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村,并没有遇到我们想象中的那些恐怖场景,我们料想之中冤魂恶鬼更没有出现。
村子里的房屋已经破旧不堪,偶尔经过一座房子,还能看到里面的陈设,没有蜘蛛网,但房子里的家具都已经腐败不堪,落下厚厚一层灰尘。
因为没有杂树野草,原本的路还在,甚至还能看到一块块菜地和破烂的篱笆,只是地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唉……谦修、希言,你们两夫妻回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传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们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师妹和陈晓杰快速取出符箓,我右手已经握住量天尺,左手握住一瓶黑狗血。
当我们三个同时快速转身,准备动手时,却看到一个身穿的确良中山装,脚上一双布鞋,扛着锄头的中年人朝我们走了。
是人?
我疑惑的看了师妹一眼。
师妹收起架势,但手里的符箓并没有收起来,试探着问道:“大叔,你认识我们?”
中年人愣了一下:“哎哟……按辈分我可得叫谦修小爷爷,我得叫你小奶奶!这是几个月不见,生分了?”
中年人说着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好话,毕竟鬼也是喜欢听好话的:“她跟您开玩笑呢!”
师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也是疑惑万分,朝着师妹倾斜一点,小声问:“这是不是幻象?”
师妹摇头:“不是!”
中年人听力似乎很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什么幻象不幻象的,你们两嘀嘀咕咕的,这是你们朋友?走,一起去我家坐坐!”
中年人说的朋友是指陈晓杰。
跟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回去坐坐,那是我们活腻歪了吗?
“对,他是我们朋友。”我赶紧说:“坐就不了,我们还有事!”
中年人故作不悦:“好久没回来,去我那坐一下也不去,看不起我?”
我哪敢看不起你啊!
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太阳底下活蹦乱跳的,我是真怕你啊!
我看了师妹一眼,她这时候也搞不清状况,再看陈晓杰,更是一脸懵逼。
我只好临场发挥:“没有!没有!我是真有事,改天我亲自登门,怎么样?”
中年人这才高兴的点头:“那行,你们有事先忙,我先回去了!”
中年人扛着锄头走了,他还特意从我们身边绕了过去,在前面转了一个弯,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中年人走后,我赶紧问两人:“那是什么鬼?”
师妹也是满心疑惑:“他身上没有阴气、也没有煞气,看不出什么鬼,也看不出深浅。”
陈晓杰也说:“是啊!太奇怪了,就跟真人一样。”
我忍不住吐槽:“真人?这里能有人?再说了,几个人家里还有那种手工做的布鞋?谁会大夏天穿中山装?现在也没谁穿这种老式的中山装了啊!”
师妹似乎被我点醒了,一皱眉:“那是老式的寿鞋!”
寿鞋是给死人穿的。
不过师妹这话,我一点也不意外,遇到个鬼穿寿鞋有什么意外的?
“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看?”陈晓杰问我们两,因为刚才那个人喊出了我和师妹的名字,还觉得我们两是夫妻。
我看向师妹。
师妹也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微红:“我想进去看看!”
其实我也想!
“那就继续往里走!”我下了决定。
继续往前行,我们又接二连三遇到了几个类似中年男人的“村民”,这些人穿着体面,清一色穿着寿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认识我和师妹,都觉得我们是夫妻。
而周围的房子,居然也渐渐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是腐败破旧的房子,全都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种土坯房和木房。
我和师妹两个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淡去。
当我们经过一栋破败的房子时,门忽然开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三个,惊讶的问:“谦修,你们不是有事吗?”
“啊……,对,有事!”我支吾着回应。
“看你这样,也不像有什么急事的样,进来坐坐!”中年人邀请我们进去做客,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们。
我看了师妹一眼,进一个鬼的家里,想想都有些……瘆得慌。
师妹却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师妹会答应进去坐,估计是跟我一样,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名字的,还认定我们是夫妻。
我答应下来:“那行,坐一下!”
中年人一听,立刻推开门,把我们请了进去。
屋子里还算干净,但有些破败,六七十年代的农村,肯定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中年人忙着给我们倒水,又喊了自己婆娘回来,要留我们吃饭!
