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睁开眼的时候,站在其面前的护士明显十分吃惊的样子,随即大喊一声跑了出去。
他尝试着坐起身来,却是隐隐地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终于尝试了好一会才勉强坐了起来,看着四周一副病房样子,他想起来自己从半山腰上直接跳了下来。
“没死就是好事。”
楚墨喃喃自语一声,跳下来只是受了这么轻的伤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不要期盼太多了。
一旁躺在床上的病人看着楚墨却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只是楚墨并没有在意。
他感受了一下极道魂锁,并没有什么异常,这让他稍微有点放心,自从听那个卜算子说过这是个不祥之物,越是使用越是对寄主不利后,他就尽量不去用,没想到眼下还是被迫放出了其中封印的一只妖兽。
想起那只妖兽,楚墨突然紧张地向四周望去,自己从它的攻击下逃脱,怕是行踪都落到了它眼中,对方万一再利用神识搜索自己,那他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一想到这个,楚墨就顾不得什么在医院养伤的念头了,直接拔掉身上的各种插管针头,从病床上下来,穿着鞋走出病房。
刚走出病房,迎面走来一个斯文的外国医生,看着楚墨竟然在行走,愣了好一会才把楚墨一把摁回了病床上,紧张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你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楚墨对自己的身体当然了解,他看着这个医生,似乎对方怕自己有问题似的,所以语气不善地说道:“我要出院,我身体很好,不需要住院,而且,我也没钱!”
听到后面那句话,眼前医生的表情突然一僵,这才想起之前护士告诉自己,楚墨随身带着的那个登山包里连个手机都没有,更不要说钱了。
他的态度立刻前后翻转一百八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墨,道:“你要出院可以,但是你的急诊,病床,加上一些珍贵的药物,这些都不是免费的,加起来总共……”
看了看一旁护士递给自己的账本,补充道:“总共三千一百八十米元,还有挂号费,一共三千二百米元,你把钱付了才能出院,不然我们只能把你交给警察处理了。”
楚墨看了一下墙上的那个钟,自己总共进来这个医院才不到几小时的时间,就花了大概华夏币两万的治疗费,这家医院的药和病床到底是有多贵?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点点头,看着医生说道:“我晚上打个电话给我家人,让他们给我寄钱过来,毕竟不同的地方存在时差。”
“嗯,那好吧。”
得到承诺的医生叮嘱了护士一声,然后离开了,留下的那个护士干脆守在楚墨的身边,对此,楚墨不以为然地把头抹过去,看着外面的城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夜幕初降,楚墨和护士说了一声要上厕所,上完后就打电话给亲戚,转账付钱,护士自然是答应了,她把楚墨送到厕所之后,自己也去了一下女厕所。
出来的时候却怎么都没见到楚墨,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叫自己的男同事进去看看,结果得知里面谁都没有的时候,才慌慌张张的跑到医生那里。
“什么,好不容易可以宰的一个外国病人就这么被你跟丢了?”
得知楚墨竟然带着一身伤都能跑掉的医生怒不可遏,立刻派上保安四处寻找,只是早已跑远的楚墨怎么会被他找到。
……
“外国居然也有黑心医院,这也算是相通之处吗?”
