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笑道:“老周你这是第一次找我说话啊,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然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我就是有件事想不明白,老是睡觉不踏实,这两天火药的配方比例调整,都是您的提点才做的更好。赵教头关于火药的事情,您比我们懂得更多,为什么还要用我们呢?”
赵天佑呆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周远虽然不爱说话,观察和领悟的能力比刘金利要强上很多,居然能够想到这些,是不是我操之过急说得太多太明显了!
“周师父,这个火药以前我没有做过,但是配方和做法是多年前听别人说起过,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不全面。这次看着你们的做法,我也只是只能补充一点皮毛,主要还是靠你们两位的努力才成的。”
“赵教头莫非你也是从北边逃过来的?和你说起火药配方的高人,是不是淮北人士?前朝武经总要曾有过详细的火药配方,但是添加材料过于繁琐,效果却只能纵火或燃放毒烟。
我在军器监火药坊干了十年,和刘金利搭伙讨生计也有三年了,一直没有放弃过改进配方的想法,和同行们也相互讨教改进。可是我做了一辈子火药,不如教头这三天随口一说之功,您说我还怎么能睡的安稳?”
周远抖衣襟上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当当当”连磕三个响头。
“师父,求您收了我这个徒弟吧!”
赵天佑一下傻了眼,赶忙上前搀扶。
“快起来,周师父,论年纪都是我的长辈了,哪能行此大礼。关于火药的配方,我们相互交流学习就行,千万不要这样了!”
没想到周远很是倔强,赵天佑不答应收徒坚决不起。
“好!既然你有心钻研火药配方,那我就把以前所学转授给你,但是我们平辈论交,再也不能提拜师这件事!”
周远这才起身答谢,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赵天佑,颌下的胡子都撅了起来。
“有人的时候我不叫,没人之时一定施以弟子礼,行吧师父!”
赵天佑无奈的笑道:“不用啦,我也是只是听来的,又不是我有多大本事,我们一起研究探讨可以吗!你放心,你叫不叫师父,我该告诉你们的东西,一点都不会少。眼下的条件你们尽快多出成品火药,比叫我师父更管用,寨兵们马上就要用实弹训练了,我怕你们的产量供不上。”
“放心吧师父,按照目前的产量,六百斤成药装三百个轰天雷,绝对没有问题。就是目前硝石的品质还有待提升,可以托人打探一下,从建康军府逃过来的人中,有没有提纯硝石的办法,当时军器监有专门研究的硝石的师父。”
“嗯,这事我会安排人去泉州打听寻找,恐怕硝石的原料也快没了吧?”
周远点头道:“已经用了一多半了,听师父的提点,增加硝石的比例,威力果然加大了,但是对于硝石的品质和数量消耗都增加了。如果这样下去,火药坊做的火药成本比原来要翻两倍,恐怕对于银两的消耗会越来越大,您可要早做筹备!”
“嗯,这是我早就想到了,难得你有心了!你先去忙吧,我正好要去找孟家老爷子,顺便说说钱的的事情。”
孟子严坐在祠堂内捋胡子,孟文山和独臂的孟路没在,其他的几个长者都围坐在孟子严旁边。
“老爷子,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你们刚开完会吗?”
“孟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文山这个孩子哪都好,就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没有担当。自从你们夜闯泉州回来,他就一直托病什么都不管,这个族长之任他担不起呀。”
赵天佑再怎么说也是外人,对孟文山上次的表现虽然不满,但是也轮不到他来说话。可是孟子严这话说的蹊跷古怪,明明应该是你们家族之内召开会议,正在商量推举新的族长人选,叫我来又有何用?
“还有一个消息,说咱们渔寨有人勾结海盗,要打咱们码头的主意,你说该如何是好?”
赵天佑一愣,要说是烧死曹健的事情败露了,有人报官州府来人兴师问罪倒说得过去,怎么又和海盗挂上关系了。
“消息从何而来,准确吗?”
“来自与海盗做生意的买卖人,非常可信,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一个方脸阔口的老者接了话,看来孟家渔寨也并不是没有三教九流的朋友,这个买卖人能和海盗做生意,自然也非善类。
“就是您说的三山岛的黑虎旗吗,不过也没有什么,既然是世仇早晚一战,何惧之有呢?我们除了孟家寨兵子弟之外,还有没有可用的助力,此事如果禀告州府会怎么样?”赵天佑转念一想,既然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早晚又有何妨,有人想杀你难道还要对你打招呼?世界上就没有让你完全准备妥当的战事,随时都要做好战备才是上策。
孟子严见了赵天佑之后心中大定,说话也有了底气。
“我们孟家渔寨世代靠这个码头过活,宁死也不会放弃这个码头的,不管是海盗还是官兵,没人能把码头抢走。现在有了赵教头相助,不但要守住码头渔寨,我们还要杀上三山岛,灭了海盗的老巢。能够站到码头助拳的不是没有人,但是我不想拖累别人,报告官府更是无用,现在的州府只会收税,其他的事情根本不会管!”
赵天祐点点头道:“我们渔寨有两百多寨兵,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不怕他海盗来攻,就怕他们来的少,不够我们吃的!还有一事,知道什么人和海盗勾结吗?寨中的叛徒是谁?”
场中之人都面有愧色,不敢与赵天佑直视。
“难道是族长孟文山?不可能吧!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啊!”
孟子严苦笑道:“不是文山,不是文山,应该是西院的孟路,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大前天他曾去了泉州一天,说是访友喝茶,但是有人看到他去了姜府。
就那个姜府公子,和文山谈过两次合作经营码头,他们出资扩建,然后利益共享,被我拒绝了。如果孟路真去找他,合作出卖孟家渔寨,真是罪该万死愧对祖宗啊!”
赵天佑默默无语,同宗同族血脉相连的人,都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谁能保证自己的组织纯净?真的要领着人们朝前走的话,只有靠纪律和规则,以及完善的利益分配制度才能保持活力。
“哈哈,就是我又能如何?”一脸笑容的独臂孟路,右手持一把长刀,从门口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