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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曾为古武(1 / 1)

第二天一早

楚墨从酒店的沙发上醒来后,就把那个装有血参的盒子放在了楚雅柔的床头,并留了一张便条,然后去银行取了十万块钱一并放进了楚雅柔的书包里面。

他望着还熟睡着的楚雅柔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打开房门退了出去,离别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你不知道,我就走了。

走到房间门口,楚墨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沙衡宇,既然两人是同盟的关系,拜托他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也没什么。

“沙叔叔,我今天就要去燕京大学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我妹妹了。”

楚墨自从昨晚开始就被周芳琴要求这么叫了,他也没多少反感,一声称呼而已,又不会少什么。

“嗯,你放心吧,雅柔这丫头挺讨人喜欢的,而且和我家闺女这么要好,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沙衡宇打了一个包票,他现在和楚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互相扶持,对于他的妹妹也要格外关注。

楚墨这才放下心来,打开房间的门,提着一个包就走了出去,看了看半闭着的卧室门,他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离去。

……

楚墨在火车站买了一张直达燕京市的火车软卧票,低着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估摸着很快就会来电话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楚墨就接到了楚雅柔的电话,一阵十分喧闹的手机铃声让经过的路人微微侧目。

“哥,你怎么偷偷地跑了,也不让我送送你。”

电话那头的楚雅柔似乎受到了什么不公平地待遇似的,说话都带着一种哭腔,楚墨心里一暖,开口道:“今天你不是有课吗?你怎么来送我啊?”

“我昨天就跟老师请假了。”楚雅柔十分不满,她特地和老师说自己的亲人要出远门,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了,又因为她是学校的尖子生,这才请来了这份特权。

“……”

楚墨也没想到楚雅柔竟然会这么做,心里为亲人的关心而感到暖暖的同时,也是有点生气。

脸色一板,即使是隔着电话,楚雅柔也能感觉到楚墨的严厉,“上学去,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没有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送亲人怎么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啊?”

“我现在都已经上车了,怎么等你送我?都怪你起得太迟了。”

楚雅柔半晌没有声音,心里埋怨自己昨晚睡得太迟,最后小声地哭泣道:“哥,一定要考过那个暴发户,我会想你的。”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楚墨握着手机久久不动,直到车站的提示声响起他才有所反应,叹了一口气,提着包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后躺在上面闭目。

迷迷糊糊中楚墨好像听到了喧闹声,睁开眼看到对面的卧铺有两个人正在面红耳赤地推搡着,其中一个还穿着乘务员的衣服,两人的吵闹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这乘务员真是的,人家不就是买了黄牛一张假票吗?补起来不就行了?”一个穿着打扮很随便的黄发男子随口说道。

他附近坐着的一个浓妆女子则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关键是那个买假票的一直不肯补票非要说自己买的票是真的,还说是什么亲戚介绍的不会骗他的。”

楚墨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本想着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却看见那个买假票的人情绪愈发激动,有种失去理智的感觉,他再看旁边的人无一不是冷眼旁观。

楚墨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自己旁边的卧铺,那说起来还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而且这个世界的原先的楚墨,也是和这个买假票的人是个弱势群体,让楚墨更想帮助他。

“乘务员,不用吵了,大家都不能好好休息了,这位大叔的票就由我来补吧。”

楚墨从衣服里取出钱递到乘务员的手里面,乘务员接到手里点了点头,撕下一张补票证明递给楚墨之后然后离开了这节车厢,他也不想难为一位乘客,但这是规矩,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自己也不得不要求补票。

至于刚刚那些还看热闹的人都鼓起了掌,楚墨嘴角一撇,略微不屑,这些人的掌声让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与其有那个时间鼓掌还不如刚刚做出一点实际行动来。

走到那位衣着朴素的中年人旁边,楚墨把手里的票递给他,“大叔,我用这张票换你手里的那张票怎么样,反正都是真票。”

大叔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接过楚墨手里的票,而是走到了自己的软卧,拉上了帘子,到底是不是真票他也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现在信任的人都骗自己而已。

楚墨也不在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帮助的,反正乘务员也不会来找麻烦了,这张票留着也没用了。

