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容华却也自顾自嚣张地坐在那里,丝毫不看众人的脸色如何难看,等了许久听不见回答,干脆淡漠地打量起了自己的指甲。
大司命脸色越来越沉,这虽是圣女无疑,可在王和王后面前,也不能这般没有规矩,大司命神色顿了顿,开口轻声介绍道,“这是我们尧族的王和王后,你虽是我们尧族的圣女,也该行礼问候。”
大司命掌管尧族的礼仪规制,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人,偏偏白容华就是那种能屈能伸的人。
在军队里,她为了自保,尚且装乖顺乖巧,可此刻明显是这些人有求于她,想把她强留在这里,白容华怎么可能听之任之。
听到她的话,白容华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漠,“我又不是你们尧族人,凭什么听他的号令,对他卑躬屈膝恭敬行礼呢?”
摆在面前的问题解决不了,白容华也知道自己此刻走不掉,干脆就跟这伙人消着,大司命听到她这番话,脸色明显沉了沉。
他们显然谁都没料想到,他们等待了千年的圣女,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温婉模样,看上去桀骜不驯,根本没把尧族看得太重要。
而白容华初来乍到,虽然她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很强,可这并不意味着能适应这种原始人一般的生活和信仰。
而且这跟她适应南境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在南境的军队里女扮男装,那是不得不去做,为了保命,为了保护家人。
可如今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一切都不熟悉,不是自愿,得不到任何好处,被逼迫着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王脸色沉了,对上白容华桀骜的脸庞,正想发火,却被身后的王后轻轻拉住了,王后看了王一眼,神色坚定的摇头,仿佛有办法解决这种情况一般。
白容华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神色沉了沉,就见那个王后几步走到了自己面前,那王后盯着白容华的眼睛,轻浅地勾唇笑了起来。
白容华只觉得仿佛受了某种蛊惑一般,眼神随着她的眼珠转动着,心底仿佛被紧紧遏住一般,神色恍惚。
那个王后笑容可掬,靠近白容华伸手就把她的手背握在手里,轻飘飘地说话,“你就是我们尧族的圣女,明天祭典一结束,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白容华明明想甩开她的手,可被她握住的手心却违心的一动没动,任由她握着,白容华只能盯着面前笑吟吟的王后,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想挣扎,可心底想得跟实际做的却相差很大。
惶恐不安彻底侵占了白容华整个内心,可她根本抗拒不了,大司命站在后面看着着情况,勾唇满意地笑了起来。
白容华想开口说话,可尝试无数次,只能听见面前王后不断说话,却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尝试她好几次连嘴唇都动弹不得。
白容华就这般只能听到别人说话,却无法给人回应,就好像被人牵引着的提线木偶,浑身都动弹不得。
那个王后终于满意了如今这种情况,回头吩咐身后的大司命,“把圣女领到外面去把,大家伙都等了一整天了。”
大司命压下心底的诧异和对王后的钦佩,很快上前伸手去扶白容华,白容华听到王后的话,心中就是一阵惶恐。
怎么回事?她根本动不得了,去外面?去哪里外面,谁在等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白容华心底抗拒着,却只能乖顺地跟在大司命身旁,被大司命牵引着往外面走,明明已经是深夜,可擅长夜间行动的尧族人并没有安睡,反而早早就等在了大司命的院子里。
外面闹哄哄的,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说话,见房间里出来人了,打量的目光全部落在白容华身上。
不过很快就从新移开目光,双手合十抱在面前恭敬行礼,“臣民见过王和王后,见过司命大人。”
这几个人的身份白容华刚刚已经听大司命介绍过了,此刻见人行礼也不奇怪,外面的一群人衣着打扮甚至没有屋内的侍女好。
有的甚至只是裹着一层简单的树叶,外面黑灯瞎火的只院子里点着不甚明亮的烛光,白容华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任由大司命摆弄着。
她只听见大司命清脆的声音响起,“经过王和王后的判定,我面前这位就是我们尧族等候了千年的圣女。”
白容华听得心底一阵阵不舒服,想说话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听见大司命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群就完全炸锅了。