我赶紧拒绝,但中年人坚持,他媳妇更是麻利的抓了一只鸡回来。
我看到那只大公鸡的时候,连连皱眉。
我们在外面走的时候,倒是遇到不少他们这样奇怪的鬼,可没看到其他的活物,中年人媳妇出去一趟,就抓了一只大公鸡回来。
不管什么鬼,对大公鸡这样的东西最是恐惧,就算有些鬼成了煞,对大公鸡也很敏感。
看着中年人两夫妻忙里忙外,我们三个坐在堂屋,师妹悄悄塞了一张符箓给我:“这个带着,能看破幻象,你和那个男人聊几句,套套他的话。”
我接过符箓,贴身收好,眼前的一切景象顿时大变样。
房子破败不堪,我们坐的凳子已经摇摇欲坠,桌子上满是灰尘,中年男人给我们倒的水全是红红的液体,不是血,但绝对不是水,看起来还有些粘稠,很恶心!
我皱了皱眉,不去看那一碗水,故作随意的问中年男人:“对了,你好像快五十了吧?到时候要不要办宴啊?”
“还有三年五十,人家六十都不办酒,我五十办什么酒?”中年男人一边忙一边说。
我尽量装作随意:“没事,几个熟人吃一顿嘛!怎么也是个大生辰,你是哪一年来着?”
中年男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还是回了话:“我二七年的啊!六月初九,你可别忘了,我五十的时候,你可得回来,不用红包,人回来就行!”
一九二七年的,他还有三年就五十,推算一下,那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一九七四年。
我满口的答应:“行,我到时候一定回来!对了,刘顺康呢?”
刘顺康是刘爷爷的名字,老妈说他是江平村人,按照时间来算,一九七四年,刘爷爷应该也有二十左右了。
“那兔崽子,天天念叨着你,中午还看到他,现在不知道他去哪了!”中年人说着看了一下外面:“天快黑了,我给你们点下灯,鸡已经杀好了,等会随便吃点。”
说话间,中年人真从屋子里翻了一个破旧的煤油灯出来。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外面。
我靠!
真快天黑了。
赶紧拿出手机,没电了。
“快看时间!”我低声提醒他们两个。
两人顿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都是黑屏。
师妹和陈晓杰两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我已经拉着两个人赶紧朝着外面跑。
中年男人急匆匆追了出来:“谦修,等会就吃饭啦!”
“我忽然想起有急事,下次再吃!”我还是回了一句,但脚下却没有丝毫放缓速度,拼命朝着外面跑。
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中午两点,不可能这么快就天黑,那个中年男人说天黑了,外面果然就已经快要天黑。
我想到了小叔给我的手札里的有一小段讲:风水里有一种极罕见自然形成的风水局,名叫隐龙锁命局,这种局会困住葬在此地死者的地魂,让他们一直重复自己死前一天的生活,若有生人吴闯遇到,他也会像正常人一样跟你说话。
到了晚上就会“清醒”。
这一段只是几十个字带过,我当时本就没打算学风水,一眼看过没当回事。
刚才中年男人说天黑了,我才猛的想起。
虽然不知道我们是否真遇到这种风水局了,但这个时候我宁可信其有。
我们冲出门的时候,还能看清路。
可越跑天色越暗,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
陈晓杰带着一丝惊讶感叹:“天真黑了啊!”
我心中大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隐藏我们气息的?”
“有,隐气符!”师妹说着拿出三张符箓,快速贴到我们身上:“但这个地方太邪性,我们小心一点好!”
师妹的话才说完,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犹如半夜山猫叫春,声音尖锐,还带着几分阴森。
而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这一声尖叫,变得冰凉。
“我们先试着摸出去!”我可不指望这里天亮。
我主要怕我们熬不到天亮。
刚走出没几步,我忽然感觉到前面似乎有一阵寒意传来,这种感觉我很熟悉,是鬼!
可陈晓杰和师妹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还没有放缓脚步。
我赶紧拉住两人,却不敢出声。
两个人也意识到我拉住他们,肯定是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
黑暗中,我们三人站在原地。
前方,慢慢显现出一个人脸,看不真切,勉强能看清一个轮廓,应该是一个女人,头发不长,黑暗中却能隐约看到她的五官。
实在是她的五官太白了,这种黑白相交,隐约能看清的模样,就好像看陈旧的老照片上的面孔,根本看不真切,还透着一股阴森。
她的身体似乎隐藏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见。
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头,悬浮在距离我们三米的位置。
而那个女人也在看着我们,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右手紧握量天尺,左手摸到了口袋里的黑狗血,手心之中全是汗。
“来了……就别走了……嘿……嘿嘿……”女人开口说话了,跟着就朝我们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