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下的越发大了,夏天和清哥躲在书房里面,婢女端了柑橘过来。zi幽阁om
“清公子喜欢吃,奴婢就多准备了一些。”侍女轻声道。
“放下吧。”夏天微微侧身,伸手瞧了下火炉子,十分惬意。
侍女离开,清哥起身抓了柑橘剥开,喂到夏天嘴边,“这个柑橘可甜了,夏天你尝尝看。”
“你要是喜欢,我再帮你拿些,不过这个东西不许吃太多。”
“我知道。这东西冬天里吃着凉凉的正好。”清哥笑着说道。
夏天眼神从他身上转到外面,在京城呆了多年,每逢下雪的时候便想起戈壁滩那处。
京城之内,能处理掉的事情全都解决了,生意渐渐上了轨道,只等明年商城成功上市之后,其余事情在京城已经完满。
而她,看向身边清哥。
是否也要考虑一下她的感情生活,总是这样让清哥在身边等着,她岂能不知清哥的心思,之前是全心全意的放在生意场上,没有太多的心思给清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平稳下来,倒是有种想和清哥平淡生活的年头。
清哥和夏天坐在一侧,火炉子里的火烧的火红,房间里烧的暖和。
两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越发显得有些孤单,好在是他们两人在京城还有一些照料,若是她只身一人,现在定是在书房窝着。
晃了一会儿,时间渐渐溜走。
门外大黄狗拱开门,浑身带着雪,在门槛前抖擞一下,这才偎到清哥面前,头靠近清哥,甚是亲昵。
“它倒是亲近你,不过几日而已,和你这般亲昵了。”夏天轻声说。
“我喂它好吃的饭菜,自然和我亲近。我也和夏天亲近,夏天不也是养着我么。”清哥浑然不觉着被一个女人养着不是件好事,他却很自豪般说。
清哥伸手帮大黄狗身上的毛发梳理顺畅,夏天瞧着他十分喜欢。
“既然清哥喜欢,那这条狗就留下吧!留下陪着清哥。”
“好,我正是喜欢大黄。”
外面天色还亮,清哥不愿睡,夏天便陪着他说了半宿,知道烛火烧尽,才去休息。
*
莫名的下了场雪,安然有些困扰,他们眼看要到漠西僵地却被一场雪阻挡。
李林牵着骆驼,身上落的尽是积雪,“二姑娘,咱们不能再走了,风雪太大,若是再走的话,怕会在风雪中迷失方向。”
“你能确定往哪边走么?我们只要不迷失方向就好。”安然面纱被吹的乱动,伸手抓好,就怕一会儿大风过来,她别说面纱就是骆驼上的自己,都有可能被摔倒在地。
“眼前瞧不着方向,我们先下来牵着骆驼慢慢走。”李林尽可能的大声喊着,沙漠的风声太大。
雪花落的不紧,就是风沙大,吹的人眼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安然想从骆驼上下来,却被大风一吹,没踩好,凭空落了下来。
她哎呀喊了一声,纤细的身子还未站稳,一阵风吹,又吹倒在地,真是弄了一身脏。衣服上面尽是湿了的黄沙。
外面裹着皮子,照样冻的不行,牙齿直直打颤。
李林往这边走,伸手扶起安然。
骆驼队伍已经散了,前面后方都有人,他们在中间还好能遮挡一些风沙。
恰逢这个时候,前面有马蹄之声,安然没听见,是前面的人听到了,折身回来问她。
“二姑娘,前面有马蹄声音,是不是韩将军那边派人来接咱们了?”
