲气,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不必计较。那墨儿妹妹,这边我也代罗府向你赔不是了。”
“不敢。”子墨冷漠的说了句。
只是抓着安然的手,眼神瞧着楚素娥心中生了一番计较。
这女人成功恶心到她了,再不出手惩治她岂不是成了受气包。
来到这里,她还真没有绞尽心思的想去惩治一个人,楚素娥或许是这里的第一个。
罗府大夫人带着楚素娥快速离开,楚素娥岂能愿意听她的话,刚出门便听到两声巴掌声,定是那罗府大夫人受的巴掌声。
倒是个能忍的人!
林子晴坐在子墨身边,轻声问她,“可是被打着了,是姐姐的不好,只顾着那边并未照顾好墨儿。”
“姐姐,你还当我是个孩子呢,我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知道如何做。刚才,也是没吃亏。这宴席到了一半,也没瞧见公主,咱们这是不用见公主了?”
“瞧你心急的,公主说了,旁人不见也是要见你的,再等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我们姐妹两人过去瞧瞧。因为有贵人在身边,倒不是很方便让大家都过去。”
“我知晓了。”子墨温声应道。
这过去瞧瞧孩子,也要等人叫,应该是合着那贵人的心情定的。
*
张雅不是正儿八经的嫡亲公主,但在宫廷里面这身份也是足足的。
甚至比那嫡亲的公主还要得圣上的眼。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小娘子和林子晴这才过去,安然也是安静的跟在子墨身边。
一言不发,眼睛狡黠,瞧着周围。
安然虽是个孩子,记忆力却十分好,走过的路一遍便能记住。
到后宅门前,张雅身边两个大丫头过来迎的。
眼神落在安然身上,“公主在里面等着,也是刚醒了没多时,两位夫人里面请。”
“公主未出月子本是多加休息,是我们打扰了才是。”子墨客套的说了句。
“也是想着过来瞧瞧雅儿妹妹,快些进去看看。”
姐妹两人进去,刚要内室,安然是个孩子,不易跟过去,便被两个丫头带在一侧圆桌前,吃着喜糖点心。
毕竟是公主,坐月子住的房间也是极好,根本闻不到一丝异味。
林子晴先走到跟前,“身子养的可好,瞧你这脸色倒是有些憔悴,多吃些补血气的食物。”
“晴姐姐还是真是亲姐姐,到了我这处便想着我这身子,不像额驸和家中老夫人,总是挂念那宝贝孩子。”张雅微微了动了下身子,似是身体不适,眉头皱起。
“公主可是身体不舒服,那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您了?”小娘子瞧着张雅,面色温和,声音清脆问道。
“你也是个有心的。不说这个了,你们姐妹两人坐下来陪我说说话,这月子可是又要一月,真是累的很。”
“生了个大胖小子,你还累什么,总归家中有人帮你找照料,你倒是照顾好自个的身体才好,女人生产得细心照顾,男人心大不会帮忙,可不是要自己来,好在身边有几个懂事的大丫头,倒是极好。”
“晴姐姐,你不知、我这……。”张雅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张口,面色犹豫。
“有什么事,还不能说了,只管说,我们好歹也是生养过孩子的。”林子晴轻声问她。
“我也是担心,索性就说了吧。这生下孩子之后,身下恶露不断,根本不能起身,一动便要流出。比那每月一次来的还要多,真是苦了我了!”张雅面色羞的很,想她叱咤商场的女人,说起这私密话题也是羞涩。
“这个、我是不曾出现。墨儿呢?可是出现过这个症状?”林子晴为难了,瞧着子墨问。
“我也不曾,生夏天那时是夏天奶奶在身边,我没怎么注意;安然和洛尘,都是他在跟前伺候,我也是没注意过。”小娘子面色如常,轻轻说道。
林子晴和张雅听闻,同时看向子墨,满脸不可信。
“倒真是没嫁错人,能在月子里伺候你的男人可不多见。”张雅羡慕的说。
“南城倒是不错。”林子晴是真心觉着子墨嫁的极好。
“不管如何,身下恶露不断,也是要找大夫的,公主可以找御医前来把脉一番。”御医本是那医术最厉害的人,自然能看的了。
“墨儿不知,女人生病一般不请大夫,大都是抓药。尤其是身下恶露不断,根本不敢请大夫,除非是那个迫不得已才去找来。”林子晴轻声说。
她是有幸,身边跟了一个薛颂,旁人可没那么好命了。
她曾有恩于薛颂,薛颂在她身边即是照顾又是还恩情了,即使这样,一旦有妇人之病,林子晴还是不敢找,只是去抓一些药。
这样啊!也是,公主的身子娇贵,岂能让男人看的了,这般关于女子私密的话也是不能对男子说。
子墨紧锁眉头。
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说,“安然倒是会一些医术,也曾帮妇人诊过一些病,不知、”
“安然会医术?倒是极好,不管如何先让她进来瞧瞧。”张雅眼睛亮了,瞧着子墨,着急的道。
安然刚抓了一块点心,正要往嘴里塞。
却被婢女拦住,“好姑娘,先别吃了,公主里面请你进去呢。”
“叫我过去啊,好。那这个我等会儿可以吃么?”公主家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哎,弟弟没来倒是可惜,吃不上了。
“可以,可以,等会儿我帮你多装一些带走都是可以。”
安然进了内室,乖乖的走到子墨身边,怯怯的喊声,“娘、”
“安然长的倒是极快,脸蛋也越发精致了,瞧着和子墨像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样。”张雅轻声说道。
“你呀,先躺好,让安然帮你切切脉。”林子晴抓住张雅的手,顺势扶着她躺下。又转头看向安然,“安然过来帮公主把脉,瞧瞧身体。你娘说,你帮人看过这种病?”
“瞧过几个妇人,都是生了孩子留下的问题,不过,还是要看个人体质,师傅说了,药方不能用同一个的,分量也要按照实际情况,不可以乱开药方的。”
“晴姐姐,也别让她叫我公主了,随你,喊我一声姨母好了。我瞧着这丫头也是极好。”张雅微微侧身,瞧着她们笑说。
接着望向安然,“安然啊,不是让你胡乱开药方,看你这般认真蹙眉的模样。”
“嗯,那我先帮您把脉,瞧瞧是什么情况可好?”
安然人小,大人面前大人样,孩子面前孩子性。在张雅面前端的是个小大人的样子。
伸手便要把脉,小小的眉头时而皱起又松开,倒是认真。
让身边同时注意这情况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子墨在旁边甚是相信,这孩子学医的时间也不端了,专于妇人这块也是实践颇多,她放心。
“倒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吃药,您应该有些时日了吧。”安然轻轻的问。
“嗯,孩子生下那时不多,这才近期开始多的。”张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对一个小孩子说这种话。
“我先写药方吧,不过也是要明日给你送来了,我得仔细的确认了药物的分量。”这人是公主,安然想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可惜师傅不在,要是师傅在跟前只要她写了方子肯定就成。
“雅儿妹妹别着急,安然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若是现在想要药方,我们这就回去,让你身边一个大丫头跟着,不差几个时辰就好了。”林子晴瞧见张雅面带着急,立刻出声安抚。
子墨瞧向安然轻声问她,“安然先开了药方,药方分量放少一些,再差人拿到郎中那处让人,便能确定分量是否可以。”
“好,那我就先写药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