想到这里楚墨就把这张票随手往床头一放,自己也躺在了卧铺里休息起来,到达燕京市最起码还有两三个小时,补个回笼觉吧,昨晚确实没睡的着,被楚雅柔又打又掐的,折腾了好久。

“小伙子,这里是三百块钱,我跟你买那张票。”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楚墨的卧铺前,粗糙的大手里全是一些碎票子。

楚墨的内心大受鼓动,他把票递给了大叔然后把钱拿了回来放到包里,也不管自己的钱包装不装的下那些零散的碎钱。

大叔一脸着急的神色,语气略有责备地说:“小伙子,你怎么不数一数啊,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用数了,大叔是不会骗人的,你那双眼睛虽然有着沧桑的浑浊,但是并没有留下什么蒙蔽双眼的污垢,看上去让人心安。”

大叔微微一愣,眼角里似乎有了些许湿润,不过很快就被他揉得无影无踪,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车票就走回了自己的卧铺,腰杆似乎都隐隐地正直了起来。

“大叔,你也去燕京市吗?”楚墨主动和这个略显沉默的大叔说话,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落魄,却给楚墨一种很处得来的感觉,也算是打发火车上的无聊时间了。

“是啊,我女儿在燕京大学上大一呢,我以前给她寄生活费,她总是不肯要还每个月寄钱给我,这次我当面给她,就算她不要但好歹我也能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女儿了……”

大叔的沉默在谈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便被打破了,眼睛里满是神光,楚墨默不作声,眼前这位中年人竟然还有个在燕京上大一的女儿,着实让他有点惊讶,毕竟看中年人样子也不像是个能支撑得起高昂学费的人。

“这么巧,我也是燕京大学大一的学生,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请假到现在才回校,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我这个学生啊。”

楚墨笑着自嘲了一声,他对燕大的记忆只有图书馆,宿舍,教室,其他的没有多少记忆,当然了,更多的记忆是关于一个女人的,只是楚墨不想承认而已。

“呵呵,小伙子,我叫云飞庭,我女儿叫云韵儿,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哪个系的,我到时候也好找啊。”

云飞庭看着楚墨问道,他如今虽然落魄,但是眼力尚在,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所见不多的无论是气度心性都杰出之人,当别人都冷眼旁观的时候,只有他做出实际行动帮助自己。

这样的行动力是典型的成大事者所需要具备的,若是一味的只是在脑中想想,眼睛看看,也只会沦落为普通人而已。

这样的人和自己的女儿在同一所大学,就算只是做个朋友也是极好的,对自己的女儿肯定大有裨益,自己这一生算是被人废了,但好歹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做点什么。

楚墨想了想,云韵儿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他以前好像听楚雅柔跟自己提过的。

自己的记忆再次像是有了生命般,主动跳出来供楚墨回忆,经过短暂的失神,楚墨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我想起来了,云韵儿不就是那个宁江省的状元吗?”

他终于记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名字的,自己考上省级状元后报取的第一志愿是燕京大学,楚雅柔就帮自己上网调查了其他省报取燕京大学的省级状元和自己作对比,发现只有那个云韵儿和自己只有一分之差。

云飞庭自豪地点点头,只要一提到他的女儿,他身上的颓废便会一扫无余,楚墨看出来他对女儿是相当的在乎。

“对,那就是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个系你应该知道吧?”

楚墨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自己在大学里面的时间那么少,自己又没有时间去关注别人,他关注的除了自己的学分,就是那个女人。

云飞庭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马上就提起精神来,开口道:“既然你也是去燕京大学的,那你领着我去找找不就行了吗?”

楚墨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他也是一个人回学校,找个人路上作伴也是一件好事,总算磨掉无聊的时间了,在火车上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修炼,那种喧闹就让自己心绪不宁了。

两人宛如忘年之交,谈了一路的闲事,却都没有牵扯到自身的情况,直到火车到站,楚墨和云飞庭才停止交谈,两人一齐走下了车,随后赶往燕京大学。

……

“我又回来了,我曾经的尘世大学啊,咳咳咳~~”

站在久违的燕京大学的门口,云飞庭用着仅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叹一声,没想到情绪太激动了导致自己咳嗽个不停,身上的某处又在隐隐作痛。

楚墨的神识探去,脸色顿时发生变化,他竟然看到了云飞庭身体里面的经络都几乎坏死了,很明显是外力蛮横毁掉的,这不是让他不能理解的,但是楚墨却是从那些粗壮的筋脉上推断出来,云飞庭一定是练武的。

在云飞庭身上某处轻轻一点,后者一直不断的咳嗽声便是突然止住,转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了楚墨一眼,楚墨对着他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说出来点破,这种默契竟然还是从第一次见面的两人身上出现。

“云叔,我们进去吧,都快到中午放学时间了,你不会是近乡情更怯了吧?”