“不能啊,我们来的时候并未告诉韩将军。”安然张口说话,被灌了一口的冷风。
“先别多说,我们停下看看到底是谁,若真是韩将军那边的人,我们可算是得救了。”
李林比安然年长,懂得也多,相对于安然甚是沉稳。
逆风往前走,速度可想而知,极为缓慢,安然抓着李林的胳膊,甚是也分着替她挡风的人,缓慢往前走。
还未站稳,前面马匹之声尽在前方不远处。
“你们可是顾家来的人?”能走骆驼而来的肯定不是韩家军的人,这个时候也不能使走商的队伍。
他猜测,应该是顾家那边来的人,毕竟送出去的信件已经有些时日了。
“是、我们是顾家来的。”安
然听到声音,张口回应,奈何她声音清脆,被风一吹便散了。
“二姑娘别说话,省的灌入了冷风。我来回应。”李林道。
扶着安然往前走,便大声喊道,“我们是顾家来的,你们可是韩将军手下的人?是来接应我们的么?”
“我们是韩将军手下的,你们再往前走一些,前面便是戈壁,你们那处正好是迎风坡口,快些下来就好了。”
韩放带人,正在戈壁下方站着,前面是沙漠边界,马蹄入了黄沙,很难前行,而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正好是在迎风口上。
瞧现在的风,马匹根本上不去,只能在黄沙坡口下等着。
“大家挺好了,牵着骆驼往下走,顺着黄沙坡往下走,下方有人接应我们。”李林大声对身边牵着骆驼的人喊道。
安然扶着李林往下走,也是怪她,平日里不喜动,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现在被风一吹,连路都走不稳当。
“二姑娘站好了,我先下去,在扶着你下来。”李林伸腿往下坡走。
“好,你慢些。”
安然面色冰冷,长睫毛上挂着冰霜,白茫茫的一片,瞧着像是雪地里的仙子。
有多美就有多冷,安然只想现在找个取暖的地方,她怕真的会冻死在这里的。
瞧见隔着风沙而下来的人,韩放骑马过来,看到了眼前的少女,“可是夏天姑娘?”他不确定的问。
“不是,我是安然,我姐姐在京城还未回来。”安然使出最大的声音回答。
李林扶住她,“二姑娘,现在风沙大,先别说话,上了骆驼。”
“好。你们都跟紧了,别掉了队。”安然在李林的搀扶下上了骆驼。
身后的人都跟上了,并未丢掉任何一个。
韩放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骑马在前。
“安然姑娘你们跟着我走,我们到了帐篷里再说。”
跑起来了的骆驼和马速度差不了多少。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才到帐篷,安然在骆驼背上快像是冻成了冰棍。
好在赶在天烟之前,到了帐篷内。
这几日,韩放每日都出去到沙漠和戈壁的边界线,就是为了迎接从顾家前来的人,好在今日等到了。
一下马匹,到了帐篷前。
“将军,顾家姑娘来了,正在外面呢。”
韩放撩开帘子便闯了进来,帐篷里面坐着阿卿和韩政以及韩子莘、带着孩子的小诗。
“顾家姑娘?可是夏天?”阿卿张口问道,起身便要往外出。
“你先等等,外面冷,外袍穿上才能出去。”韩子莘立刻拿了外袍帮阿卿披上。
“不碍事,我就是担心那姑娘,这般老远的过来。本来还念着,兴许是要过了年开春才来。这倒是来的快。”
“长姐别担心,这不正好说明了,顾家也是在乎这门亲事的。咱们出去看看,兴许就是那夏天姑娘。”小诗接声说道。
她还不知,夏天姑娘便是她曾经心中念想的少年。
“你这边担心韩泷,那边担心顾家姑娘,真是不知,你究竟是担心哪个。”韩子莘在她旁侧低声埋怨,似是在说,只关心旁人,怎生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是都担心,快出去看看。一个姑娘家,倒真是让人担心。”阿卿说着撩开帘子,猛地被外面一阵冷风吹来,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她体质不算太好,一旦被冷风吹就发烧,这都已经发烧几天了,一直拖着,总是不见韩泷醒来,她也无心去看病。
再者,戈壁滩这个大夫可不是个专业的,是从外面游学路过,算个半吊子,除了能治疗简单的包扎、发烧,再重一些的病都瞧不得,因为他压根不会。
安然下了骆驼,和李林一起等着身边十二个人一起下来,才舒了口气。
“二姑娘别担心,咱们大家都没事。”
