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身后一声低低的呼唤响起。沐子矜回头，小苒立在月光下的模样，仿佛重叠了。
“小苒……”
“娘娘，怎么了？”小苒担心的靠近。
“……没什么。”
揉了揉眉心，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孩子都有了，还想着以前的生活呢。不过那个时候，能怀念的真是太多了！
“娘娘，夜里凉，别冻着了。”
“嗯。”
起身往回走，沐子矜进门的一刹那突然停了，她问了一个让小苒很莫名的问题。
“如果我们开始没入宫会怎么样？”
“为什么会没入宫？”小苒疑惑的抓头。
沐子矜沉默片刻，笑了：“也是，一直都在宫里的。”
看着关起的门，小苒更莫名了，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只是关上的门已经让她得不到答案了。
不远处，红衣笔直的站着，见她看过来，摇了摇头。
“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
好吧，今晚的皇宫里，都是一堆说话莫名的人。
第二天早膳的时候，小苒还是没忍住，将昨晚的问题问了出来。
“那么想知道答案啊。”沐子矜嘴角噙着笑，那模样看的小苒脸色微红。
“奴婢笨，想不明白啊。”
因为想不明白，才会大着胆子问出来。
沐子矜叹了口气，神色恍惚的看向门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感慨以前的事。然后忍不住想了想，要是没进宫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低头笑笑，她将这个话题绕过了：“凤姣回来了没？”
“还没有呢。”
这次回答的是红衣，她一夜没睡，此时依旧神采奕奕。
沐子矜瞥了眼，“你不用陪着了，去休息一下吧。”
“哈？”
指了指她的衣服，沐子矜道：“昨晚根本没回住处吧。”
连衣服都还是昨天的。
小苒这才注意到，也顾不得再说话，告了声罪就推着红衣往外走，势要压着红衣去休息。
无奈，红衣只能举手投降：“我会自己去的，你还是回去伺候娘娘吧。”
避暑山庄里的事，让红衣将所有的傲气都压了下去，更是因为小苒的存在，而安安分分的做事。
看着这样的红衣，小苒抿嘴轻笑，听话的回去了。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了眼。
红衣没法，直接转头就走。
等小苒回去，沐子矜筷子也已经放下了。看着一脸欣喜进来的小苒，沐子矜托着下巴。
“红衣变得好说话了啊。”
小苒不停地点头：“是呢。”
沐子矜手指一动，本想问她雪连国的事，看她这样子，话又问不出来了。算了，等改天有时间的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还没几句呢，萌宝就揉着眼睛出来了。看着他出来的方向，小苒顿时就愣了。
“娘娘，陛下……”
“他昨晚没来。”
“……”
“母后，萌宝饿了。”
将他抱到膝盖上，喂了他早膳。刚打算出去，就听外面说大祭司求见。
抱着萌宝的手顿时重如千斤，大祭司是要带走萌宝了吗？
相比她的沉重，萌宝高兴的不得了。
“大祭司，大祭司，母后母后，快放开萌宝。”
沐子矜面无表情的放下了萌宝，看着快速跑走的萌宝，她心情一下就沉了。
小苒担忧地看着她：“娘娘……”
“没事，走吧。”
出去一看，沐子矜被吓着了。萌宝整个人都挂在大祭司身上，那么大个娃娃将衣服都弄皱了，大祭司却还面色如常。
刚松了口气，脚下一崴，萌宝的手又在大祭司头上揉了起来，那乱糟糟的头发看的沐子矜欲哭无泪。
这孩子，在谁那边放肆不好，怎么还在大祭司身上乱折腾啊。
小苒在后面扶着她，看向萌宝的眼神也带上了惊恐。
那可是大祭司啊，在雪连国要是冒犯了大祭司，可是会被直接杖毙的。这懿国的大祭司平时都不露脸了，被小殿下这么弄，肯定更生气。
“娘娘。”她喃喃地叫了声，手上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力气。
疼痛反而将沐子矜的心神给拉了回来，深吸一口气，沐子矜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大祭司。”
“见过皇后娘娘，寒儿给娘娘添麻烦了。”
寒儿这个称呼让沐子矜愣神了片刻，才想起萌宝还有个大名。微微一笑，她喊惯了萌宝，反而忘了他的大名了。
“寒儿很乖，大祭司是来接寒儿走的吗？”
“……是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让沐子矜手握紧了，片刻缓缓松开。
“现在吗？”
她问的很轻，可答案却不如她的意。
“寒儿在宫里住的太久了，早些离开比较好。皇后娘娘，我告辞了。”
眼看着大祭司要走，沐子矜咬牙叫住了他：“能带上一些东西吗？不多，就是寒儿平时的玩具和……”
大祭司的眼睛十分平淡，只是看，就让沐子矜将话咽了回去。
“不需要。”他说，“寒儿自有他的玩伴。”
扔下这句算是解释的话，大祭司快速的走了。萌宝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大祭司越走越快，沐子矜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突然明白了。
“母后！”
一声惊呼让沐子矜的心颤抖了下，抬脚想追上去。才迈开一步，就再没有了动作。
钟离恒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陛下……”
“萌宝必须呆在大祭司身边。”钟离恒眼睛微微垂下，遮掩住里面的复杂。
那个孩子他不舍，但已经被选中的孩子，没有了呆在父母身边的权利。
萌宝是特殊的，因为某些原因被大祭司送到了他们身边，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强留萌宝。
将沐子矜的手死死的压着，钟离恒无声的将他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挣扎的力度渐渐的弱了下去，钟离恒再看过去，沐子矜已经满脸的泪水。
“陛下……”
“我在。”
许久，钟离恒抱着沐子矜回了内殿。
“没事的，我们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头抵着头，钟离恒低低的说。即使第二个第三个都不是萌宝，可那也是他们的孩子，是能留在他们身边的孩子。