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熙放下手中的笔,一个月过去了,沐夕颜却丝毫没有想向他认错的意思,她在军中是愈发变得有主见了。
论以快打快,朝中没有哪一支军队比得过沐夕颜的黑甲军,但沐夕颜刚刚被下狱,黑甲军的那两个副将便双双告病,看样子是沐夕颜一日不回去,他们便一日好不了。
“不言!”顾承熙将写废了的宣纸胡乱地揉成一团,“你去天牢告诉沐夕颜,想要带黑甲军征讨西凉,就老老实实接旨。”
不言离开后,顾承熙起身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她又几时是老老实实的呢。
“还请不言公子转告主上,黑甲军在攻占帝都时元气大伤,此刻实在是不宜再奔赴前线。”
沐夕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不言想好的所有说辞都开不了口,只得回宫复命。
慈喜宫中。
“那个女将还在天牢之中?”吴氏问道,“抗旨不遵乃是杀头的重罪,陛下既不杀也不放是何道理?”
“想来是顾忌黑甲军吧,听闻黑甲军除了她的话,谁去都命令不了他们。”吴湘芷喃喃道,“况且陛下对她甚是器重,怎会因为此事当真降罪于她。姑母,我此次是否是操之过急了?”
吴氏摇摇头,道:“不,你此番虽未能促成这两人的姻缘,却让陛下看见了她和黑甲军的威胁。那薛绍不是她极其敬重的师傅吗,你说她身陷天牢,若是有人告知她薛绍孤军遇袭,她会不会向陛下妥协从而换得出战的机会?”
吴湘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芷儿只是有一事不明,她不过是个四品武将,姑母与爹爹有必要如此心急地解决掉她吗?”
“等你明白就晚了!”吴氏缓缓睁开眼,“当年刚入宫的明氏,哀家也未将她放在眼中。”
顾千琴轻轻拍着睡熟了的顾昀昱,从前顾盼生辉的双眸中多了几分倦意,侍女浣儿劝道:“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左右皇后而今也没有子嗣,送去凤栖殿岂不是更好?”
顾千琴摇摇头,“只要本宫在这大明宫一日,便绝不会送走昱儿。对了,陛下还未放阿薰?”
“没呢。”浣儿压低了声音道,“此次沐将军未免也过了些,陛下亲自下旨赐的婚她也敢抗旨。”
顾千琴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你听说没有,征讨西凉的大军似乎进展不顺呢。”
“可不是,我还听闻陛下因不满而雷霆大怒呢。”
沐夕颜皱着眉听牢房外的狱卒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薛将军带的征西军?”
“正是!帝都所有的骑兵都统一划归薛将军统帅,想来就算陛下有心驰援,也无计可施啊。”
“薛将军可有受伤?”沐夕颜站起身来问道。
“这……这小人便不知道了,只听说……”
“说什么!”沐夕颜怒道。
“听说薛将军率部偷袭时被西凉军设下陷阱……”
沐夕颜紧紧握起拳,那日不言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想要带黑甲军上阵就老老实实接旨。
“告诉陛下,臣愿意嫁给薛将军!”
走出天牢时,沐夕颜只觉许久未见的阳光太过刺眼,不言手持圣旨而来,沐夕颜笑了,顺从地跪下,平静地听着不言宣旨。
“不言公子,黑甲军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沐夕颜突然开口问道。
不言低头看着她,道:“陛下有旨,你与黑甲军都需休养,半月以后动身。”
沐夕颜点点头,伏地叩首道:“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