“如此最好,等会人让韩将军那边的人给你们安置好休息的地方。”安然轻咳一声,嗓子里灌了冷风,有些痒。
韩放还没说完,阿卿和韩子莘已经出去,小诗在后面,被韩放一把抓住了胳膊,“我还没说完,你那姐姐就出去了,这次来的不是顾家大姑娘,是顾家的二姑娘,瞧着年岁尚小,应该不到十三岁,这冲喜,今年怕是不成了。”
“不是夏天?那这顾家二姑娘过来作何,不能冲喜又冒着风雪过来,岂不是遭罪。”
小诗着急,要是来的人不能给韩泷冲喜,那过来有何用处。
“先别着急,出去看看。”
韩放和小诗两人出来,阿卿已经带着安然入了帐篷,伸手抓着那姑娘的手,满是心疼。
“怎生就舍得让你来了,看着笑脸被冻的,要是我的姑娘,可是舍不得了。”阿卿瞧着那然。
越看越是喜欢,这姑娘,长的和她娘一模一样,瞧着安然就像是瞧见了年轻时候的小娘子。
阿卿还不知,现在的小娘子和安然也是一样的年轻。
“卿姨,我便这样称呼你吧。这次前来呢,我是有些话想和你、还有韩将军说,我希望,顾韩两家的亲事作废,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治好韩家大公子的病。”安然轻声道。
她说完偏头看向韩子莘,见他眉头紧锁,似是不爽。
安然有些怕,这个韩伯伯比她爹爹还要让人害怕,她、低首暗自想了下又道。
“我姐姐有喜欢的人了。若是强硬让我姐姐嫁入顾家的话,两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的。”
“你这小丫头,年纪青青的知道什么是幸福?”韩子莘语气很冲的反驳。
“我虽然不懂情事,可我爹爹和娘是有感情的啊,我荷香姑姑和叔叔也是有感情的,只有两个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才幸福不是么?”安然抬眸,看向阿卿。
她还是想和卿姨说,不太愿意和韩子莘说。
“将军别为难了这姑娘,瞧着才多大点的孩子,你何必用这么个冷漠的语气和她说道。我倒是觉着安然说的很对,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才幸福,若是强求的话,便是害了两个孩子。”
“阿卿,你这话。”韩子莘突然蓦地有些恐慌。
他和阿卿两人便是,他一直紧追不放,她害怕他如洪水猛兽。
“没有说你,将军可别放在心上。”阿卿轻笑。
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安然脸色蓦地红了起来。
有些尴尬,“卿姨,你家大公子现在如何?我先帮他看看病情吧。”
“你这孩子倒真是极好,你先去泷儿帐篷瞧着,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一路走来,定是幸苦,刚才只拉着你说话,倒是忘记你还没吃饭呢。”阿卿高兴,瞧着安然也是喜欢。
她是喜欢却不曾多想,顾夏天不能当她儿媳,若是安然给他儿媳当媳妇如何?
韩子莘倒是瞧上了这般干净单纯的姑娘,只是、他们家那混小子是否喜欢还不清楚?
阿卿让韩政带了安然去韩泷的帐篷,她和小诗去了厨房要帮顾家来的人准备饭菜。
韩政半大的身子包裹的严实,到了韩泷这帐篷才道,“你进去暖暖吧,我哥这帐篷算是最暖和的了。”
“谢谢你啊,我先进去帮他看病,你也进来么?”安然撩开门帘,瞧着韩政,笑道。
“好啊。姐姐长得可真漂亮。”韩政盯着安然笑,一下子晃了神。
这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区,瞧不见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边境军队区,还在前方百里外,这处是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除了有阿卿、小诗是女子,最小的便是小诗和韩放的女儿,水儿了。
现在来了这般一个轻灵剔透,娇美文静的姑娘,韩政眼神一直落在安然身上,姐姐前后叫的甚甜。
安然走到韩泷跟前,瞧着躺在塌上的年轻公子,长的十分俊美,脸上肤色较暗。
她并未记起这个昏睡的男子是她小时候救过的哥哥。
安然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你哥哥昏睡多久了?可都找过大夫诊治?”