楚墨怂恿了一下,云飞庭看了看早已大变样的燕大,算是默认了,他如今这副样子又不是衣锦还乡,出现在曾经的大学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难堪,这也是他需要考虑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吧。”

许久,云飞庭决定好了,自己只是进去看一看,把钱给自己的女儿,就算别人问起他的身份,不承认是自己女儿的父亲也就行了,随即挺直身子就朝着学校走去。

“慢着,等一会,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就这样随便进来了?只有本校的学生或者是历届的学生才能进去,至于家长也是要经过确认才能进去的。”楚墨还没进校门就被警卫拦了下来。

楚墨的确是记起这个规矩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归校,他都忘记这一茬了,赶紧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警卫,警卫接过来一看眼神盯着楚墨觉得怪怪的,这个学生的请假记录还在警卫室里放着呢,竟然一请就是两个月的假,还不是什么病假,给他们警卫室的人印象颇深。

不过还是把学生证还给了楚墨,示意他可以进去,然后把眼睛投向了云飞庭,眉头不禁皱起来。

这个男人衣衫不整,边幅不修,落魄成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个搬砖的,到学校来干什么?

楚墨刚想解释什么,就看见这个警卫旁边的一个至始至终眼神都盯着云飞庭的老警卫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飞庭说:“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云飞庭也是认出来了昔日旧识之人,这个老人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老实承认,苦笑了一声:“王叔,你还记得我啊。”

王大海上上下下地看了此时的云飞庭一眼,半晌才叹了一句,“没想到十八年前燕大的才子竟变得如此,真是世事变化无常,你先和你旁边这个学生进来吧,这里学生多,你挡着别人了。”

云飞庭点点头,不介意王大海说话的语气,他以前都习惯了,眼下竟然感到了一切亲切。

径直进了校门,云飞庭回头对王大海点头表示感激,王大海摆了摆手,“当初就你小子让我头痛,每次逃课回来都给我捎瓶酒,你是来看你女儿的吧,怪不得我每次看她都觉得那么像你呢。”

“待会,你来我的警卫室一趟,我想和你再喝酒,放心吧,我来付钱。”

云飞庭无奈地哭笑了一下,然后和楚墨走进学校,两人默契地并没有说什么。

在两人走后,王大海身旁的那个年轻警卫有点不确定地问道:“老王叔,那个人就是你常跟我们说的那个十八年前的怪才?门门功课满分的那个?怎么现在……”

王大海点点头,惆怅地说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年轻警卫诧异地看着王大海,怎么从他嘴里吐出来那么文雅的话语?这老头平时不是只知道喝酒下棋睡觉吗?

……

“楚墨,你怎么也在这个学校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呆在尘世里是会受各种限制的,有时候往往就连尊严也没有。”

云飞庭一边慢步走一边向旁边的楚墨问道,想起了以往的自己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废人。

楚墨没有理解云飞庭说的话所含的真正意义,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人能轻易限制我的自由,没有人能轻易夺去我的尊严,如果有,那也要一定要把我杀死到神魂俱灭,不然就算只有一滴血,一块骨,一片肉,我也要杀回去。”

云飞庭被楚墨的豪言壮气先是一愣,虽然听得不是太懂,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楚墨的意思声,低着头想到了什么,茫然地说道:“我的血,我的骨,我的肉在哪里?”

楚墨静静地看着云飞庭,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楚墨绝不会旁敲侧击地鼓励他,但是对方曾经是个武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废了,但是对于楚墨来说,修士就要与人斗,与天斗,身不死绝,血不流尽,骨不碎完。

那便继续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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