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界终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是一想,芣苢才将将忍下的泪意便又冒了头。
德叔实在看不下他这副样子,抬腿给他一脚:“再哭便把你扔到月影的训练营中,磨上个三年五载的再回来,且看你还有没有心思见天叭叭掉泪。”
芣苢一哽,立马收了泪意。
月影训练营那那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那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弱肉强食的人间地狱
凡是从训练营出来的影卫,哪一个不是趟着无数人的鲜血出来的得呢
芣苢缩缩脑门,他这身功夫在寻常人眼中还得说一句好,若是到了月影训练营,只怕撑不上三天,就让人打得牙也剩不下一颗。还提什么三年五载的,出不了一个月,德叔便可以去登记处领一笔抚恤金,再用个平板车将个奄奄一息的人废人拉了回来。
德叔看着芣苢一副露怯的模样,气不平又是一脚。芣苢觉得委屈,自个分明没哭呀怎么又挨上一脚
他悄悄瞄了一眼气急的德叔,只觉得他近日里似乎脾气见长。从前并不见他对哪个动过手,只一句严厉的话,便让人信服了。却说现在,白术这个月便挨了两顿排头,他这里又是两脚。
芣苢禁不住叹息一句,做奴才苦呀,不禁要受主子的刁难,还要受大夫的欺骗,如今还要受同他父亲一般的管事德叔的脾气。芣苢如是一想,眼眶眼看又要湿了,一想到月影训练营,连忙又吞了回去。只是吞的太急,忍不住打起了嗝。
他心中大急,生怕又惹德叔生气,便想顿住,谁知却是越忍便越是打得厉害,一个接着一个,一声接着一声。
德叔看着他这副滑稽的模样,饶是泼天大怒也该气笑了,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数落两句:“罢了,这一次我便再提点你一回。”
芣苢一听,自然欢喜,那嗝竟也不打了。
德叔叹息一句:“这些年便是光长个子,心眼一点不长。你若是聪明日后且看看沈鱼如何做的,四两拔千金也不是凭谁都用的那般炉火纯青。你这事儿旁人也帮不了你,不若去求求她,那姑娘心肠不坏,又素来待见你,你开口她未必不帮。”
说完叹息一句,推门出去了。
德叔心里有些落寞,他这个管事如何也扭转不了的乾坤,人家不过两句软话便将个大事化小,小事儿再顺带化无。
刚才芣苢那两脚,他着实是恼,不过恼是是他自己个,年近六旬,整日盯着个未足双十的小姑娘说事,也不怪二爷生气。唉,难道是他老了的缘故
却说温方这会仍旧说清楚,求二爷缓上一缓。
如是一想便有些期期艾艾的,将说不说的一副模样,更是勾的柳家二爷胸中一股子怒气,一撞一撞的似要喷涌而出,却又是怕吓着怀中娇滴滴的姑娘,只能生生忍着,只忍的额边一阵阵的抽疼。
这厢沈鱼权衡一番利弊,打算还是提一提得好:“二爷身子现在下还未大好,依奴婢看还是少沾女色的好,左右奴婢也跑不出这栖意园去,待二爷身子好了,奴婢再侍候二爷也不迟。”
沈鱼觉得她这番话说的十分的漂亮,更带着八分技巧在其内,即将意思表达的清楚明了,又不曾直白的说破,免得忍人恼怒,她这里正暗自得意。那厢柳淮扬却是觉得头疼更甚,先前有温方在书房中闹得那一出,他不过是顾忌着莫在让旁人撞见,才想着将人带进房里,拷问几句。
却未曾料到她竟是想到这处去了。一番话又是说得冠冕堂皇,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却是不知道这句在心里斟酌推敲多久,才能说得出口。
柳淮扬冷哼一声将人放下,抬手掩了门,转身看着呆头呆脑的沈鱼又是一声冷哼:“整日胡想着什么,你几时见过爷近女色了”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真看得沈鱼心里发了毛,才又再度开口:“爷倒是未曾瞧出,你哪里像个女人。”
柳二爷这话说的违心的紧,也不知是谁将才抱着人家姑娘,还在心中夸一句那俏臀儿生得好。
这一句话却是气是沈鱼一佛升天,二佛离世。她虽胸不算大,但也是能瞧出来的,实在是聊胜于无,怎么到他这里便看不出来了呢。
姑娘心里一恼,脑子一蒙,便忍不住要同他仔细分辨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