“睡了好几天了,找了大夫,那大夫只会包扎。
还说,我哥哥的其实已经醒来,就是不愿醒来,他也不知是为何?我就知道那大夫是庸医,不然怎么能不知道我哥哥什么时候醒来。”
韩政似是不屑,在他的认知里,那大夫就是个混吃混合的庸医,才不会正儿八经的看病。
他望着安然,又瞧了下榻上的韩泷。
“听韩放叔叔说,姐姐是会医术的,那你就帮我哥哥治病,你要是能治好了病,我爹肯定会重赏你的。”
“不用你爹爹赏赐,我肯定能治好你哥哥的病,你放心就好了。”
“那就好,我还想和我哥去赛马比试功夫呢,要是我哥哥好了,在比赛的时候我肯定会让着他的。”
韩政小声说,他心中已经把韩泷当成了容易受伤的弱者。
安然从韩政这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亲自去帮韩泷诊脉。
把脉,也只有体虚,并未有其他病症。
“怎么会一直不醒呢,不该是这样的。”安然弯身,上半个身子隔着韩泷的胸前、鼻翼,在他身上摸索,似是找寻伤口的位置。
一直听到耳边嗡嗡的声音,这些时日,他总是不愿醒来,喂了东西就睡,周而复始,身体快被消耗殆尽。
本想一直睡下去,却被耳边的说话声吵的难受。
这才刚有直觉,温到一股子女子的馨香,可不是她娘和小姨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清新,很香甜,只是闻着那股子味道就能猜出,身上带着这个香味的姑娘肯定长得不错。
下意识的,韩泷认为,眼前这个姑娘兴许是他魂牵梦绕的那个丫头。
安然只是想帮他瞧瞧身体,看他胸前筋骨,并未退化,依旧强壮,刚想起身要走,却猛地被抓住了手腕。
“嗯、这是醒了么?”安然轻声道。
韩政跟着上前,瞧见抓着安然胳膊的手,“不是醒来,我哥总是这样,有人靠近,他不喜欢的话就会伸手制止。那大夫说了,这是本能的抗拒,不喜欢有人靠近。”
“什么意思呢?”安然转头望着韩政,想挣脱被抓着的手却挣脱不开。
“意思是,我哥他可能不喜欢你。”韩政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样啊,那你过来帮我把这手拿开,你哥哥的力气可真是大。”
安然轻笑,看来这榻上的男子,并不是没救。
韩政帮着那然挣脱开韩泷的手。
安然摸着被抓青的手腕,皱眉,这力气可真大,抓的她手都青紫了一块。
阿卿从外面端了饭菜进来,“先吃点东西吧,走了一路,全身冰冷的,吃点热的暖和暖和身子。漠西疆地这边可比不上你家里,你在这里定是要受委屈了。”
安然轻笑,“不会,我是来治病的,我之前就想过这里的情况。漠西这边,应该和戈壁滩差不多。”
她是不担心,来的时候,她娘准备了好多东西,有吃的也有用的,更是有一些皮子,保暖用最好。
“你先吃东西,现在天色烟了,我去给你收拾帐篷出来,若是你不嫌弃的话,这几日就和我一起睡好了。”阿卿想了下。
军队帐篷并不多,刚才已经腾出三个给顾家来的人住,现在是没有办法单独给安然腾出来,不如就让安然和她凑合过了这个冬天也好。
安然未说话,那边韩子莘就出声了,“她既然是来帮韩泷看病的就留在韩泷的帐篷里,这样照料起来也十分方便。”
“男女大防,不方便。”阿卿摇头说道。
“韩泷现在卧病在床,如何不方便?她是会医术的大夫,若是以大夫的身份来照顾病人又如何不方便?”