楚墨换了自己残界里的一身衣服,走在维也-纳这座音乐之都的街道上,思考了这个问题几秒便把它抛之脑后了。
自己来到这个异国之都,一无所获,不仅如此,全身的真气还被封了,要两天之后才能解封,现在的他只能凭借伐骨洗髓后的身体素质活动了,想起这个楚墨就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把自己封住的那个女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她对自己有点不讲理,但多多少少楚墨还是对她感激的,毕竟最后帮了自己。
遥遥望去,那座失落森林还是那样的透露着神秘,有种让人忍不住进去看看的冲动。
楚墨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多余的念想,现在的自己对这个森林有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坐在一个喷泉旁,作暂时的停歇,今晚楚墨准备好好想一下,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太阳虽然下山,但这座城市里还是灯火通明,所以水面上照映出了一张瘦削,健仁的脸庞,美中不足的是,带着一些伤痕。
“流浪的牛仔啊,你不要留下爱。”
“与其让其存在,不如让其不来。”
“流浪的牛仔啊,你心地并不坏。”
“只是你的言行,将姑娘给吸引。”
“……”
不知什么时候起,楚墨的身旁坐着一个流浪歌手,是个女性,长长扎起的金发,忧郁的眼神,时不时抿起的双唇,把一首自创的《流浪的牛仔》在喷泉旁自弹自唱了起来。
楚墨坐的位置离她并不是太远,所以听得极为清楚,这个流浪歌手唱歌的时候带着一丝颤音和沙哑,很明显喉咙有点问题。
一曲过后,周围围起了不少人,每个人都下蹲把钱放到她身前的吉他盒里,看这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卖唱了,所以积累的人气也有不少。
楚墨掏掏身上,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到了一张一百面值的,他走到这个流浪歌手面前,也是下蹲着把钱放到了盒子里。
“朋友,找你的钱。”
楚墨刚想走,身后的那个流浪歌手就连忙拉住自己的手,把九十五米元递给自己,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楚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么多人给她钱都没有超过五元的,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卖唱主要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为众人服务吗?
心思复杂的楚墨收起这些钱,笑着离开了,流浪歌手继续坐在喷泉旁,用她那感冒了的喉咙尽心地唱着几首歌,带给人们欢乐。
楚墨倚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远远地看着她,忽然心中有点羡慕。
这么安逸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机遇,楚墨开始幻想,自己若是有机会报仇,是不是也和自己的亲人爱人也这么生活着。
不必整天想着如何杀与被杀,不用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去抢夺修行机遇,不用整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你这个徒弟我越来越满意了,竟然有了一丝明悟,开始学会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吗?”
忽然,楚墨的耳边传来一声有些疲惫的声音,他立刻看着自己身后的这颗树,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几根纸条毫无征兆地把楚墨缠住,他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便吸“入”树中。
傍晚的城市,即使灯火明亮,喷泉旁人影攒动,但没有人看到一棵树竟然把一个人突然“吃”了。
……
失落森林深处,楚墨从一棵树“里”走出,他被葬月带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手段,但楚墨心里一阵别扭,这就是活生生的势弱被人欺的例子吗?
他都躲到人那么多的地方了,还是躲不过这个活了上千年的女人手掌心,她不是一直呆在森林里吗?怎么出去了?
“喂,你为什么……”
楚墨的疑问还没从嘴里出来,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个至少千丈的沟壑横在自己面前,里面躺着一个身上被血水染红的女子,在其身旁,几只巨大的蜘蛛腿散落在旁,从上面低落出来的毒丝竟然把脚底下的土地都能腐蚀掉。
葬月感受到楚墨到了,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楚墨,姣好的面颊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以为逃到人多的地方我就拿你没辙了吗?你该不会忘记了,这座森林可是与城市相连,只要我想,山脚下的这座城市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
楚墨看着她身上带血的衣服,不自然地问道:“你把那只蜘蛛怎么了?看样子你就算赢了也受到了很大创伤。”
“是啊,那只大蜘蛛打起女人来一点情面也不讲,还喜欢用他那几只爪子抓我,我被他抓伤了,但是也留下了他的几只爪子。”
葬月得意地指了指身前的那几只比起楚墨都大几倍的蜘蛛爪子,后者闻言愧疚地低下了头。
这个妖兽是自己放出去用来对付葬月的,但保护自己的是葬月,要不是她护住自己,两人斗法的余波都能把自己化为余烬了。
楚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他看着葬月受创的模样,开口问道:“我能不能帮到你,你受的伤都是拜我所赐,只要是我做的,我都愿意补偿你。”
葬月打量起这个比自己修为不仅弱了不止一点两点的小修士,年龄也比自己小了千余年的男人,摇了摇头。
“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做我的徒弟,我们一起把那个蜘蛛灭了。”
听到葬月提出的这个不是条件的条件,楚墨叹了一口气,忽地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地行了一套完整的拜师礼。
“尊师在上,弟子楚墨今日拜您为师,入你宗门,得你传承,必然会听您教诲,不违师命,一日为师,终生为……”
想起了葬月的性别,楚墨脱口而出的“父”字便是变成了另一个字。
“终生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