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边关八百里加急,益阳军哗变,要求陛下斩杀奸臣吴燮!”
“报!边关六百里加急,雍阳军哗变,要求陛下斩杀奸臣吴燮!”
“报!边关八百里加急!”
南书房内,吴燮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顾承焱等人分立两旁,顾承焱低下头,冷冷地勾起嘴角,这个蠢货。
“皇兄,臣弟以为益阳军此举虽有不妥,但请求并不无道理。边境本就饥荒,军屯所产更是仅够军队所用,如若按照吴相这法子,大宣边境所有军队,将毫无战斗力,吴相所举,实则是毁了沐相昔日一手建立的千里防线啊。”顾承焱缓缓上前,瞥了一眼吴燮,道。
顾承熙重重地砸下奏章,怒道:“不知所谓!益阳军要造反了吗,我堂堂大宣丞相岂是他们说杀就杀!他们不但自己哗变,还挑唆其他驻军一起威胁朕!朕一生从未被任何人威胁,此次也绝不可能被他们所威胁!黑甲军听令。”
顾承焱一愣,他的反应怎么会是这样,是他的哪句话激怒了他。
“主上,属下以为不可。”段晚亭上前一步拜道,“益阳军镇守边境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何况其劳苦功高。再者说,雍阳军古帅乃是……主上不宜派黑甲军镇压哗变。”
吴燮听出顾承熙话中对自己的维护,忙道:“段大统领在说些什么,益州早就不属于边境,更不应该保留军屯,本相所为并无不妥!黑甲军易帅初始,段将军别是招呼不了沐相的人吧。”
“朕看是黑甲军下不去手吧!”顾承熙勃然大怒,“朕知道黑甲军与益阳军并肩作战多年,可如今这是朕的命令,你们听是不听!”
顾承焱眉头紧紧皱起,他变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人造反,以至于他不相信沐夕颜,以至于他看不见吴燮的失误而纠结在益阳军哗变之事。
段晚亭深吸了一口气,拱手一拜,“臣遵旨。”
众人都散去后,段晚亭看向皱着眉翻看的顾承熙,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臣可否去见一下阿薰?”
“嗯,只要她愿意见你,你就去吧。见见她也好,让她能谈谈这些,她或许能开心一点。”一想到沐夕颜已经一个月没有见他,顾承熙的眉皱得更深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倔脾气,不过改了脾气,她也许也不是沐夕颜了吧。
段晚亭沉默着拱手再一拜,转身离开。
蒹葭替沐夕颜换了药,道:“姑娘,今日御膳房传了山药粥,健脾补气的,您要吃一点吗?”
沐夕颜点点头,道:“别说还真有些饿了,去传膳吧。”
“姑娘,段大统领来了,您见是不见?”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小心翼翼道。
沐夕颜脸上神情微微变化,道:“就说我不舒服,让师兄择日再来吧。”
小宫女走出染梅轩,行了个礼,道:“段大统领万安,我们姑娘身子不适睡下了,请段大统领择日再来吧。”
段晚亭对沐夕颜在想什么心知肚明,他冷下脸,道:“告诉你家姑娘,益阳军哗变,主上派黑甲军镇压,她今日就是睡下了也要给我起来!”
小宫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走进染梅轩,听了她的话,沐夕颜放下手中的粥,道:“快,让他进来。”
段晚亭快步走进寝殿,沐夕颜直起腰,着急地问道:“益阳军哗变是怎么回事?陈汝遥他疯了吗!”
“吴燮上书陛下要求削减军屯,益州大旱两月,颗粒无收,唯独军屯还剩了些余粮,一旦削减,益阳军就完了。陈汝遥组织哗变,还联合雍阳军等各地驻军要求斩杀吴燮,撤销削减圣旨。”
“他的请求并不是空穴来风,主上就算生气,也不至于派兵镇压吧。”沐夕颜皱起眉道。
“主上是太过于紧张了。”段晚亭叹了口气,道,“否则他也不至于对你这样。”
沐夕颜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刚一动,腿就传来剧痛,段晚亭上前一步扶住她,“你要干什么?”
“益阳军是陈帅的心血,雍阳军古帅对你我有知遇之恩,先皇后乃是昱儿的生母,我不能看着黑甲军去大肆屠戮这两军将士!”沐夕颜抓着他的手臂吼道。
段晚亭叹了口气,道:“这你放心,既是我带兵去,自然有分寸,就算要杀鸡儆猴,也不会是益阳军和雍阳军。”
沐夕颜突然抬头看着他,“吴燮此举是何时提出的?”
“那日早朝。”段晚亭不明所以地回道。
沐夕颜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他,手撑着床榻喘着气吼道:“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拦!吴燮没有带过兵,你段晚亭也没有吗?”
段晚亭被她吼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道:“是敬王说要利用边境兵变来救你脱困。”
沐夕颜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发火,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才冷声道:“我若要脱困何需别人帮忙!我不过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罢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是怎么能用边关将士的生命来为赌注!”
段晚亭也意识到了此次谋划的不妥,沉默地走到床榻边,替她拢了拢锦被,“此事诚然是我们考虑不周,你也别生气了,我明日便带兵离城了,你独自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禁军中我都打过招呼了,禁军之中不会有人为难染梅轩,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沐夕颜瞥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拉过锦被,“你去了先帮我踹陈汝遥一脚,这小子,就算是走投无路,也不能这么做啊,他也不怕陈帅爬上来踹他。主上派黑甲军去,也是想检验你的忠诚,你去了之后也相机处理,莫要一次将事做绝。”
段晚亭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一笑,沐夕颜也笑了,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此事可以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要平安地等着我们回来。”段晚亭摸摸她的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官至多高,他总是像对待那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