这连续两个反问,弄得安然都不知如何反驳了。
刚才她也刚想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都是成年男女,自然不能睡在一个帐篷里。
却没料到,韩子莘会这样说。
韩子莘会这样说,也是因为刚才阿卿说的话。
若是这个丫头跟着阿卿一起睡,他岂不是又要去军队和大家睡,那可不成。
阿卿做的是面条,但不是那种细面做的,里面用了高粱面,安然吃不习惯,只是吃了一半,还剩下不少。
连炒的白菜都没吃多少,这漠西的饭菜果真和戈壁滩的顾家相差太多。
油水十分至少,除了白菜和酱油,竟然连盐都不放,她真是吃不惯。
在顾家,他们家的菜,除了必要的油盐酱醋,还放花椒、辣椒、茴香、八角等香料,那才是饭菜,这里的菜,她真的吃不惯。
阿卿看着剩下大半的面条,轻声问她,“是不是吃不习惯这里的饭菜,你说你喜欢吃什么,明日我便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兴许是来的时候喝了凉风,吃的少。还有啊,我在家里也吃的很少,是卿姨做的太多了,我才吃不了那么多的。下次就麻烦卿姨少做一些好了。”
安然心善,她是饿的厉害,刚才还以为能吃完,现在真是吃不下去了。
不得已才编了这么个理由,哄了阿卿。
对安然说了些话,阿卿又坐在韩泷塌前,轻抚他额头。
“泷儿啊,快些醒来吧!等你醒啦,娘便放你自由,你想去哪里都好,再也不捆着你的自由了。”
是她一直在韩泷面前说,让他好生和将军相处,这样才能有个大好前程。
谁料到,跟在将军身边的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早知韩泷会这样,当初她便不会强迫他留在将军身边。
安然站在帐篷内,并无心思听阿卿说话,她在想,晚上睡在什么地方。
帐篷里面是地毯,但现在是冬季,大地冰冷彻骨,他们知晓韩泷冻不得,特意做了床榻,比床板简陋的多,却能和地面隔绝,不算冷。
帐篷四个角都烧着火炉子,里面甚是温暖。
刚才她也去了其他帐篷,阿卿的帐篷里面也只烧了两个火炉子,其他人的帐篷里面,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看来,还是韩泷这里最温暖,那她就不嫌弃了,随处找个地方讲究讲究好了。
今晚,是无法给他瞧病了,明日再具体的一番吧。
谈话见,安然也明白了,韩泷除了昏迷不醒、腿脚不便,吃喝拉撒睡都是正常。
若是昏迷不醒的人,吃喝拉撒睡,和正常人一样,那就有些奇怪了。
*
阿卿和韩子莘回帐篷,久久不入睡。
她只左右难免。
“我还是担心安然,她一个姑娘家睡在韩泷拿出,今后名誉不好。”
“顾家大姑娘不来冲喜,就是瞧不上我们韩家,你现在还有心思担心顾家二姑娘,不用管她。既然他们能让这顾家二姑娘只身过来,就不怕坏了她名誉。”
韩子莘语气粗糙,和清秀的面容不相符,他有一颗粗糙的心。
“你最是不重规矩,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也没名分,我是不在乎。可那顾家二姑娘不同,她爹娘若是知晓,岂能同意。”阿卿侧身背对着和韩子莘,不愿与他争执。
他伸手,不顾女子情绪,抱入怀中,“外面冷,你靠着我睡,能暖和一些。”
“不过,这二姑娘长的倒真是极好,和她娘一模一样。我瞧着喜欢。”
“阿卿若是想要个姑娘,我们也能再生一个。”
“不要了,两个孩子足够了。泷儿现在这个情况,我是担心的紧。若是泷儿愿意、夏天也愿意,早就成婚,兴许我就能抱上孙子了。”
“别说这话,他们还小,你也年轻。再想要个姑娘有何不可。”韩子莘嘴巴落在女子后背,亲昵靠近。
这辈子,终是他负了她,她在他身边等了多久?
