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了一笑，道：“昨日夜里回来的。这小儿挺好玩的，他叫你姑姑，是夕昊的孩子？”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沐夕颜捂嘴一笑。“这是当今太子殿下。”
苏眉一愣，“那怎么在你这儿？”
她没有主动提起那个孩子，害怕再伤沐夕颜一次。
“在我这儿也好，至少打消了一些小人的龌龊心思。”沐夕颜揉了揉眉心，将早朝上与费淮宁针锋相对的事情告诉了苏眉，叹道，“说来吏部这般重要的地方，还是还有自己的人啊。”
苏眉勾唇一笑，“这还不好办，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什么时候想让他消失，我什么时候让他病的连床都下不了。”
“你啊。”沐夕颜伸手戳了戳她的头，笑意吟吟道，“再过些日子吧，别让人起疑。”
苏眉舔了舔干裂的唇，几次犹豫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据说这些日子你不入宫，主上便来的勤，师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办法不爱他。”沐夕颜低下头，她对顾承熙的爱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了，只要他略施小计，她便乖乖地俯首称臣，“只是我突然发现，我爱他会让他纵容我，这样，我便可以更加轻松地铲除吴家。”
苏眉握住她的手，“师姐，你不必这样为难自己的。”
“小十八，你不会明白的。我是那么期盼那个孩儿，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朝歌。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世间来看一眼，他们就从我身边夺走了她，这笔账，我一定要吴家血偿。”沐夕颜握紧了拳，恨声道。
杨晟轻松从京察之中脱身，但汤国维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相爷，听说沐夕颜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进宫了，看来陛下是对她生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有所动作了？”吴燮书房内，费淮宁毕恭毕敬道。
吴燮摇摇头，手指轻轻叩着太师椅的扶手，道：“火候还未到，要想动她，要先解决一个人。”
“陛下，臣冒死弹劾右相汤国维。”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日之内，弹劾汤国维用人不善任人唯亲的奏章如飞雪一般落在了顾承熙的案头上，沐夕颜闻讯匆匆进宫，“主上，弹劾汤相是怎么回事？”
“阿薰，过来。”顾承熙站在窗边，逆着光向她伸出手，脸上的神情看的不是很清楚。
沐夕颜走过去，任由他抱住她，听着他温柔低沉的声音一点一点蛊惑她的心：“听话，此事你不要插手。”
沐夕颜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言便在殿外通报道：“陛下，汤相到了。”
“乖，去外面等朕。”顾承熙吻了吻她的额，松开了她。
顾承熙与汤国维谈了很久，沐夕颜有些沉不住气地在殿外来回踱步，天像是要落雨，阴沉沉地压在她头顶，压的她难以喘息。
终于，木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沐夕颜转过身去，汤国维一手捧着官帽，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
沐夕颜还未开口，汤国维便问道：“沐夕颜，你与本相约定的事情可还记得？十年为期，还大宣开国时的盛况。”
“当然。”沐夕颜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汤国维念叨着走开，白玉石子路上，他年迈蹒跚的背影格外孤单，沐夕颜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一瞬间他仿佛老了许多。
顾承熙走出来在她身边站定，陪着她一起目送汤国维离开，两人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