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顾忌,一个劲儿地说了起来,“天哪,我就说我刚刚的猜测没错吧,真是圣女。”
有人很快接着话头说了下去,“可不是嘛,连婆婆都惊动过来了,不是圣女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场面很快不可控了起来,吵闹声不绝于耳,大司命却仿佛很满意这种场面,等了很久才扬手让人安静下来。
她举着手臂高呼,“千年的等待今日终于等来,天佑尧族,福泽圣女。”
这显然是为了调动群众的情绪而说的,下面的很也果然哽咽激动了起来,跪在地上挥舞着手臂跟着呼喊,“天佑尧族,福泽圣女。”
白容华只觉得自己脑门儿都跟着头疼了起来,简直无法接受面前这种场景,可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天刚刚蒙蒙亮,深冬的早晨地面比天空还敞亮,关麒麟早早就醒了,此刻正在敞篷外面整装队伍。
山子就跟在她的旁边,清楚地听到他如何分派和安排兵力,脸上却平静得很,关麒麟想起昨晚副队说的怀疑的话,看山子的眼神幽深了许多。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怀疑山子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他只能压着这种情绪,带兵出发。
昨天就安排好了那些人暗中保护山子,此刻走在上山的路上,一行人轻装简发,踩在雪地上哈子嘎吱地响。
沉睡的土匪却是完全不知道已经山头,已经被人偷偷包围起来了,完全还在安稳地沉睡着。
昨天关麒麟一行人在木凌安营扎寨动静着也不大,山寨里面只怕还没人知道他们有这次剿匪行动。
而山子到底可不可信,很快就能辨别出来了,副队很快带领士兵到了安排好的地方,全部整装待命。
山子靠近山寨,神色就凝重了起来,脸色都更沉了,脚下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关麒麟吩咐的人全部隐藏中暗处,此刻靠近寨子的只有他一个人。
山子很清楚山里弟兄们的情况,此刻只怕全部还在沉睡,当他踏进寨子里,守卫的人很快发现了他,手里的长矛直直地指着她。
见是那个被人说已经死去的山子,那人恍惚以为自己没睡醒,拼命揉了揉眼睛,可面前的山子依旧还在,并且对着他友好的笑了起来。
那人被惊吓得不轻,王后退了几步就滚在地上,回头惊恐地打量了山子一眼,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嘴里还喊着,“有鬼啊,有鬼啊,山子的鬼魂回来了……”
山里的人此刻正是刚刚醒来的情况,听着这惊恐地呼喊,楼上很快听到人推开窗户的声音,“鬼喊什么,大清早的。”
那个守卫听到动静也没反驳,只惊恐地往寨子深处跑,回过头来打量跟在身后的不停喊他的山子。
楼上的人随意的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也跟着变得惊恐的起来,急忙去拍最近的门,“山子回来了,山子回来了。”
山里的土匪这两日本就因为担心被报复而睡不安稳,此刻更觉得可怕更觉得外面的动静,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山寨里很快热闹了起来,大当家听着外面吵闹得闹哄哄的,也推开怀里的人爬了起来,还没穿好衣服,门外就不停有人敲门的声音传来。
夹杂着说话的声音,外面更是闹哄哄的一片,“老大,老大,出事了。”
大当家神色浮现出不耐烦,又不是南境军队攻进来了,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些人真是一点小事大惊小怪。
他很快几下穿好衣服,床上的没人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她,满怀的馨香,可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大当家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也没功夫安抚美人,一把将她推开甩在床上,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几步出了门。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大当家出门的档口低垂着脑袋,“老大,你还记得那个山子吗?掉下悬崖死了那个,他……他回来了。”
因为打扰了老大的美梦,那人说话的声音显然有些飘,心中有点害怕。
而他面前的老大却看不出生气的情绪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显然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他摸了摸下巴,玩儿味地朝外走,“怕什么怕,过去看看,是人是鬼看过才知道。”
他们这种刀口讨生活的人,哪里还会怕什么鬼神,只是这明明死去的人又从新活了过来,难免给人难以接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