从韩泷出生,到现在也有将近二十年了,他却自始至终没给她个名分,到现在京城韩家那边也不知她的存在,只道,她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
阿卿自知不该反抗,床笫之间总是这样,他若是想要,她便不能反抗,他想要孩子,他若是给,她便要生。
其实,在前几年她也曾想过再要一个女儿,他却不同意,说再要个孩子,扰了他清净。
现在呢,却是他说想要便要的。
阿卿感觉到背后的男人情动,抱着她的身子,上下摩擦,她面带哀伤,还是任由他胡来。
夜半依旧,床事不断。
男子伸手抱住女子,“阿卿转过身来,看着我。”
“将军,夜深了。”她提醒,夜深,事也做够了。
“还早,再来一次我们就睡。”
他总是这般不知餍足,却从来不怜惜,她是个女子,身上的满足固然重要,她更是希望这个男人能给她足够的温柔,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不知几时停了下来,帐篷中这才安静下来。
*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安然丝毫无睡意,总是在烟暗中听到叹息声,很浅,很浅。
还有时而捶打床板的声音,她一度认为是闹鬼。
后来才知,这声音的出处竟然是躺在床上的男子,她轻微起身,到了他跟前。
低声问道,“你是醒了了?是么?”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滚开。记住别告诉他们我醒了。”韩泷语气饱满怒气。
“为何不能告诉他们?我是特意过来帮你看病的。我医术不差,肯定能帮你看好病的。”安然不气恼,站在他床边轻声说。
这姑娘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安抚剂。
“不需要你治?你医术厉害,能治好我的腿?你医术厉害能治好我这双眼睛,我早就有知觉了,偏偏腿无法动弹,眼睛睁开却看不见任何人,我这不是废物是什么,我、”他委屈了!
明明是个好儿郎,却伤了腿,瞎了眼睛。
他心中念想的那个姑娘,兴许再也见不到了,他还想早早去那姑娘家提前的。
可现在、他痛恨自己,为何会伤了腿还有眼睛!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物。
帐篷里面烟暗,除了四个角落里有点星火,安然瞧不见男子的脸,更是不知他此刻的悲痛。
听到耳边的是砰砰手捶打床板的声音。
她伸手在烟暗中抓着韩泷的手,“别大了,会痛了,受伤了还要包扎,卿姨他们很担心你的。我明天帮你做个全身检查,不管什么病肯定能治好的。”
“你这么肯定,要是治不好呢?治不好的话你就不离开漠西疆地。”他喜欢听她的声音,若是不能娶他心中念想的姑娘,就让这个不厌烦的人留下吧!
