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敬眯着眼睛又道:“还有这么多部族头领都希望您返回草原,有很多人私下对我说过,南方水土虽然肥美,但是不适合放牧牛羊。马背上长大的勇士如果跨下马背,坐到舒服的丝绸软椅上边,将会丢失他与生俱来的勇气,那么他距离灭亡就不远了。”
他虽然已经是醉眼朦胧,但是话说完也要看一眼忽必烈的反应,在这个节骨眼上,忽必烈几乎没有可倾诉之人,但是也不代表着你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忽必烈点点头道:“也许他们说得对,离开马背的勇士,确实会忘记征战的勇气而变得喜欢享受,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想要建立一个更强大的王朝,必须要学会汉人的知识,融会贯通之后用汉人去统治汉人,那样才是大蒙古帝国的出路。
要学会造船学会出海航行,要训练我们在海上强大的兵力,乘坐着巨大的战舰出海,去征服一个又一个骑马走不到的国家,那才是我想要的未来!
未来我已经抓到了手里,甚至可以低下头去闻一闻,江南这块肥沃土地的味道,他们的皇帝已经投降了,他们已经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听皇帝的话,为什么不投降……”
忽必烈越说越来气,手中精美的鎏金酒杯被他用力捏扁,啪的一声丢在地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被他毁掉的酒杯。而这一套从临安宋朝国库中挑出来的前唐的精美酒具,一共只有四个杯子,最后一个摆在郭守敬的面前。
郭守敬浑身一激灵,喝进去的美酒一下醒了大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办?把酒杯送到忽必烈面前,让他用自己喝过的酒杯?
难道假装酒醉看不见,让忽必烈自己端起酒壶喝?
忽必烈没有在难为郭守敬,伸手端起面前的酒壶,脖子一仰就是一大口酒灌进肚子。
“大汗,此时退走并不晚,还有无数忠于大汗的勇士,草原上还有几百万的部族儿郎,您随时可以从新调集一只更强大的队伍。”
“哈哈,郭守敬你以为我喝醉了吗?草原上四大汗国估计正在一起议事,商量在什么时候出兵征讨我,本来我做大汗他们就一肚子的不愿意,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他们早就反叛了。
回到漠北?我宁愿被宋朝的炮弹炸死,也不会让那些卑鄙的小人们羞辱我,想要从我手中夺走大汗的宝座,哈哈,还是等我死了再说吧!”
郭守敬挤出点笑容,无言的看着酒醉亢奋的忽必烈,猛灌了两大口酒之后,突然倒在宽大的座椅上,头一歪就沉沉的睡去。
“我的大汗啊,宋军不会等到吹暖花开的,很快他们就要攻城能了,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掉,会被永远的留下!”
郭守敬轻声的喃喃自语,把面前酒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夹了两口菜吃,才一摇一摆步履蹒跚的缓步离去。
大兴府内的弥月,数次想求见赵天佑被婉拒,也渐渐明白这件事不是她几句哀求就能办到的,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仇恨,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左右的事情。
只有依靠战争,依靠血腥的杀戮才能够消除仇怨,以前的仇恨需要更多的杀戮才能消除,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一个轮回。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被冰雪封住的大地不甘寂寞,怂恿着无数的草木争先发芽,在春风到来之前,就完成了第一次的舒展。
“好,我马上去传令,我们的火炮弹药早就准备妥当,骑兵步兵都养的膘肥体壮,早都憋着劲攻城,就等着您下令呢!”
李益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召集所有的军官将领,赵天佑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准备召开一次战前动员会议,把攻打元大都的注意事项传达一下。
此时的元大都南边有两座军寨护卫,北面的燕山脚下还有一座卫城驻有重兵,看守着忽必烈向北撤退的两条路,但是他们不会自导自己会首先成为赵天佑打击的目标。
一番讨论之后,赵天佑集思广益,采用了最最稳妥的办法,兵分五路全面围拢,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定的是北面的卫城,其他方向的军寨是围而不打,等待李益明拿下卫城之后再多定夺。
陈龙复和杜浒也被安排任务,有陈龙复领军绕过南城军寨,在元大都城西三十里的地方结营扎寨,挖后沟安鹿角,准备再此封堵不放过一个元军通过。
杜浒领一队人马从大兴府北行十五里,转道封锁元大都向东方向的出行路线,任务也是只有一个宗旨,主要是围堵防守,不能放一匹蒙古战马从此逃生。
而赵天佑作为主攻部队,主要是消灭南城两座军寨之内的元兵,之后就可以直接威胁元大都,甚至可以叫忽必烈站上城头,大家见一面还能来聊聊天。
宋军攻城的行动早就在元军的意料之中,在除夕的夜晚还曾特别紧张注意,生怕宋军玩一出突然袭击,在除夕之夜最不应该开战的时候发动进攻。
元军守城是****防贼,可是贼却不来偷,时间久了就难产生懈怠之意,曾经警告忽必烈的郭守敬,都觉得是自己估计错了,宋军肯定是要等到天气再暖一些,才会来攻打元大都。
三十多万宋军从大兴府浩浩荡荡的开出来,丝毫不顾忌远处在侦查军情的元军斥候兵,一队队精神抖擞的士兵,一辆辆架着火炮的马车兵分几路,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开始备战。
“报……”
“报……”
“报,宋军又一队人向西方而去……”
忽必烈端坐在座椅中央,前后左右都是待命的将军,还有一群准备好传递命令的士兵,都在等待大汗的作战安排和命令,可是忽必烈和两个文书低声交谈,一直都没有一道完整的命令下达。
军寨只有低矮的围栏和不深的壕沟座位防护,忽必烈可信任的几个将军,一致认为宋军将集中火力,首先会攻打军寨,不然把军寨放弃兵力调入元大都城内。
“北面的卫城还有多少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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