他自私的想。
这个姑娘,应该是爹娘从外面找来的大夫,若是他求了爹娘,让她留下当他的丫鬟照顾他,爹娘肯定会同意的。
安然听了韩泷的话,皱眉,“不成,我得把你的病治好。”
治好,姐姐和他的婚事才能解决。
“哼,我就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觉着我是瘸子是瞎子,都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我是来帮你治病的,哪里说过嫌弃你。是你自己这般嫌弃自己,先别闹了。你好好休息。”
安然拿出足以的耐心去照顾这个人。
她并无生出其他感情,只是把韩泷当成病人,才会这般看似有情,实则就是因为没有任何感情,才会哄着他。
韩泷听到了她这般轻柔的话语,竟然似是被蛊惑般。
低声说道,“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若是我醒来找不到,我肯定杀了你。”
安然轻笑出了声,她若是不在他身边,他怎么就杀得了她。还有卿姨在,她怎么可能会被杀。
这个躺在床上的男子,真是幼稚。
她的手被他抓着,抽离不开,任由他抓了一夜,早上,安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有只宽大的手掌,细细的在摸索她的掌心。
“别这样挠我,痒的很。”
“你醒了,现在是白天还是烟夜,我瞧不见,你要给我说。现在是几时了。”
“清晨天刚亮,火炉子里的炭火灭了,我去烧一些。你先松开我的手。”这才发觉,整个帐篷里面的温暖降了不少,四个角落里的火炉子渐渐灭了下去。
韩泷撒手,“你快些去烧起来,再回来。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我只是来帮你治病的,并不是你的下人。”她轻皱眉,是否要告诉卿姨一声。
若是这个男人在卿姨面前先声说了,真让她留下来照顾那就不好了。
她只是来这里帮韩家大公子瞧病,可不是卖身在这里为奴。
“你还敢犟嘴,过来。”韩泷懊恼。
他刚才不该撒手的,要是不撒手那个女子就不会挣脱,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了。
安然不管他,自个放了炭火进去。
刚烧了起来,小诗从外面进来,手中抱着一些干柴。
“原来是烧起来了,今儿起的晚了些,幸好你在这里,没冻着泷儿吧!”小诗说着走了进来,把干柴放下。
“刚好没了炭火,我就烧上了。”
“那成,就麻烦你在这里照顾泷儿,我先去做早饭。对了,你在家里都吃什么早饭?”
“我早饭一般都是,金丝笼包、香芋画卷、白面馒头、南瓜玉米羹、香葱鸡丝粥、清淡小菜。”安然轻声说了几个常吃的早饭。
小诗立刻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可都不会做,罢了,我做什么,你就将就着吃吧,咱们这漠西比不得你们戈壁滩的富庶。”
“好。我不挑食的。”安然乖巧安分的说。
小诗面部抽搐,还不挑食?刚才说的那几样,都快赶上皇宫里吃的了。
漠西疆地粮草刚刚好,吃不得惊喜,粗糙一些的粮食能饱腹便是极好的了。
床上躺着的男子听到小姑娘的话,莫名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丫头是真笨还是单纯。
她吃的都是那般精细物,肯定是吃不惯这里的粗糙淡饭了,不过听她一本正经的说话,倒是喜庆。
卿姨没过来,安然瞧着帐篷外面,一大片的积雪,和她家里一样,都是冷的厉害。
隔着帘子望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她到了帐篷里面。
“既然都醒了,我便帮你擦拭洗漱一下,也不知你几天不曾洗漱了。”她深受小娘子的影响,十分爱干净,容不得一丝脏。
躺在床上挺尸状的韩泷,听她语气里带着嫌弃。
“哼,那你去端热水来,顺便帮我把头发洗了,还有这身上也一并擦了。”
“不成,我未出阁,不能帮你洗头擦拭身子,我去找人过来帮你。”安然低声道了句,要转身。
韩泷却不想放开,拉了她的胳膊猛地一扯,这姑娘本就没站稳,被韩泷这般吃力的拉扯,毫无意外的的倒在他身上,好巧不巧的,眼鼻口观,四目相对。
韩泷瞧不见,但安然却看得见。
感觉到唇瓣上的柔软,他张嘴含在口中,轻咬之后,才感觉到,这是女儿家最香软的唇瓣。
他伸手扣在安然腰间,发狠力似的紧紧抱着不放,安然挺起胸膛,歪开唇瓣,面色带着无助。
强硬从韩泷身上启开,伸手,纤细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他脸上。
“你无耻。”姑娘害怕,语气里带着颤抖。
韩泷心中一动,带着悔恨,刚才不该控制不住夺走这姑娘的初吻。
“对不起,是我不好,刚才。”
他感觉到了怀中姑娘的轻颤和怒气,手中的力气更是不舍得刚开,若是这姑娘跑了,那该怎么办?
这丫头给他的感觉好熟悉,熟悉到他以为她是安然?是安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